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惡疾纏身
作者：
雪原 更新：2023-07-31 07:58 字數：2914
曹氏說話算話，沒過幾天便將頤養宮里的能干太監應保，親自送給了甥女高滔滔。
太監應保不但聰明伶俐，而且乖巧靈活。他向曹氏保證：力促皇上、太后和睦相處，不負太皇太后的殷切期望。
沒過兩天，高氏就讓應保姓鄧，成為自己的貼身太監。
呂惠卿萬沒想到皇帝會一下擢升自己為宰相，地位與蔡確、王珪一樣，這讓他感到意外。
然，太子中允沈括和御史中丞黃履卻不這樣認為，他們把呂吉甫的意外升職說成是太后高氏的以毒攻毒，是災難的開始，是高太后在眼下舊黨力量還不成氣候的情況下，利用新黨整垮新黨的無奈之舉。
王珪歷來與蔡確不和，究其緣由是因王珪的愛女王珍珍天生麗質，滿腹文才，當上參知政事不久的蔡確大人心血來潮，也學時任監察御史黃安中京城納妾，把家中的原配晾在一邊，委托時任宰相王安石和他一同去王珪府中幫忙說親。
此時的王珍珍才十二歲。她早知蔡確為人奸詐，做派不正，不僅沒讓父親答應這門親事，還將蔡確奚落了一番。
呂惠卿在王安石主政期間，職務與蔡確持平，都是參知政事（副宰相），但呂惠卿在王安石心中的分量卻是蔡確無法比擬的。就拿熙寧三年（1070 年）的科舉考試來說，王安石向皇帝力薦參知政事呂惠卿做主考官，而同是參知政事的蔡確只能與監官蘇軾和太常博士呂大臨一樣，做個一般的考官而已。這樣的安排讓蔡確的心里極其難受，他表面上服氣，內心卻是憤憤不平。
因受王安石牽連而備遭冷落的呂惠卿，萬分感謝太后的擢拔之恩。他受命于高氏，指派端明殿學士章惇暗中調查蔡確的違法行為，到處搜集蔡確的犯罪證據。
而同是宰相的王珪卻不動聲色，他巴不得呂、蔡二人明爭暗斗，相互整個你死我活。
朝廷的這一重大人事變化，讓禮部侍郎葉祖洽無所適從。見新黨人士紛紛倒戈，全都站到了呂惠卿的隊伍里，葉祖洽便漸漸地與蔡確疏遠，蔡確的陣營里只剩下一個剛被皇帝提拔為職方員外郎的邢恕大人。
由于新黨內部斗爭激烈，諸多的變法條款成了搏斗的工具。因此，國庫空虛，民怨載道，本來身體就十分虛弱的皇帝，一氣之下，暈眩倒地。
宋神宗的跌倒是由腦瘤引起的，他深知自己的時日不多，便想在兒子當中擇一立儲。
因前面五個兒子皆已早殤，年齡最大的兒子延安郡王趙傭也才七歲，而神宗的兩個同母弟弟卻年富力強，雍王趙顥三十四歲，曹王趙頵二十八歲，論聲望、地位和出身，兩人都有資格做大宋的皇帝。
當時，蔡確和邢恕也有策立二王之意，他們曾經想通過高太后的侄子高公繪和高公紀達到目的。邢恕以賞花為名將二人邀請到自己府中，對他們說：“皇上的病情已無回天之力，延安郡王年幼，雍王和曹王都很賢明，有可能會成為大宋皇位的繼承人。”
高公繪大驚，說這是要陷害高家，急忙與高公紀一起離開邢府。
蔡確和邢恕見陰謀難以得逞，遂決定改立趙傭，以奪策立之功，改變被動局面，趁機除掉與蔡確有矛盾的王珪和呂惠卿。
蔡確與呂惠卿和王珪同去探望皇上時，問王珪、呂惠卿對立儲之事有何看法，暗中卻讓遼使蕭德明率契丹殺手埋伏暗處，只要王珪、呂惠卿稍有異議，便會毫不遲疑地將其殺死。
王珪膽小怕事，是朝廷里出了名的“三旨宰相”（上殿奏事稱“取圣旨”，皇帝裁決后稱“領 圣旨”，傳達旨意是“得圣旨”）。見蔡確相問，王珪慢吞吞地回答：“皇上有子。”言下之意，是擁立趙傭。王珪這一次確實很有主張，蔡確無法，只好四處張揚，夸自己有策立大功，反而污蔑高太后和呂惠卿有廢立趙傭之意，此事后來給蔡確招來了禍患。不僅朝中的大臣們另有打算，趙顥和趙頵也極為關注選立皇儲一事。他們時常去皇宮探視神宗病情，看過神宗后，趙顥還去高太后處，試圖探聽或是談論些什么。神宗只能“怒目視之”，似乎也察覺到弟弟們的意圖。
神宗彌留之際，趙顥甚至還請求留在神宗身邊侍疾。
高太后見兩位親王居心叵測，為以防萬一，便命人關閉了宮門，禁止二王出入神宗的寢宮，實際是要斷他們的念想。同時，加快了立趙傭為儲的步伐，還暗中叫人秘密趕制了一件七歲孩童穿的皇袍，以備不時之需。
照理說，雍王趙顥、曹王趙頵皆是高氏親生且又年富力強，在神宗兒子早殤，最大的皇子只有七歲的六皇子趙傭之際，他們二人自然是承襲大位的最佳人選，而高氏、神宗沒有 這樣做。母子一同策劃了趙傭立儲的既定事實，關鍵時期，太監鄧應保在長壽宮和福寧殿來回跑動，為趙傭立儲貢獻了不少。
然而，沒過多久，皇帝的身體又奇跡般地好轉了起來。有人說，趙頊是喝了舅老爺曹佾給他點化后的符咒黃湯，才轉危為安。
與此同時，遼朝的雪蓮一案在宋使上官均的偵破下，開始逐漸明朗化，樞密副使耶律乙辛不愿屈從在皇太叔之下，轉而向遼皇檢舉耶律重元，說夏使梁乙埋吞服的秋石散是皇太叔指使老婆逼迫山口美清暗做的手腳，山口美清起初不愿說謊，可耶律乙辛以納她為妾做誘餌，令她指證重元夫妻。
此時的皇太叔耶律重元還蒙在鼓里。他一方面讓耶律乙辛告知耶律洪基要在灤河的太子山上飛鷹走犬，以示皇族其樂融融，一方面讓兒子涅魯古在半路隱藏弓弩手，準備伏擊耶律洪基。
涅魯古還沒動手，手下的人就被老將耶律仁先和駙馬蕭霞抹帶領的遼軍士卒前后夾擊，消滅得干干凈凈，涅魯古乞求討饒，可耶律仁先和蕭霞抹不予情面，一刀結果了這個心高氣 傲、不可一世的涅魯古。
見大勢已去，耶律重元帶著手下拼命逃跑，可是后面跟著逃跑的人越來越少，當跑到灤河岸邊時只剩孤家寡人，眼瞅實在無路可逃，只好抽出匕首自殺成仁。
見遼國皇室大亂，藤原單竹興高采烈，連忙放出信鴿，讓后三條天皇加緊練兵，準備橫渡日本海。
粉碎了皇太叔的陰謀后，耶律洪基開始論功行賞。因耶律乙辛舉報有功，被耶律洪基擬命為北院樞密使，進封魏王。同時得到封賞的還有耶律仁先和蕭霞抹。
上官均不贊成耶律洪基對耶律乙辛的過度封賞，他懇求道：“雪蓮一案遠未結束，耶律乙辛與山口美清關系曖昧，很有可能是一伙。”
“雪蓮一案到此結束，若再提及，定斬不饒！”
面對耶律洪基的怒吼、咆哮，上官均并沒有恇怯不前，而是依然力勸：“皇上，藤原單竹并不像他所說的逃難那么簡單，而是為了完成日本天皇的擴土計劃。”
“好你個上官均，竟敢說我的不是，來人哪！把宋使關進大牢。”
上官均被遼帝關進大牢，讓三個女人（王芳、蘇軫、耶律糾里）擔心害怕，疾首痛心。
王芳走到蔡京的居處，希望他能看在與父親同屬新黨的分上跟遼皇求情，饒恕上官均。
蔡京用猥褻的眼光看著王芳，而后放蕩不羈地大聲笑道：“王芳小姐即便是女扮男裝，也依然楚楚動人，魅力十足，要我元長說情可以，但此忙不能白幫，王芳小姐必須給予補償。”
王芳知道蔡京的心思，自從跟著祥松戲班北上遼國，蔡京的眼神總是落在她的身上。以前的蔡京懼怕她父親的威嚴，不敢肆意妄為，可現在不同，她父親不是宰相。因此，他常在身邊無人的情況下對王芳粗言俗語、動手動腳。“想好了沒有？若是了卻了蔡京的心愿，本特使會立即進宮面見遼帝。”
“你還真是一個癡情人，明知我王芳喜歡的人是上官均，還頂著冒犯耶律洪基的危險幫助他，讓我好生感動，若是無以回報，于情于理說不過去。不過我還是勸你別心生歹意，否則，本小姐會以趙惟一的身份，向遼帝、遼后舉報你蔡京是個偽君子。”
未料王芳有這么一招，蔡京暗想：耶律洪基是因為尊崇已逝堂兄蔡襄的高節清風才答應自己為文化特使，若讓遼帝知道自己表里不一……
蔡京不敢想象下去。他不但沒向王芳提任何要求，還與王芳一起合謀策劃，商討如何救出上官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