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可可想著到了家再問童紅梅是怎么回事，剛走到家門口，童紅梅的語音通話就拔過來了。

    “大姐，明天不讓我去了。”童紅梅強笑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來。

    “是嗎，為什么？”這個時候曾可可只能裝作不知道。

    “我剛才問老章了，他開始還騙我，說明天不要那么多人了，我告訴他不可能，讓他跟我說真話，他才告訴我說我曠工兩個小時，那邊不讓我去了。”

    “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

    “不怪你，你說過讓我去跟姓秦的說一聲，是我不想去跟她說，我不想跟她說話，特別討厭她，被她抓住了把柄，然后她就不讓我去了。”

    曾可可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不去就不去，明天我去快遞那邊干，賺得還多些，我跟你說一聲，姓秦的那個人壞得很，你得小心點，我看她對你也不咋的。”

    “我知道。”惹不起躲得起！曾可可掛斷童紅梅的電話趕緊從群里加了顏如春的微信，希望她明天能給自己換個地方。

    雖然顏如春爽快的答應了，但曾可可還是有些擔心，不知道明天秦七滿會不會從中做梗，還有萬一別人知道秦七滿的德行，都不跟自己換，顏如春肯定也沒辦法。

    終于到家了，進了家門一看，餐桌上的碗筷還是她早晨出門時的樣子，兒子的臥室里一如既往傳出打游戲的聲音。

    “小坤，你吃飯了嗎？”曾可可小心翼翼地問。

    屋里的游戲聲停了，“你是問中飯還是晚飯。”

    “你不會一天都沒吃吧？”

    “沒有。”

    “干嘛不吃？”

    屋里的游戲聲又響起來了。

    她知道兒子一玩游戲他就什么都顧不上了，雖然她已經又冷又餓，卻只能在心里默念著：不能再發脾氣了，不能再發脾氣了！“小坤，你想吃什么？我給你熱點。”

    “隨便。”

    “好吧。”曾可可把鍋駕上火爐，把早晨剩下的飯菜裝進鍋里，看著呼哧呼哧燃燒的火苗，腦海里走馬燈似的閃過秦七滿和顏如春的臉，如果不是顏如春，她的下場就跟童紅梅一樣，這個秦七滿真的不是個東西！

    可是她想來想去，也沒想起來什么時候在小區什么地方見過顏如春。

    文小坤踢踢踏踏的腳步聲從客廳朝洗手間走去，洗手間里傳來上廁所沖水刷牙洗臉的聲音，看來他這一天都躲在床上沒翻身，曾可可嘆了口氣，看到文小坤從洗手間出來又要往臥室去，叫住了他，“小坤，你沒有強迫你去打臨時工，我只是問你，想不想去，沒有讓你一定要去。”

    “不想去。”

    “那你也不能一天到晚在家打游戲，”雖然她想忍住不說，但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起碼也得按時起來吃飯吧？”

    “外面冷，床上暖和。去年不是有暖氣的嗎，今年怎么沒有了？”

    “你是真不知‘何不食肉糜’？”

    “有話你直說，”文小坤一惱，“別跟我拽文！”

    曾可可苦笑，“直說就是沒錢，沒錢交暖氣費。”

    文小坤低下頭朝臥室走去。

    “飯菜馬上就好了，”曾可可把熱好的飯菜端上桌來，“快點出來吃，放一會就涼了。”

    “知道了。”文小坤穿上棉衣從臥室里走出來，坐在餐桌前，“你明天還去？”

    “嗯，還有十多天，估計得到干到正月十五，你得自己弄飯吃。”

    “知道。”

    “小坤，”曾可可把一盤魚往文小坤跟前挪了挪，“能不能少打點游戲，就算不看書，你看電視睡覺都比打游戲強。”

    文小坤突然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摔，“不吃了。”站起身來沖進臥室“嘭”地一聲扣上了房門。

    曾可可匆匆扒了幾口飯填進嘴里，剛要收拾桌子上的飯菜，文小坤又及咚咚地從屋里沖了出來，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端起碗大口大口地狼吞虎咽起來。

    曾可可的嘴唇動了動，想說什么又咽了回去，站起身來，“我睡覺去了，吃完了把桌子收拾干凈。”

    本來還想等會再去客廳看看兒子什么時候吃完了再去收拾桌子，可是她實在是太困了，一挨著床就睡了過去，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早晨八點了，原來昨天晚上忘記調鬧鐘了。趕緊翻身爬起來，走進客廳一看，餐桌上杯盤狼藉，根本沒有收拾過的痕跡，臥室里傳來兒子呼呼的酣睡聲，她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刷牙洗臉，叫了好幾聲才把兒子叫醒，剛叮囑了幾句，屋里就傳來了文小坤不耐煩的嘟噥聲：“煩不煩？！走你的就是了！”她趕緊閉了嘴，隨便吃了幾口東西，穿好衣服出了門下了樓來。

    看看時間，還有二十分鐘就九點了，走到檢票口至少要二十分鐘，能不能卡著點到心里沒譜。本來想到小區門口坐個出租的三輪車，但一問價格，比平時多了一倍的價錢，她還是有些舍不得，連走帶跑的朝古城方向跑來。

    好不容易跑到了大門口，遠遠地就看到了檢票口前面已經排好了隊的臨時工隊伍，秦七滿正在清點人數，顏如春站在旁邊看著。

    “那個，”秦七滿拿著考勤表遞到顏如春跟前，“曾可可沒來。”

    “是嗎？”顏如春朝人群中看來，又低下頭來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應該快到了吧？誰認識曾可可，打個電話問問她到哪了？”

    所有人都不吭聲。

    “沒人認識她？”顏如春又問了一句，“在群里問問怎么回事？”

    “應該來了吧？”佟麗云說了一句，“是不是上廁所去了？我有她電話。”

    秦七滿皺著眉頭朝佟麗云看過來，“你什么時候看到她上哪個廁所了？”

    “我剛才來的時候看到前面有個人像她，上廣場外面的廁所了。”

    “她不先來簽到就去廁所了？”秦七滿冷笑，“那也是遲到。”

    “大姐，你有她電話趕緊問問她到哪了。”顏如春話音剛落，一抬頭正好看到跑過來的曾可可，“上廁所去了？”

    曾可可愣了一下，一看所有的人都在看著自己，忙點了點頭，“是，剛才肚子有點不舒服，去了趟廁所。”

    “天氣挺冷的，大家都要注意保暖，別凍著了，多動動，坐著不動更冷。”顏如春清了清喉嚨，“趕緊簽到排隊去。”

    曾可可朝秦七滿手中的簽到表看來。

    秦七滿把簽到表重重的往旁邊的桌子上一摔，“再怎么說你也是遲到了，讓這么多人等你一個人，你也好意思！”

    “是，”曾可可對著大家深深地鞠了一躬，“讓大家久等了，對不起！”

    所有的人都朝秦七滿看了過來。

    秦七滿咬著牙根恨恨地瞪了曾可可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