秋晴母女的身世——來自萬里之遙的琥珀色（八十四）
“三天以后，小侍女娜迦神秘兮兮地跑來告訴我，事情辦成了！
“我驚喜之余，不禁緊緊抓住她的衣袖，讓她詳細地把經過告訴我！
“小侍女邀功一般得意洋洋地講述了她冒險成功的經過。
“原來，這一天父親要和衙門里負責收稅的官員吃飯，一大早就出去了。母親吃過早飯后，到我這里看了看，見我還是那樣半死不活地頹唐著倚在床上，端來的早飯也沒怎么吃，唉聲嘆氣了一刻，本想勸導我一番，見我一副根本不想聽的樣子，用手堵著耳朵，把被子蒙在頭上，只得無奈地搖搖頭，去書房了。
“小侍女賊忑兮兮地關注著管家的行動。父親不在家，母親又去書房，沒關注我們，只有管家負責家里的內外事物，他若在，小侍女是不敢冒險的。好在午后，有個父親派回來的小廝找到管家，嘀嘀咕咕地說了什么事，管家于是急忙去庫房取了些物品，讓家人們做了華麗的包裝，然后親自套車，和回來的小廝一起，急急忙忙地出門去了。
“小侍女見管家出門去了，可能是主人有吩咐，要他去送什么貴重物品。這時是午睡時間，家里一片寧靜。小侍女見機不可失，于是拿了兩件稍微有點脫線的皮衣，堂而皇之地要出門去。
“門口的兩個看門小廝正無聊地坐在門房里，午后睡意正濃，兩個人頭一點一點的，就快睡著了。小侍女本想偷偷溜出門去，不料一個小廝還是有所清醒，見小侍女拿著皮衣要出去，也沒多想，只是點頭問道：
“姐姐，你去哪里？管家吩咐，他不在家，不許下人們隨便出門，你還是等管家回來，跟他請示后再出去罷。
“小侍女故意瞪起眼睛，拿手中的衣服掃了一下小廝的腦袋：
“你這家伙好好看門罷，不許瞌睡，如果有閑雜人等偷偷溜進門去了，看你怎么交差！我這是主母大人吩咐的，讓我去找裁縫商量修改衣服的事，他這幾日忙著沒空上門，主母大人正好見這衣服脫線了，就囑咐我去修補一下，你這小鬼頭不要多管閑事！
“兩個小廝有點遲疑，顯然是在管家的吩咐和小侍女假傳的主母大人吩咐之間做權衡。小侍女見二人遲疑，急中生智，故意不高興地責怪道：
“要不你就去請示主母大人，不過我可告訴你，主母正在午休，打攪了她的休息，可別怪主母不高興，也別怪我沒事先提醒你。
“二小廝躑躅半晌，終于在小侍女往日的不時賄賂和當下的威嚇下，有點妥協的意思，一個小廝問道：
“姐姐，你出去多久？可別時間長了，萬一管家回來了，說我們私自放你外出，我們兩個吃罪不起。
“小侍女故作滿不在乎：
“不消得許多功夫，那裁縫和我們家很熟，我去了便讓他做活，用不了一個時辰便可修補完畢，只是脫線而已，如果麻煩，我就把衣服留在那里，讓他明日送到府上來，也就是了。
“小廝們這才同意，小侍女又許諾給他倆帶點好吃的回來，饞嘴的小廝笑瞇瞇地謝了，打開大門，小侍女便施施然地出門去了。
“她知道時間緊迫，容不得拖沓，而且主母并沒有吩咐她去修補衣服，若被主母知道，免不得受到責罰，于是出了門就疾步如飛，直奔城內老皮匠那里去。她一邊跑，一邊心里祈禱著：
“老皮匠，小彌蘇，你們可千萬在家呀，要不我們家小姐的終身大事，就要黃了……
“小侍女慌慌張張、呼哧帶喘地跑到商人區那里的作坊街，找到皮匠鋪。她不是第一次來，也算熟門熟路。午后時分，行人顧客稀少，街上只有不多的寥寥行人，他們見一個衣飾華麗的小姑娘抱著衣服，急匆匆地跑路，有那油嘴滑舌的不免調笑兩句：
“小姑娘，跑什么？還拿著細軟，莫不是要去和你的相好的一起私奔？
“小侍女狠狠地啐了潑皮一口，也不搭理他們，徑自直奔皮匠處。
“老皮匠阿史那的鋪子在街的拐角，此時十分寂靜，隱隱還有鼾聲傳來，估計正在午睡。小侍女奔到鋪子前，也不管誰在，直闖入內，大聲叫喊：
“彌蘇，彌蘇，你快出來！
“老皮匠正在一張竹躺椅上打瞌睡，被小侍女吵醒，迷糊地抬起頭，見是小侍女，知道她來必有急事，于是趕緊說道：
“姑娘，是你來了，彌蘇小孩子在運河邊上玩呢，不在鋪里。
“小侍女十分焦急地對老皮匠說道：
“伯伯，我家小姐有急事需要彌蘇去聯絡班大哥，你快幫我叫他一下，或是你告訴我位置，我去找他！
“老皮匠站起身來笑道：
“姑娘莫急，我馬上放一個飛奴把他叫回來！說著老皮匠便從小閣樓上的一個大籠子里捉出一只飛奴，不知嘰咕了一句什么，然后一抬手，那白色羽毛的飛奴就撲棱棱地飛出去了。
“老皮匠倒了一杯涼茶給小侍女：
“姑娘莫急，不消片刻，小彌蘇便能回來，比你我去叫他還要快得多。
“果然，不過一盞茶的功夫，那白色的飛奴已經自己先飛回來，咕咕兩聲，停在老皮匠肩頭，老皮匠喂了它一點食物，又把它放回籠內。
“這時門外骨碌碌的滾地聲響起，果然小彌蘇舉著風車，拉著鴆車就跑了進來，大眼睛忽閃忽閃的，額頭上還有點晶瑩的汗珠，顯然是奔跑過來的。
“小彌蘇高興地把鴆車一放，就拿著風車沖小侍女一擺：
“姐姐，你來了，那個姐姐讓你來傳信，讓我大哥去上門娶親是吧？我這就通知他！
“說著，彌蘇便要放飛奴！小侍女哭笑不得，卻也只得急切地說：
“彌蘇，正要你馬上通知班大哥，我家小姐有麻煩，必須找他商量，你稍待片刻。
“小侍女急急從衣袋內取出一小塊羊皮紙，那上面是我早已寫好的信息：
“班大哥，我父親不同意我們兩個的事，現在我不能出門，我急需和你商量，請你快來樓蘭！切切，十萬火急！安娜。
“小侍女把羊皮紙交給彌蘇：
“能把這個信息盡快傳給班大哥嗎？這是我家小姐的親筆信，我們現在急切盼望班大哥能夠拿個主意！
“小彌蘇肯定地點點頭：
“你放心吧姐姐，沒問題，班大哥此次離樓蘭不遠，我把這信綁在飛奴腿上，它會很快找到班大哥的！
“說著話，小彌蘇便捉出另一只飛奴，把羊皮紙卷起在飛奴的腿上，摸摸它的小腦袋，嘴里也是嘰咕了幾句什么指令一樣的語言，然后便捧著飛奴，望空中一拋！
“那飛奴張開翅膀，在空中盤旋兩圈，然后便徑直凌空飛去了。
“小侍女見大功告成，也不再留連，她謝了老皮匠和小彌蘇，便又急急忙忙地往家跑，路上順便買了點零食，喘著氣跑回家門口，把零食分給了兩個看門小廝。小廝笑嘻嘻地一邊吃零食，一邊對她說道：
“姐姐真是神速，管家還尚未回來，我們就當作你沒有出去，放心吧。
“小侍女松了一口氣，這才急忙來向我稟告。
“說完經過，小侍女忽然懊惱地一拍腦袋：
“糟糕！
“我連忙關切地問道：
“怎么了？
“小侍女尷尬地說道：
“我急忙往回跑，凈想著趕緊趕回來，把那兩件衣服遺忘在皮匠鋪了！若是主母發現了，會不會知道我出去了？
“我倒是有些輕松：
“放心，我母親不會關心這些瑣事，她現在關心我的事情還來不及，哪有閑心去關心兩件衣服的去向！
“小侍女深以為然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