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上]

落幕

“第二天，晚上七點五十五分”

漂浮在水中的對講機發出的窸窣聲傳進了無風的耳中。起來！- 他心里想著，卻力不從心。肩膀脫臼，肋骨骨折，手臂癱瘓； 他的身體已經殘破不堪，連一根手指頭都無法動彈，更不用說走路了。與此同時，水力發電廠不斷毛骨悚然，時而下沉。“快點起來，你這個愚蠢的紅發家伙！” - 無風咒罵自己。

紅發家伙把手撐在地上，用了非凡的力氣才坐起來。斷掉的肋骨刺穿了皮和肉，脫臼的肩胛骨磨入肌肉，刺痛傳到了大腦。無風喊不出聲，滿嘴都是口水。無風喊不出聲，嘴里淌滿著口水。他欽佩有人說“死亡是痛苦的結束”。現在，無風只想讓死亡快點到來，以逃避這種痛苦。不幸的是，當想死的時候，死神在哪里？老家伙或許缺席了！- 他以為。

看著盡力站起來的無風，天海臉上露出驚訝之色。面對這種疼痛，大腦會通過關閉來進行自防御。那是正常人。但無風彷彿并不是一個普通人。白發家伙笑：

- 你還能打嗎？

無風毛骨悚然。有沒有人有正常的大腦還會想著打架在這種情況下？不過，天海卻很認真，一點都沒有開玩笑。沒有投降，也沒有妥協，無風只剩下兩個選擇：繼續戰斗，或者逃跑，任何一個選擇都會讓他回到聚魂海。

死的？

我會死嗎？

他嘟囔著，然后嚇得渾身發抖。在他的靈魂深處，求生的本能抬頭蘇醒，緊貼著他的心臟，向上攀爬，蔓延，滲透到他的骨頭，肌肉，以及無風破碎的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就像補充了能量一樣，紅發家伙猛地跳了起來。疼痛難忍，但他沒有倒下，他連續拍著膝蓋，仿佛在提醒它不要忘記自己的職責。天海看著他，不覺說道：

- 你不會“死”。我會告訴村里的孩子你，我會說你很勇敢，是一個真正的男人！

無風發笑起來：

- 不。我不喜歡成為一個故事。

話音剛落，他就向前沖，彎腰從水下撿起了“爆破”，一頭紅發在水力發電廠崩潰的過程之間孤獨。他一手撐住排骨，另一只手拖劍，將水線劈成兩半，斬落而下。劍招沉重地承載著無風對生活的希望。路還很長，他必須走，必須繼續走…

但事實是，實力差距仍然無法彌補。

轟隆隆的聲音傳遍整個走廊，水面劇烈震動。最終，“爆破”還是無法超越“升天炮”，它絕望地緊緊按壓了刀刃。 天海嘆了口氣：

- 有信心是好的，但在這種情況下，就不合適了！

家伙把無風推了回來。紅發家伙再次想要揮劍繼續戰斗，卻再次被墻壁卡住。劍太長，空間太小。白發家伙見無風失去節奏，立刻沖了進來，一刀劈開水，向上劈去。紅發家伙只能舉劍招架。刺耳卻語無倫次的音聲在耳膜上回響。無風意識到“爆破”已經斷成兩半。斷手斷腿沒關系，斷劍就意味著劍士生命的終結。

“升天炮”如同閃電一般，洞穿了紅發家伙的胸。無風跌倒在被水淹沒的地板上，他迅速抓住刀片，防止它刺得更深。刺傷處血噴涌，漂浮那些紅色泡騰氣泡，手被劃破撕裂，但他不肯松手。天海試圖消滅對手，但沒有成功。“升天炮”刀柄下垂的基本設計具有切割，橫向擊打的優勢，但刺傷能力不強。

- 對抗到底嗎，紅發？- 天海咬牙切齒。

- 我...不會死... 我不會死...

無風低聲說道，握著“爆破”劍無奈地揮舞著。劍斷了大半，完全沒用了。天海笑道：

- 我們是朋友，其他時間！

白發家伙施展秘制壓縮秘技。喧噪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回響；走廊里的水，那些排氣管里的水，雨水里的水，海水里的水，全部渙渙涌進刀刃里，在“升天炮”的炮管上積聚成一個微小的水球。肯定有幾十噸水！- 無風心里想。壓縮那么多液體需要巨大的內力。被這團水壓碎了，就算他不碎成粉末，也難以辨認。他必須想點辦法，他必須活下去！他祈禱能有一點好運，能對他微笑。

而運氣只有在努力達到最大的時候才會出現。

掙扎的瞬間，“爆破”的刃突然脫落，露出了連接在刀柄上的匕首刀刃。天海雖然毀掉了這把劍，但家伙也不小心弄斷了劍柄和劍刃之間的閂鎖。作為本能的反射，無風扔出了刀。利刃破風，刺中了白發家伙的肩膀。距離太近了，家伙無法躲避。但這還不足以讓天海陷入困境，他搖了搖頭，手指扣動了扳機：

- 結束了！再見紅發！

話音剛落，刀鋒就已經插進了天海的肩頭到淹沒柄地步，迸發出火流。家伙疼痛地松開了刀，傷口因火而口腔潰瘍。無風將“升天炮”從體內拔出，就在槍管開火的那一刻。小小的水球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水球，水流翻滾，碾碎了所經過的一切。水力發電廠的一部分突然變成壓扁平地，柱子倒塌，鋼梁連還龜裂。 水力發電廠的喪鐘已經敲響！

在到達九龍之前，火蟻稍微改變了“爆破”的結構。他將一把匕首藏在刀刃中，并要求小狐在刀刃上施展火念魔法。如果面對對手距離太近的情況，“爆破”使用者可以使用防御匕首或突然攻擊。火蟻原本打算向無風展示這個細節，但當他聽說自己不準攜帶武器進入九龍時，他打算讓任務結束，稍后再談。紅發家伙低聲念叨著“火蟻”這個名字，并咒罵道。如果火蟻早點說話，無風的身體就不會如此糟糕。

天海從肩上拔出刀，抓起一把白色粉末，撒在傷口上。天海本可以繼續戰斗，但眼看著工廠就要倒塌，家伙只好休戰，笑道：

- 我投降！你打得相當不錯！

建筑物劇烈搖晃，每一塊被磷光浸透的天花板鏗然落下了。無風發現天海逐漸消失在瓦礫之中。白發家伙大聲喝道：

- 再見，伙計！哦，我忘了，下次記得把錢包還給我！

一塊巨大的天花板倒塌向下了天海奔跑的地方。紅發家伙不確定這家伙還活著，心中頓時惋惜。“伙計”？看來天海說得很誠心。

但必須先離開這里！- 無風連忙爬了起來。他扶著斷了的肋骨，踉蹌地走。天花板上殘留的磷光晶體將他的目光帶到了一片稠密漆黑的空間。它更像是通往死亡的大門，而不是出路。無風撿起一段附有炸藥的劍刃，苦笑一聲，走開，邊跑邊咒罵道：

- 祖師萬世!

與此同時，小狐正朝著爆炸發生的地方走去，正是那個巨大的水球摧毀了水力發電廠的時候。腳踩在如洪水般洶涌的水流中，女孩大聲尖叫：

- 風？無風！

沒有一個聲音回答。只有倒塌的聲音，那些磚塊凌亂掉落在小狐貍的腳邊。差點就死了，小狐嚇得失魂落魄，她感謝母樹的保護。但她卻沒有轉身，繼續深入，一邊摸索著每一個角落，一邊絕望呼喊著紅發家伙：

- 回答我，風！你在哪里？

水洶涌如海浪拍打著海岸，咕嘟的水流即將將小狐卷走。女孩苦楚地貼在墻上，指甲抓著光滑的表面，仿佛要流血，但仍不停地尖叫著無風的名字。不幸的是，水勢太猛，把女孩推走了。 小狐在猛烈的水線中感覺不到任何東西。她看到模糊的那些燈光，倒塌的那些墻壁，然后意識到自己被卷過樓梯，然后沖下到了下樓層。下層完全被水淹沒，小狐猛地跳了起來，試圖抓住樓梯欄桿爬上去，但水花的力量狠狠地打得她無法呼吸。盡管已經沒有力氣了，少女還是試圖叫道：

- 風？你能聽到我嗎？該死的猴子！回答吧！

水漲得越來越快，已經到了她的脖子，涌進了她的嘴，進入了小狐的喉嚨。女孩已經無法說話了。她無法游上來，也無法再堅持下去。稠稠黑色的水箱想要淹沒她，兇猛的水流猛地拉扯著她的金發。小狐不想死。她想在死前找到自己一生的目的。沉浸在水流中，忽然一股記憶涌入小狐的腦海。她懷念混原之地，回想起第一次的那些感觸… 她微微張開嘴笑了。

一個壞家伙。

一個美夢。

女孩放棄了，她的手指離開了欄桿。如果她沒有和自己的夢想一起活，她希望長長的睡眠能讓她稱愿。小狐感覺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輕微，她就像迷失在美麗的夢中一樣漸漸遠去…

… 直到她被粗暴地從水線中拉了出來。連續不斷咒罵的聲音吹散了小狐的美麗夢想：

- 誰叫你來這里的？你瘋了嗎？萬世啊，我告訴過你登上飛船的？

小狐認識這個聲音。是紅發！她太高興了，眼角有些淚光。少女咽下辣和咸的水線，試圖用憤怒的語氣說道：

- 說誰瘋了？我來這里找你？如果你不感謝我，你為什么多嘴？

- 誰救了誰？如果我沒有聽到你“破碎揚聲器”的聲音，你現在可能就是一條死魚了！

小狐咬牙切齒。她不顧危險，去找他，結果他罵她，好像她是欠債塊一樣？女孩喊道：

- 閉嘴，你這個多嘴！你這個多嘴！

樓上，整個渦輪系統爆炸了。雷鳴般的聲音沖擊著耳膜，將無風和小狐嚇了一跳。紅發家伙不再與少女爭辯，而是抓起她的手就跑。沮喪的是，他的側身和肩膀的傷勢如此嚴重，他跑了幾步，就想癱倒在地。小狐隨后擁抱他并攙扶他走去。紅發家伙故作英雄的樣子說道：

- 我可以自己去！

- 閉嘴，你這個多嘴巴！- 小狐聲音暴躁。

兩人互相攙扶著上層，匆匆跑在劇烈晃動的走廊上。水淹沒了走廊，如同猛烈的波浪，沖進來的時候，退去的時候，就拉動著雙腿，讓兩個人都難受極了。時不時地，那些墻壁就又倒塌，擋住兩人。無風和小狐跳過去繼續跑。不一會兒，他們停在了一大片空地前，放眼望去，到處都是一條路，任何一條路都可能是死亡之門。無風觀想了方向，然后帶領 小狐向左走：

- 這個方向！

他們剛剛向左轉，一道可怕的聲音就傳來了。水就像山洪爆發一樣，沸騰起來，像一群饑餓的鯊魚一樣咆哮，然后兇猛地撲來，將些柱子撞倒。失去支撐，墻體和鋼梁崩裂，數萬塊磚和石頭如雪崩倒下，引起發出瀌瀌的聲音。一塊巨大的天花板撞到了地面上，橫切了道路，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縫隙。無風和小狐急忙奔跑，但洪水就潛伏在他們身后。紅發家伙轉身對少女說道：

- 你先跳！

小狐不得已移動在不穩定的地面條件下。她選擇了最干燥的地方，以免滑倒，用得跑動的動力，然后跳到另一邊。但剛一落地，水力發電廠就突然裂開，仿佛有一把無形的利刃將其切成兩半。兩岸之間的距離現在已經達到了六，七米。如果無風不快點的話，他將永遠被埋在這里。小狐大聲喊道：

- 跳吧！跳吧！

說起來容易，這很難做到。六，七米的距離可不是鬧著玩的。 紅發家伙不確定自己能超越如此遙遠的距離。但現在還不是猶豫的時候。他用了一些剩余的內力，催動了暗鐵，然后向前沖去。后面洶涌的洪水緊追在腳后，淵狹縫張開，就像一只等待獵物的巨怪獸的嘴巴。無風咬緊牙關，積蓄最后一步一個魯莽，然后跺腳向前跳躍。磚塊和石頭紛紛落下，那些最后一根柱子倒塌，阻礙了無風的前進。水流洶涌澎湃，就像數十萬只手臂伸出來抓住他。紅發在極度的混亂中飛散。彼岸如此近！- 他高興極了。

但有時候，它是如此接近，卻又如此遙遠。

無風突然發現自己還沒有到達目的地，但整個身體已經沖下來。他的手搖擺著抓住了懸崖邊緣，脫臼的骨頭立即扭曲了他的肌肉。一陣劇痛襲上他大腦，些指尖從懸崖邊滑落。要不是小狐沖出去接住無風，他已經摔倒了。 女孩驚慌失措：

- 不要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