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良心未泯
作者:
雪原 更新:2023-07-26 18:35 字數:2044
翠花雖說年齡不大,可心計卻一點也不比成年人少。她深知父親是被冤而死,可眼下的自己只是一個弱小女子,無法替父申冤昭雪,只能含恨忍辱地嫁給殺父仇人,以等待時機報仇雪恨。
翠花不怪五太太,在她看來也只有自己的父親游瑞斌才配得上風情萬種、儀態萬方的刁雪玫。
游瑞斌的頭七剛過,李紳就讓管家開始籌備自己與翠花的結婚典禮。
管家李鳴脊梁冒汗,他無比驚悚地低聲詢問:“老爺咋就一點也不擔心翠花姑娘會懷疑游瑞斌殺死五太太刁雪玫是老爺事先給預謀好的結果呢?”
“哪能呢?游翠花她不但不會懷疑我李紳,還會把我李紳當作她的大恩人,要不是我李紳心地善良,死后的游瑞斌哪能躺進上好的棺材?又哪能埋在我李家的祖墳地?要知道是他游瑞斌讓我李紳戴實了綠帽子。”
“那是,那是。現在的信州城,誰不夸我們的李老爺是個大善人?她游翠花只能當牛做馬,以身相許,才可替父贖罪,報答老爺您的大恩大德。”
李紳得意忘形地說道:“此次,我不但順利地除掉讓我丟盡了臉面的現世寶——刁雪玫,如愿以償地得到了翠花小美人,還成了信州城里的大善人。
這一切的一切應當歸功于我李紳的大管家,要不是你的將計就計和心狠手辣……”
“老爺您咋能這般說小的,小的可都是為了老爺您……”
“哦,是老爺我用詞不當,你李鳴不是心狠手辣,而是睿智果斷。”
李紳急忙糾正自己的口誤。
信州府衙的竇靖師爺因不滿知府王松的濫殺無辜,辭去了府衙的師爺職務并帶著家人離開信州,朝著老家(分寧)一路走來。
知府本想用李紳的銀子去堵住師爺竇靖的嘴巴,無奈竇師爺不但一口拒絕,還大罵王松草菅人命,隨后的他便義無反顧地辭職回鄉。
王松心想:分寧縣隸屬洪州(江西南昌)管轄,新任的縣令是剛從安徽池州銅陵縣尉一職因政績突出、有口皆碑而被朝廷晉升為分寧知縣的上官凝。
此人剛正純直、善決疑案, 若是師爺向他透露了信州李府的殺人疑案,依上官凝的脾氣,他定然層層上報,不弄個重新審理,決不罷休……
不行!不能讓竇師爺回到他的家鄉分寧,否則,后果不堪設想,要死的人便是我王松自己。
想到此,王松連忙傳喚捕頭葉宗林秘密商議,令葉捕頭務必在信州的管轄之地,殺死竇靖及其家人。
葉捕頭和竇師爺一武一文,本是知府王松的左膀右臂。葉宗林先是不肯,王松便以邱捕快帶人追殺相威脅。
為了李紳賄賂給他的五千兩銀子,葉宗林在信州與洪州的隔界之處,對竇靖及其家人痛下狠手,足足殺死了竇家大小三十余口。
也許是葉宗林的良心未泯,興許是竇家不該滅絕,竇靖的小兒子竇莘竟安然無恙,逃過一劫。
在好心人的幫助下,竇莘回到了家鄉分寧。
可老家的親人都說竇莘是個災星,既害死了父母,又害死了親人,其結果沒人出頭收留他。 竇莘只好求助分寧知縣上官凝。
此后的竇莘便以上官凝義子的身份一直隨在上官凝的身邊。不久,上官凝又被朝廷擢升為山東安丘知府,上任前,竇莘跟著上官大人回到和平坎下的官坊墟。
竇莘極為懂事,見到高氏,他跟著比自己大了兩歲的上官均,恭恭敬敬地喊了聲母親。
上官凝本想讓竇莘留在官坊墟,可竇莘不愿離開上官大人,上官凝只好把他帶在身邊,前往山東安丘上任。
正因為上官凝離開了分寧,信州的李家大案才沒人過問。王松、李紳高興得私下慶祝,興奮得暗自叫好。
且說,葉宗林回到信州衙門正準備向知府王松復命之時,卻無意中發現府衙周圍人頭攢動,職業的本能使葉宗林意識到了什么,他連忙退縮,轉身速跑。
見此,王松慌忙命令新任的邱捕頭窮追不舍,令他務必在信州地域殺死葉宗林。
當葉宗林去追趕竇靖時,王松就提升姓邱的為衙門捕頭,讓他帶領手下躲藏在府衙大堂的隱蔽之處。誰知捕快們不聽姓邱的指揮,待葉宗林走進了衙門大堂的時刻,眾人故意探頭探腦,以此示意他逃跑。
葉宗林在一些捕快的幫助下,逃到了老家——邵武歸化。 此時,歸化縣城天花蔓延,葉宗林無可奈何,只好帶著家人躲進了祖地葉家窠。
沒過幾年,葉宗林似乎忘記了縣城里的天花。他趁妻子不注意時,進歸化縣城喝酒解悶,誰知染上天花疾病。
族人不等葉宗林斷氣,便將其火化,還把他的妻兒趕出了祖地葉家窠。
葉母萬般無奈,只好帶著兒子祖洽往邵武方向一路趕來。 上官均的母親高氏菩薩心腸,答應留住逃難的母子,并收祖洽為自己的義子。
又過去了十幾年,上官凝因身體原因,被朝廷調入京城任職方員外郎。本屆科舉考試臨近,上官凝拉著義子竇莘的雙手,內心無比愧疚地說道:“是我上官凝對不起你們竇家,在分寧當知縣時,還來不及為竇家討個說法,就被朝廷調任安丘做知府…… ”
“老爺別說了,要不是老爺您收留我,我早已不在人世。倘若此次應試高中,竇莘定然要做個刑法之官,將貪官污吏繩之以法…… ”
“別有太重的心理負擔,不管你是否高中,我都會竭盡所能地幫助你……”話未說完,上官凝便咳個不停。
竇莘連連稱謝,頻頻點頭。
因竇莘是江西洪州分寧人,故而被安排在江西童生的樓道里。 上官均除了和福建的童生有些交流外,他一有時間就會來到江西童生的樓道里,找竇莘義弟聊天。
當落第童生陸陸續續地返鄉時,上官均卻看見悲愁垂涕、悶悶不樂的竇莘義弟,于是他跟杵在自己身旁的蔡卞說道:“你告訴祖洽,就說我去送送江西分寧的竇莘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