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得想辦法先把小梅弄出來，讓你們那老鄉先打聽下到舉報小梅的那幾個人的聯系方式，最好能私下溝通解決。”

    “我都說了，她說了她不管，現在她不在那干了，也沒法打聽。”

    “她的意思是她不管了？”

    “人家已經辭職了。”

    “她倒是撇得挺干凈的，”曾可可冷笑一聲，“那網站呢，網站能撇干凈嗎？”

    “人家網站也說了，沒讓她問人家要錢，說是她的個人行為，再說，我跟她還沒正式離婚呢，她就去找人相親了，這本身就有問題，人家網站還要告她提供虛假信息，損壞了網站的名聲。”

    曾可可越聽越不對頭，“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現在也不知道怎么辦，想問問你有沒有好主意？”

    “現在最關鍵的事就是先找到舉報小梅的那幾個人，他們好像就是要錢，把錢退給他們不就行了。”

    “我可沒有錢幫她退。”

    “你覺得是錢重要還是人重要？”

    “當然是人重要，但我真的沒錢，除非把房子賣了……才能湊夠那么大一筆錢。”

    “你先讓你老鄉把人找著，錢的事等小梅出來再說吧，行嗎？”

    “那我再試試看吧。”

    曾可可剛要再問一下吳德什么時候過來，他已經掛斷了電話。

    “你明天不去干活了？”胡燕子看了曾可可一眼，“快十二點了。”

    “我還得去干幾天，”曾可可站起身來，“趕緊睡吧，你明天也早點去醫院，早去早回，別到處亂跑。”

    “你剛才的話提醒我了，我是不是也可以去找那個網站去，他們給我提供的是虛假信息，我找他們去。”

    “你就先不要折騰了，先等等派出所那邊的消息，”曾可可想了想，“你要是實在閑得沒事干，等身體養好了點，跟我一塊去做做小時工，就當消遣了。”

    胡燕子瞪了曾可可一眼，“我才不去呢，打死我都不會去那種粗活！”

    “那你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先看看吧，如果錢能追回來，想干就做點生意，不想干就啥都不干了，存到銀行吃點利息，這年紀也不想折騰，混吃等死算了。”

    “萬一找不回來了呢？”這句話曾可可沒有說出口，她想胡燕子應該有這種心理準備。

    第二天中午吃飯的時候，曾可可聽顏如春說吳德一大早就過來去了派出所，跟那個舉報的男的一塊來的，江小梅應該已經出來了。

    曾可可給江小梅打電話，電話是通的，但江小梅沒有接聽。昨天打她電話的時候是占線，現在通了，應該是出來了。

    看來吳德對江小梅還是有感情的，并沒有見死不救。

    佟麗云走過來，塞了兩顆糖給曾可可，“干什么呢？飯都沒吃完就看你在打電話。”

    “沒什么，問朋友點事，”曾可可往庫房里的長條桌看了一眼，上午的時候，她聽到佟麗云跟那桌上的女孩子在嚷嚷，“上午怎么回事？”

    “她們兩個人欺生，看我新來的，重活粗活都讓我干，你不知道那個西瓜那么大個，一箱子六個，讓我一個人搬，累死我了。我讓她們幫我抬一下，都沒人搭理，我就跟那個主管說了，主管給我換了個桌子，后來我就剪葡萄去了。”

    “哪兩個？”

    佟麗云四下里看了看了，“吃飯去了吧？一個是長期的小時工，一個跟我們一樣，也是臨時工，人家就是早來幾天，然后就欺負我，我真搬不動了，差點把腰都閃了。跟你一塊干的人還好吧，我看你們有說有笑的。”

    “挺好的，讓我干最輕松的活。”

    “那就好，其實這里的主管也挺好的。”曾可可看著從倉庫門口走過來的那個中年女人，看樣子應該跟自己的年紀差不多。

    “好是好，就是說話聽不懂，你聽得懂她說話嗎？”

    曾可可搖了搖頭。

    “也不知道是哪里的口音，聽著可費勁了，不知道怎么當上主管的。”佟麗云看著走上來的那女人，馬上張開了滿臉的笑容，“領導吃飯了。”

    那女人一臉溫和的笑著，“你們也吃了吧？”

    “吃了。”

    “吃了就干活去，”說完就扯開了嗓子用她那一口的地方話喊，“干活了……”

    曾可可趕緊把剩下的最后一口飯扒進嘴里，又繼續開始挑水果的工作，昨天挑了一天的梨子，今天挑了一天的葡萄……一個動作機重復著成百上千遍，胳膊酸的抬都抬不起來了，雙腳像站在冰窟窿上一樣，寒入骨髓！

    旁邊干活的人說，這些水果都是從國外進口過來的，所以不能有一點瑕疵，必須仔細挑選干凈，打好了包裝再送到一些高端的會所和酒店去，一般的人是吃不起的。

    曾可可看著手中晶瑩剔透的一顆顆葡萄，耳邊一遍遍地傳來一句話：遍身羅綺者，不是養蠶人！

    下午的時間真是漫長，整整八個小時，除了喝水的功夫，不停不歇，晚上八點，終于下班了，她又打了一次江小梅的電話，還是沒有人接。顏如春說她打江小梅的電話也沒打通，但她問過派出所的熟人，說江小梅已經走了，她老公來接她走的。應該是吳德答應了把錢退給那幾個人，人家就沒有追究了。

    曾可可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出了電梯還沒走到家門口，屋里就傳來了胡燕子歡快的歌聲。

    “什么事這么高興？”曾可可推開門走進屋來，一眼看到了桌子上豐盛的飯菜，“做了這么多好吃的。”

    “是啊，我得吃點好的補補身子，”胡燕子一臉喜氣地說道，“我就知道你差不多時間回來了，正好我飯菜也弄好了，你就坐下來準備吃吧。”

    曾可可看了她一眼，“派出所那邊有消息了？”

    “沒有。”

    “那你有什么高興的？”

    “當然高興了，”胡燕子指著頭上的傷口，“醫生說我恢復得很好，沒有什么后遺癥，再過一陣子基本上就看不到痕跡了。”

    “那就好，”曾可可坐到餐桌前，“身體健康是第一重要的事，值得高興。”

    “就是，身體是革命的本錢。”胡燕子把雞湯端上桌來，“吃吧，這都是我做的，你嘗嘗，不過肯定不如江小梅做的好吃，說良心話，她做的飯菜是真好吃，不比酒店的大廚差。”

    “她已經出來了。”

    “那就好，是她老公過來找的人？”

    曾可可點了點頭。

    “看來她老公對她還不錯，起碼沒有見死不救。”

    “對。看來今天是個好日子。”曾可可話音剛落，門外突然傳來的哭泣聲把她嚇了一跳。

    胡燕子朝曾可可看過來，“誰啊？”

    曾可可搖了搖頭。

    胡燕子貓著腳走到門口，從門上的貓眼里往外看去：沒看到人，聽只到哭聲。

    曾可可走過來，把耳朵貼在門上，大聲喊道：“誰啊，誰在外面哭？”

    一個披頭散發的人影緩緩站了起來，把眼睛貼在貓眼上的胡燕子嚇得三魂丟了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