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大街小巷已是人煙稀少，江小梅騎了三輪車帶著曾可可朝紫藤花園小區趕來。

    “小梅，你還在做那個直播嗎？”

    江小梅愣了一下，“怎么了？”

    “沒怎么，就隨便問問。”

    “不太想做了。”

    曾可可點了點頭，“你老公一直沒回來？”

    “這兩天應該回來了吧，妞妞該上學了。”

    “那你準備怎么樣？”

    “婚我是不會離的，耗我也要耗死他們。現在我就是這樣，不跟他吵也不跟他鬧，就這么過著耗著，不管怎么說，只要他還是我老公，這個家就在。”

    “他一年四季不回來也行？”

    “不回來就不回來，我就當他死了，出遠門了，只要給生活費就行。”

    “他要是不給呢？”

    “不給我就把這房子租出去，房租我都打聽過了，差不多可以租三千塊錢，我再出去租個一千塊錢左右的，可以省下兩千塊錢，孩子的學費他必須給。”

    江小梅這么一說，曾可可放下心來，“正好我這同學也要租房子，到時一塊去看看。”

    “是嗎？好準備在這邊長住？”

    “年前的時候讓我幫她租房子，我一直沒給她租。”

    “她來這邊干什么？”

    “我也不是很清楚，很多年都沒見面了。”曾可可輕輕嘆了口氣。

    “怎么了？”江小梅偏過頭來看她。

    曾可可笑著搖了搖頭，“有時候覺得女人挺傻的。”

    “是啊，我就覺得自己挺傻的，被騙了這么多年，侍候他們一家老少，他們一家人合起伙來騙我，這么多年，我把他們家的人當自己家的人一樣對待，特別是對他父母，我想著將心比心，只要我對他好，對他們家的人好，他們也會對我好……真的，我做夢都沒想到會是現在這樣的結果，我媽從小教育我，結了婚要做個賢妻良母，要好好相夫教子，所以他讓我辭職回家照顧他父母和孩子的時候，我根本沒有多想就答應了。以前在公司里雖然是個文員，但我至少可以賺錢養活自己，我們原來公司待遇還挺好的，我要一直在那里干著，干到退休就安安穩穩拿退休工資，當時好多人都勸我不要辭職，我就信了他的鬼話！他說男人賺錢養家天經地義，女人就應該在家把家庭打理好，讓男人在外面放心大膽做事業。”

    “他做出什么事業來了？”

    “他能力還是有的，前幾年做得不錯，主管的部門多的時候也有四、五十個人，這幾年效益不行，去年他們整個部門都被栽了，那段時間他天天在家里呆著不肯出門，找的工作不是專來不對口就是工交資太低。我看他在家呆著難受，就問小顏古城里面有沒有合適的工作推薦給他，小顏說快五十歲的人了，只能去當保安，他知道之后氣了個半死，所以那女的給了他那么好的條件，他就動心了。”

    “他不是跟那女的早就好上了嗎？”

    “是，他們是早就好上了，不過他也不想離婚，那女的一直逼他，他就不答應。但這次不一樣了，他找不到工作，所以那女的就用這個來逼他，只要跟那女的結婚，他就不愁工作的事，還可以直接當老板。”

    “他說的？”

    “不是，我是聽以前在他部門工作的人說的。”

    “會不會是他讓他手下的人來騙你，讓你心軟？”

    “應該不會吧？”江小梅皺了一下眉頭，“他不知道我跟他以前的手下有聯系，我沒跟他說過。”

    曾可可笑，“你自己想清楚了就行。”

    “我現在想清楚了，只要這個家在，他在外面愛怎么花怎么花，人家都說了，十個男人九個花，還有一個更花，是個男人都想出軌。那個女人本來就不是什么好東西，聽說什么家務事都不會做。”

    “可是人家會賺錢。”

    “是，他就看上了人家的錢，男人都是把錢看得比命還重的人，既然都一樣，就不如跟這個耗著，耗到他老了，玩不動了，自然就想起我的好來了。我媽說我們家能前的鄰居，以前也是在外面玩得花，不知道找了多少女人，后來老了，玩不動了，就跑回來了，現在對他老婆可好了，什么都聽老婆的，叫往東不敢往西。”

    曾可可呵呵一笑，“這樣的男人換做是我，是絕對不會要的，別說只是好，就是把命給我，我都不會要，臟！看著就惡心！”

    江小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反正現在讓我離了婚成全他們一家三口，我咽不下這口氣！”

    “那你以后還是不要在那相親網站搞什么直播了，萬一被你老公知道了，不正好被他抓住了把柄，你有理也沒理了。”

    “是，從明天開始，我就把那軟件卸載了。下回古城有活的話，我們一起去。”

    “真的假的？”

    “咱又不是沒干過，要不是因為做小時工，咱們倆還一定能認識呢。”

    “對。”曾可可笑，抬頭往車窗外看了一眼，又看了看手機上的導航，三輪車已經到紫藤小區的門口了。

    遠遠地就看到小區的的保安在推搡著胡燕子，不讓她進小區，胡燕子就拼了命地要往里沖，幾個保安攔著她，拽著她，胡燕子就在那里大喊大叫，“你們都是騙子，他就住在這個小區里面，我那天來過的，他就住在里面，我要去找他，你們讓我進去去，我要去找他……”

    “你都在這鬧了一天了，還想鬧到什么時候？你警也報了，警察也來了，我們物業也幫你找過了，沒有你要找的那個人，我們小區里根本就沒有這樣一個人！”

    “我去過的，前幾天我來過的，他就住在那棟樓里，我就要在那等他，不等到他我是不會走的。”胡燕子大聲叫嚷著，不依不饒。

    兩個年紀大點的保安架著胡燕子往地上一推，胡燕子一個趔趄跌倒在地，順勢就倒在地上打滾撒潑起來。

    剛從三輪車上下來的曾可可看著倒在地上哭著喊著尋死覓活的胡燕子，不知如何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