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下]

請柬

聽到公主半開玩笑半真言的話，紅發家伙臉色扭曲起來。他擺手否認：

- 沒關系，別誤會！你說小狐經常用這個？- 無風指著發帶 – 那我就得把它摘下來，我會被野獸附身的！

他正要摘下來，卻被綠珠攔住了。她抓住無風的肘部說道：

- 別那樣做！小狐只送禮物給對她重要的人，你一定要明白！

無風苦笑。他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最近，一提到小狐，他就很困惑。為了掩飾不好處理的心情，他經常稱女孩為“野獸”。他認為這個可怕的綽號會讓他較少積極思考小狐。

換句話說，他正在逃避新和陌生的情緒。盡管他是那種討厭規則，無聊規定的人，但當面對新事物時，無風就像許多守舊的人一樣懷疑、不接受它們的存在。

確實，他和小狐之間的關系正在走向撲朔迷離…

*
                                      *        *

出發前，無風花了一點時間會見了小狐。少女的腿還沒有恢復，紅發家伙沒想到傷勢如此嚴重。無風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奇怪的念頭：他責怪自己練習太多，沒有多去看望她。

奇怪，但不是第一次。一個多星期前，他咒罵自己失去了小狐，漂洋過海，險些死在蛟龍口，只為了找到她。他告訴自己，這只是馴獸師和野獸之間的一種正常的感情，想著從下一次開始，他會更加細心地照顧她。

但當他到了小狐的房間時，無風并不知道這里需要監視的人是誰。他問小狐一件事，她問他十一件事。女孩詢問訓練進行得怎么樣，衰鐵的新劍勢怎么樣，和公主一起團隊練習怎么樣（她問了太多關于公主的問題）。然后檢查一下紅發家伙帶到金銀的軍事裝備。“調查”結束后，小狐一再告訴他在金銀土地該做什么，該避免什么，以至于無風不得不打斷她：

- 嘿嘿！你是我媽媽嗎？為什么你說了很多？！

- 像你這樣的人什么都記不住！- 小狐脾氣暴躁的 – 我會說話直到你的頭被刺穿！聽著，除非絕對必要，否則不要碰小偷，否則他們會一路打擾你。絕對遠離叛軍，你不想看到一個營追殺你！記住，不要因為饑餓而隨意給任何人任何東西，數百人會像一群烏鴉啄食你的身體一樣將你撕碎…

無風對小狐過多的說教皺起了眉頭。他點點頭：

- 知道“了”，知道“了”！真是太慘了！永遠說話！

小狐皺起眉頭，瞪了他一眼。她從口袋里掏出一條紅黑色的金屬鏈，說無風轉過身來，幫他綁住他頭發。她把手伸進紅色的腦袋里，每根手指都向下拉，解開纏結的頭發，然后繼續道：

- 我在發圈上施放了火念，你只要說出密碼就會有效了。有危險就用，但只能用三次，不要浪費。

紅發家伙驚訝地抬起眼。他對無生命的物體施展魔法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小狐花了這么多精力來保護他。將魔法賦予物體需要魔法師（或劍術師）內力，時間和精神。回想起來，無風突然明白，他這幾天沒有看到小狐的臉，可能是因為這條發圈。小狐，有必要這樣做嗎？- 無風想知道。這是一個充滿關切的問題，但從無風嘴里說出來時，卻是這樣糟糕：

- 你為什么這么做？你有多余時間嗎？

小狐咬緊牙關，把無風的頭發拉下來。紅發家伙喊道，很快糾正道：

- 我的意思是你應該花點時間休息一下！這樣做... - 他指著發圈 - ... 會影響你的健康。你正在療養期！

小狐的手指放松下來，輕輕地梳著他紅發。女孩的嘴角閃過一抹微笑。她說：

- 找到鬼王更重要。如果你死了，誰來保護公主？別告訴我戰子或獸可以取代你的位置。就算是召集整個土行隊伍，對于金銀陸地來說也不夠！

這些天來，雷神的各個角落一直在談論金銀，無風聽得太多了已經膩了。每個人都描繪了一片充滿災難和危險的土地，小狐也不例外。無風沒有反駁她的話，只是點點頭，偶爾抬手捂住小哈欠。然而，小狐卻說出了令他注意的話：

- 讓完成工作，然后當我們回到飛天城時，我們就去吃飯。好嗎？

“吃”是紅發家伙最喜歡的話題。但不同尋常的是，小狐竟然邀請了他。他還記得首次，小狐千方百計地揭穿無風的真面目，非要把他送進監獄，現在還請他吃飯。噢，萬世，世界瘋了嗎？- 他的臉像吃辣椒的猴子一樣皺巴巴：

- 突然請吃飯… 什么意思？

小狐皺起眉頭，唇角微翹：

- 我邀請你但拒絕了？好的！我告訴你，我在白眼郡東部地區有一家小面包店。不吃飯就是… 浪費生命！

無風并沒有忘記小狐做的蛋糕的味道。提到這里，他又感覺渴望了，喉嚨里偷偷的咽了一口口水。但好吃不是問題，問題是小狐的態度。

他還是習慣看到金發女孩喜歡大喊大叫，一有機會就取笑他，從來不讓他休息一天。

現在小狐還是老樣子，但言語中卻不再有惡意，仿佛只是開了一個玩笑，有點過分了。這讓紅發家伙更舒服，也… 更奇怪。因為這種奇怪，新的情緒很快就如雨后春筍般出現。

他連忙將它們收在腦海中的一個秘密地方，決不能讓它們泄露出去。為了增加自己的確定性，他的腦海里充斥著“她是野獸，危險的生物，你不應該惹她”之類的警告。對于女孩的邀請，無風提高警惕了：

- 我不拒絕。但誰知道你的食物里是否放了什么東西呢？想毒害我嗎？

她會揪頭發，會酸溜溜地大喊大叫。- 他想象著小狐下一步的行動。但女孩并沒有這么做。她只是笑了笑，然后把下巴靠在了無風的頭上。她金色的卷發滑過她的紅發，雖然輕輕一觸，卻足以剝去無風心中的防備。

不再有野獸或危險的生物，無風只感覺到女孩的女人味慢慢滲入他的皮膚，流遍全身。

那女性化的東西，那金色的頭發，它們糾纏在一起，像海浪拍岸一樣一波一波地沖進他的心里，催促他張開嘴，催促他做點什么。該怎么辦？- 他很困惑。

就在無風還在猶豫不決的時候，小狐嘆了口氣：

- 風，你的什么時候會結尾腌制的茄？

她說的并沒有錯。紅發家伙實在是腌制的茄，因為他根本不明白她這句話的意思。她不敢相信像無風這樣來自“垃圾市場”的人理解力這么慢。但小狐并不生氣，也不著匆忙。等時間過去，說不定她還會發現這個紅發家伙還有很多其他有趣的事情。

- 非常感謝。- 無風說。

房間里很安靜，小狐聽得很清楚無風的話。少女笑頑皮，又問道：

- 你說什么？

無風輕聲回答：

- 謝謝…

小狐發笑，她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狼狽的無風。少女看著紅發許久，才從心底輕聲說道：

- 祝你好運！萬世保護你。別忘了，飛天城有很多蛋糕在等著您。還有…

“我”字停在了小狐的喉嚨里。它猶豫著，一半想從她的嘴里走出來，一半想回到她的心里。猶豫了一下，它立刻選擇了第二個選項。小狐嘆了口氣，心里有些惋惜。她把下巴靠在無風的頭上良久，直到她眼中的一切都變得模糊。

傷勢尚未痊愈，又練習了多日法術，小狐很快就感到疲倦。她把臉頰靠在無風的頭上，目光沉浸在他濃密的紅發中，雙臂松松地垂在他的胸前。無風沒有注意，直到聽到平穩的呼吸聲，他才意識到女孩已經睡著了。

“太容易打呼嚕了！” - 他輕笑一聲，輕輕地將小狐的背放在床上。他并沒有急著離開，而是多停留了一會兒，觀賞小狐。他越看她，就越想回到飛天城，去小狐的面包店，然后…

和…

盡管他已經想象了很多，但他不知道還能想到什么。那一刻，他只希望金銀的任務能盡快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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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無風現在無法形容他和小狐之間的關系。它正在轉向一個方向 - 據他 - 這非常奇怪。他沒想到有一天，他會因為有人提到小狐而嚇一跳。

- 開玩笑吧，公主。- 無風做了個鬼臉 – 別告訴小狐，她會殺了我！

綠珠聳了聳肩，似乎不確定自己是否會按照他說的去做。紅發男子苦笑道：

- 公主什么時候懂得開玩笑了？這涉及到人命，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 我們還要看看你怎么樣... - 綠珠眨眼 - 但你不需要像那樣對小狐反應過度？

無風苦笑。探索心夢世界的每一個角落是他的愿望。他因此離開了“垃圾市場”。但每次和小狐在一起，他的冒險精神就會稍稍低落。有時候，美好的瞬間會讓人想永遠與它一起相伴。

他對在故年城上的舞蹈表演，通往莫家族黑城的水橋，記得很清楚。因為小狐向他展示了那些地方是多么美麗。但美麗的背后卻隱藏著他不曾了解或經歷過的情感；一種奇怪的感覺，他確信這種感覺永遠不會出現在郁恨城垃圾市場上。

紅發家伙肯定會去小狐的面包店，但那是另一回事了。現在他的面前就只剩下金銀了。就在這時，飛船潛入了云海，然后降落在了另一個空間。結束了小狐的話題，他透過飛船的窗戶說道：

- 看來這里是陰界吧，公主？

綠珠伸長脖子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臉上的喜悅漸漸褪去。她知道，現在的笑話與飛船下方的風景完全格格不入。公主回答：

- 是的，這里就是陰界。我們已經進入金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