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梅拿起手機就要給吳德打電話。

    “你覺得如果真是他干的，他會承認嗎？”曾可可笑了笑，“沒有證據你怎么跟他說？”

    “他為什么要這樣對我？我都已經說了，不管他們的事，他們愛怎么樣就怎么樣，我只要有個家，哪怕是名義上的，但我不能沒有這個家！”

    “你永遠不要相信任何一個變了心的男人說的每一句話，一個字都不要相信。”

    “那我要怎么做才能找到證據？”江小梅有些泄氣。

    “編的再圓滿的謊言也會有漏洞，細節，細節肯定有漏洞。”

    江小梅咬著牙點了點頭。

    “不過，小梅，”曾可可嘆了口氣，“想問你，如果真是他干的，你怎么辦？你想好了這個結果嗎？”

    江小梅愣愣地看著曾可可。

    “所以你要先想清楚結果，無論什么樣的結果你都得想清楚了。”

    “那我再想想吧，想好了我再告訴你。”

    曾可可點了點頭。

    睡得太晚了，睜開眼睛就覺得頭暈腦脹的。鬧鈴響了一次又一次，眼看著就要出門去坐車了，要不別去了吧？曾可可在心里這樣想，但一想到一天不去就少兩百塊錢，咬著牙又堅持著翻翻身爬起來。

    胡燕子早就醒了，躺在被窩里看電視劇。

    “你今天沒什么事吧？有時間去看看江小梅。”曾可可一邊穿著鞋子一邊叮囑胡燕子，“別對她那么兇巴巴的。”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你看她那樣子，你問她如果是她老公干的，她怎么辦？她說她得想想，媽呀！如果我老公這么害我，我非殺了他不可！大不了同歸于盡！”

    曾可可笑了笑，“你不能要求每個人都像你一樣，她有她的顧慮。”

    “屁顧慮，她就是不死心，不見棺材不掉淚。”

    “你別五十步笑一百步了。”曾可可笑著看了胡燕子一眼，“半個月之前你還要死要活的呢。”

    胡燕子抓起枕頭朝曾可可砸來，然后一揮手，“我就不相信找不到一個真正愛我的，我也愛的男人！你就等著瞧吧。”

    “好，你繼續躺著做夢吧，祝愿你的美夢早日實現。”曾可可收拾完提了包急匆匆跑出門來。

    到了車上的時候，她才知道佟麗云今天不去了。

    她怎么不去了，不是說好了要干到結束嗎？

    曾可可剛要拿出手機問一下佟麗云是什么情況，坐在她旁邊的人瞟了她一眼，“她昨天跟那個小姑娘吵架了，人家說她干得不行，然后那個主管讓她今天別來了。”

    干個小時工也這么難！佟麗云那天還說想干了這十來天的活攢起來夏天可以買個空調，她家住當西曬的頂樓，夏天太熱了，不裝個空調沒法住人。曾可可在心里嘆了口氣。

    “那個小姑娘挺厲害的，最好不要分到她那個組，總是說別人笨，就像她天生就會一樣，我聽她們說沒幾個人愿意跟她干的。”有人說，旁邊有兩、三個人附和。

    然而，好巧不巧的是，曾可可就那么倒霉的被分到了這個三十來歲的小姑娘的小組，本來就有些頭暈腦脹的曾可可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認真干活。

    三十歲的姑娘，已經有了兩個孩子，其實也算不上小姑娘了，只是與曾可可她們這幫五十來歲的阿姨來說，那確實小，兩代人。

    姑娘姓衛，白白胖胖的，跟另一個又高又壯的東北女人一組，曾可可跟這個東北女人一塊干過幾次活，算是認識的人。

    上午依然是挑梨子，

    東北女人說要曾可可去稱重量裝梨子封箱。

    “她才來兩天，沒經驗，你去弄吧，”衛姑娘看了曾可可一眼，“她那么瘦，也不像個干過重活粗活的人，我怕她搬不動，她也不會碼拍，你會，你弄吧。”然后讓曾可可挑梨子，好的挑出來，多少克到多少克的放一個箱，完全壞了放一個箱，可以當次果賣的放一個箱，生怕她弄錯了，交待了一遍又一遍。已經干過兩天活了，有了經驗，曾可可的手速還是可以的。

    衛姑娘盯著曾可可看了幾次之后，點了點頭，“沒想到你這么瘦，干活還可以，剛才我還想著主管怎么又給我分個這樣的人來，我要能干活的，長得象我一樣壯實的，扛得動大箱子的，”衛姑娘看著曾可可的手在幾個箱子之間挪騰跳躍，“你還可以，不錯，箱子搬不動你叫我，我們一起搬。”

    曾可可在心里想，我有這么弱不禁風嗎？二十斤一箱的梨子，她還是搬得動的。中午快要吃飯的時候，衛姑娘說：“大姐，你以后要是來我們這干小時工，你就直接奔我這張桌子，跟著我干，我看你行！。”

    今后就跟小時工耗上了？曾可可有些哭笑不得，“到時再說吧。”

    “反正你來了就來我這桌子。”

    曾可可點了點頭，她感覺衛姑娘并不像她們早晨說的那個樣子。

    吃完中飯之后換品種了，挑西瓜。

    看著那一個個又大又圓的西瓜，每個都是十斤左右的樣子，一箱四個四十斤左右，曾可可試了一下，使出了吃奶的力氣都沒有扛動。

    流程是把裝西瓜的紙箱搬到桌子上，一個一個抱出來扒掉網袋看有沒有壞的、小的不夠重量的，然后再扎上一根寫有標牌標志的紙帶，再套上網袋，貼上有二維碼的標簽到裝到一個塑料筐里，每個塑料框也是裝四個，再一層一層碼到拍子上去。

    挑西瓜是自己檢查自己裝，對曾可可來說，檢查沒問題，她有經驗了，可是給西瓜套那個紙帶時，她套的可慢了，好一會才套好一個。

    衛姑娘皺著眉頭看她，“你不會啊？”

    曾可可點了點頭，“前兩天沒做過西瓜。”

    “那你裝筐碼拍吧。”

    “好，我先把這個弄完。”雖然看著一筐一筐的大西瓜心里發怵，但人家說了，她也只能硬著頭皮答應。

    “上面的放不上去了你叫我們幫你抬。”衛姑娘嘴里說著朝旁邊看了一眼，女主管嘴里說著“你們快點啊，別說話了，加快點手速。”

    衛姑娘的手速明顯快了起來，也不說話了。

    女主管的身后跟著來了兩個東瞧瞧西看看的男人。

    曾可可正試著把手上的西瓜套上紙帶，衛姑娘瞧了她一眼，“別弄了，太慢了，去裝筐吧。”

    女主管聽到衛姑娘的話朝曾可可看過來，“不會弄就別弄啊，聽你們桌長安排。”

    曾可可感到無地自容，趕緊使出吃奶的力氣搬起一筐西瓜朝拍子走去，剛放到拍子上，東北女人趕緊說，“大姐，不是這樣放的，你照著我擺的放。”

    曾可可不明白剛才的梨子可以這樣擺放箱子，為什么西瓜就不行，但她也不好意思問，正琢磨著下一筐的時候，聽到剛才走過去的兩個中年男人不知道在跟那女的主管說什么，他們三個人用的都是方言，女主管很激動的反駁，但聽不明白她說了什么，衛姑娘小聲地跟東北女人說那兩個男的是老板，說主管招的小時工太多了，用不了那么多人。

    那兩個男的走了，女主管嘟嘟噥噥地走了過來。

    曾可可沒心思也沒時間去管發生了什么事，她此刻滿腦子想的是這幾十斤一筐的西瓜到位底有多少，什么時候才能搬完，當她搬起第二筐走向拍子的時候，剛把塑料筐擺上去，衛姑娘突然驚叫了一聲，“大姐，你又放錯了！怎么這么笨呢！擺個拍子都不會！我可沒時間教你！這是西瓜，不能這么擺！”

    衛姑娘的驚叫聲引來了周圍人的注目，曾可可此時此刻只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女主管走過來，指著曾可可，怒不可遏地說：“你明天不用來了！”

    曾可可愣了一下。

    “聽懂我的話了嗎？你明天不用來了，來了我也不會要你！”女主管提高了音量。

    “聽懂了。”曾可可無可奈何地笑了笑。

    女主管怒氣沖沖地走了。

    東北女人嘆了口氣，對衛姑娘說，“她這是有氣沒地方出了，把大姐當成了撒氣的對象，剛才那兩個老板罵她了，是吧？”

    衛姑娘訕訕地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