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下]

“我正向死亡走去”

說完，賭安就帶著四人出了金字塔建筑，帶著他們下到了軍營的后勤區。公主一行人在抵達金銀之前，已經把軍事裝備準備好了，基本上不需要額外購買武器，但在后勤區，他們卻收集了許多其他的物品，比如沙給線。

回騰沙漠在夜間經常出現沙塵暴，沙給線將幫助他們有一個安全的住所。他們還添加了一些專門用于長征的食物。

無風特別注意到一種裝在薄紙袋里的食物，包裝外面有使用說明：只需將袋子埋在熱沙中，五分鐘后即可立即使用。紅發男子覺得這個有用，抓起一堆厚厚的紙袋塞進了背包里。

正當大家忙碌的時候，梅花突然問道：

- 我聽說大家一起來的還有一位土行成員，他在哪里？

- 他稍后會來。- 綠珠回答道。

- 稍后會來？那么他怎樣才能追上我們呢？回騰沙漠中的道路并不容易找到。我們需要給他留下指示。

公主搖搖頭：

- 我們的一龍船長說他可以找到自己的路，不需要留下指示或標記。

梅花聳聳肩：

- 如果這是你的意，公主。

準備好生活必需品后，四人跟著賭安來到軍營大門附近的停車場。目前，幾支聯軍部隊即將開赴前線，公主組也將隨行，進入回騰沙漠。

賭安并沒有承諾幫助公主組，因為他自己也卷入了另一場激烈的戰斗。盡管他留下了緊急聯絡號碼，可以隨時聯系，但副統領還是建議公主組保護自己。

綠珠知道自己不能依賴賭安，檢查了自己的隨身背包，看到自己的物品齊全，通行證卡整齊地放在包的底部，她繼續前行。

看到公主這個樣子，除了戰子之外，所有人都很擔心。看來金銀的挑戰并不能動搖他那張冰冷惰性的臉沒有任何變化。

一行人回到老路，繞過金字塔形的指揮大樓，又走了兩百米，來到了軍營集結區。集結區前有近百米高的鐵絲網，覆蓋了整個28區域。沿著柵欄每隔兩百米，就有一座鋼制的瞭望塔，有尖頂，頂部有一個閃爍的黃色燈泡。就是著名的金銀黃線。

無風聽公主說，柵欄里充滿了魔法，能夠擊退攻擊，或者擊退那些想要翻越的人。聽完后，無風發現柵欄偶爾會閃現出柔和的藍色。

- 黃線的魔法靈感源自金銀的古代防御魔法，稱為百光藍盾。- 綠珠低聲對紅發家伙說道 - 但他們只能模仿外觀。只有絕想城才能完美施展百光藍盾咒語。

集結地，許多身著藍色迷彩服的聯軍小隊正在等待出發的命令。他們或坐在地上，或靠在布滿灰塵的裝甲車側面，或站在原地，雙手松松地搭在槍上，全都憂心忡忡地望著遠方，黃線的大門。

當公主群出現的時候，只有幾個人轉過頭來，目光淡漠，然后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大門上。也許綠珠遮住了她的臉，所以他們沒有認出她，但即使他們知道公主在這里，無風相信他們也不會在意。

他在士兵們的眼中看到的只是緊張，盡管他們的臉上都留下了深深的戰爭跡。看來他們正在大門后等待著好消息。

當黃線之大門移動時，聚集地的安靜空間驟然被打破。門打開了，裝甲車的隆隆聲和柵欄外喧鬧的咒罵聲傳入軍營。車隊還沒有完全停下來，士兵們就從車上跳了下來，不斷地喊道：

- 救護車！救護車！趕快！

醫療隊和士兵立即聚集在剛歸來的軍團周圍。當那些裝甲車車門打開的時候，一股濃郁的腥味迎風撲面而來，充滿了整個空間，就像萬千根尖針刺入嗅覺。盡管站在很遠的地方，無風仍然清晰地感覺到滑入鼻梁上的腥味。

傷員被擔架從車隊中抬走。在軍營的車頭燈下，無風看到了血跡斑斑的尸體：有人被刺傷，有人的半身被炮彈打碎。

有些人快要死了，他們的頭僅僅勉強貼在脖子上，他們的聲道從皮膚中伸出，流淌著長長的血痕。由于喉嚨被折斷，他無法說出最后一句話。他唯一能寫字的就是手中的筆，拼命在厚厚的紅色白紙上寫下毫無意義的線條。

但他無法應對來得太快的死亡。筆和紙落下，人松開了手，濃濃的鮮血灑在了陰界大地上。這里的血跡無法被洗去，只能滲入沙石，讓金銀的土地日益枯萎。

今晚，有死亡病例。

賭安尋找其中一名剛從前線回來的士兵。此人穿著深色，血跡斑斑的軍裝，臉色被硝煙熏黑，只有雙眸露出肉色。

兩人聊了半天，賭安帶著那人去見公主團，介紹道：

- 這是你的司機，他的名字是 Triet Xa (哲車)。他將帶大家去回騰沙漠。還有其他問題嗎？不？那么… 祝你好運，萬世祝福你們大家！

說完，賭安就回去工作了。他一邊走一邊咒罵著，閃亮的光頭開始對著醫療營大喊大叫，然后繞到集結場，和即將上前線的各小隊隊長商量著。

這邊，哲車不在意公主組穿著連帽服裝的樣子。他點點頭向大家打招呼，然后帶著他們走向一輛裝甲車。

等公主一行人在后艙安頓下來，哲車檢查了駕駛艙內的機械，拔掉了電氣線路插座，說道：

- 你們從哪里來的？哦，什么都不說嗎？那么你們一定是一個特別的工作組。我帶過這樣很多人。他們前往回騰沙漠收集情報，追捕各狼頭。我不知道他們發生了什么，因為我只是把他們帶走了，并沒有帶他們回家。啊，食物來了，你們餓嗎？不？那么不好意思… 嘿！嘿！嘿！回來給我一盤！

在集結地，后勤分隊正在給戰士們送水和食物。哲車抓起一盤烤牛肋飯，不需要勺叉，直接用手拿起就吃。

他在駕駛艙里吃飯，并不介意有四個人看著他。無風清楚地看到那個家伙的雙手沾滿了泥土，甚至還有血。

但哲車不在意，他只是專注地咀嚼和吞咽著混有泥土、沙子和血跡的食物。三分鐘后，盤子里就干凈了，連一粒米都沒有留下。就在這時，裝甲車隊開始移動，哲車連忙咽了一口水，一邊喘氣一邊說道：

- 對不起大家！戰斗了幾天，我好餓！

哲車啟動了引擎，車子像剛從長眠中醒來的動物一樣輕微震動，然后開始移動。它和數十輛沙色裝甲車一起向黃線大門駛去。

在這里，無風突然看到了先前詛咒的來源。柵欄外，聯軍部隊排成一列，阻止一群試圖沖進大門的平民。

士兵們舉起了槍，不斷地向空中射擊，但人群仍然瘋狂地要求通過；他們推擠，尖叫，哭泣，咒罵，撕咬。他們雖然有著人形，但行為如同野獸。他們喊道：

- 打開門！讓我們進去！

- 我求求你們！讓我進去！我不是搶劫，不是恐怖分子！

透過車窗，無風清楚地看到強者們毆打弱者們，男人拉女人的頭發，老人被年輕人拖著后退。如果這里有新的死亡病例，他也不會感到驚訝。紅發家伙對哲車問道：

- 難民，對嗎？為什么不讓他們進來？

哲車搖搖頭：

- 誰知道他們中間是否有恐怖分子或叛亂分子？還要再等兩個月，然后才會進行審查對難民進入安全區。

車隊緩緩地向黑暗中行進。軍營的車頭燈照亮了整個空間，光線昏暗，可以看到黃線以外的數百間難民小屋。他們已經移動了好幾個月了從戰區到28區域，現在卻要等兩個月，而這期間沒有人保證他們的安全。盜賊強盜隨時都會來這里打擾，聯軍也不會浪費力氣來保護難民。

- 我們曾經保護他們... - 哲車說 - ...但叛軍經常混入人群中并引爆自己。幾年前，一個排因為這個游戲而被摧毀。所以我們不能再幫助難民了。他們必須去別的地方！

黃線和難民們逐漸退到了裝甲車隊后面。空間只剩下發動機的聲音，風沙撞擊車窗的聲音，崎嶇的沙路上偶爾還有坎坷不平的聲音。

每一片煙塵卷起，凝成一團，然后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這里的黑暗只是漆黑一片，完全沒有任何光亮，就像一張巨嘴，將一切都吞進了它無底的肚子里。無風望著黑暗，焦急地等待著等待他的事情。

金銀張開雙臂“歡迎”陌生的客人。

透過后視鏡，哲車看到無風焦躁不安的樣子，微笑道：

- 你擔心嗎，伙計？這里… 讓我們看看… 有一些音樂，想聽聽嗎？

紅發家伙點了點頭。哲車大笑起來，打開了音樂。舊的發電機里，裝甲車內傳來喧鬧的聲音，與外面巨大而安靜的夜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無風問道：

- 這首歌的名字是什么？

- “我正向死亡走去”！- 哲車回答道，隨著歌曲的旋律點點頭，然后張開嘴跟著唱：

“我開著一輛舊車
我走在充滿硝煙的路上
我正向死亡走去
我不害怕
因為還有死人們在等著我
我們將在死神的餐桌上大飽口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