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夢境?還是奇跡?(1)
作者:
麥然 更新:2024-02-02 13:04 字數:4580
關于夢這個東西,相信沒有人類會感到陌生,但至于要說多么的熟悉,那也 并非如此,夢境雖然屢屢發生在我們的睡眠中,人類習以為常,但是夢見什么? 提示著什么?甚至夢在虛構著什么?我們完全絲毫不能掌控。如果大腦就像一棵 神奇的樹,思維就如同這棵樹上的樹枝,誰都知道它們將按照陽光指引的方向生 長,然后吐露出記憶的嫩芽或者葉片,然而當陽光不在,葉子枯黃凋零時,任憑 誰都無法去輕言預判枯葉離去的方向……
對于恐龍人艾塔來說,夢境卻是完全未知的領域,準確地說他從來都沒有做 過夢,更奇怪的是,就在來到人類世界之后,艾塔居然也和人類一樣學會了做 夢,這也是艾塔這輩子從來也沒有體驗過的事情。 導致艾塔和人類一樣能夠做夢的原因卻是源于人類的一項科技成果,這并不 是什么了不起的高科技,就是在我們人類看來,也似乎很普通,卻可以神奇地促 使夢境的產生,這個科技就是人類的電視!
在恐龍人的世界里,傳播信息的功能主要由心靈感受器直接作用在恐龍人的 大腦里形成,他們并沒有電視這樣的設備,因此恐龍人可以完全不用自己想象, 就可以了解事情的原貌,甚至每一個細小的細節,但是這樣的信息,太過于完 美,太過于直接,太富于真實。相對的,人類的電視,電視或者是顯示屏,甚至 于手機屏幕,世界僅止于一個有限畫框中的風景,僅在傳遞著局部的畫面信息, 而不是客觀世界里完整的全部,那些畫面中不曾顯示的其余部分,都需要人類自 己去想象去補充完整,去試著感受。
比如在手機中的朋友圈里,人類看見了朋友分享的野外鮮花照片,雖然聞不 見花香,但是可以自行腦補花香的氣味,甚至是野外土地在雨后散發的泥土清 香,從而使得信息完整并賦予生動。恐龍人的心靈感受器卻能完整地傳達無論是 視覺,聽覺,嗅覺,甚至是對方的所思所想,缺少了這個動程,這個主動去想象 補充信息的大腦活動,就算恐龍人產生了夢,也會因為想象力不足,或者過分依賴心靈感受器在腦中生成畫面,致使他們的夢境一片空白,事實上,極少有恐龍 人能體會到夢境中的場景到底是怎樣的感受。
但是這一切都在艾塔進入人類世界接觸電視之后大為改觀,由于小東每天白 天必須上學,小東的爸爸媽媽也因為要上班而不在家,家中就艾塔一個人,于是 電視就成了艾塔在小東家了解世界的另一種方式,畢竟和電腦不同,電視的內容 不用自己主動去選擇,除了頻道的不同外,艾塔樂意每天舒舒服服地躺在沙發 上,絲毫不費心力地去關注電視上看似隨機出現的節目,當然他還是習慣于將頻 道鎖定在探索發現頻道上,這是他唯一要稍稍選擇下的事,所以他將看電視視作 一種休息。然而就是感覺敏銳的艾塔也沒有察覺到,在這個夜晚,電視居然給他 的人生帶來了一次自出生以來最大的心靈震撼。
像往常一樣,這一天又在艾塔和小東的吵吵鬧鬧中度過。小東那些幼稚而有 些好笑的問題也都在艾塔的努力下一一解決,至于一直讓小東頭疼的作業,艾塔 也盡力幫助他補習知識后順利完成了。這樣毫無波瀾的一天使得這個夜晚看似無 奇,但是奇跡卻在艾塔晚上入睡時悄然發生。 艾塔入睡之后,很快就進入了深沉的睡眠,可這一次,艾塔驚奇地發現,盡 管自己已經睡去,但眼前的世界卻慢慢地一點點地清晰起來……自己的意識正在 夢中的世界醒來!
無法相信自己看到的,這是真實還是虛幻?艾塔將手臂貼著身體,微微弓著 腰,隨著腳下小心的步伐,手指謹慎地觸碰起身邊的事物,直到一排綿密的如同 鋸齒排列的桫欏葉,伴隨輕微的刺痛感出現,這種觸碰帶來的感覺如同深秋的陽 光,既溫暖而又刺眼。這是自己多么熟稔的場景,眼前類似芭蕉葉一般的大闊葉 植物帶著雨后遺留下的露珠,上層的葉片呈現出動人的綠色,而下層被遮擋起的 葉片原本就有些暗綠淡黃的闊葉,因為久違陽光幾乎成了棕色。恐龍人這種高大 的植物為封印樹,似乎是受到了這種書寬闊而密布的樹葉啟發而冠以此名,陽光 照在宏大的葉片上,試圖將光明灑滿大地,卻因為葉片的密集的堆疊,唯有星星 點點的光斑能夠真正觸及大地,傳說中,這種樹擁有封印陽光的能力。
另一邊, 高大的紅衫木樹影在溪流間律動著光線,空氣中彌漫著略帶濕熱的花草馨香,如 同熱帶雨林一般,從蒼翠林間僅存的縫隙望去,這是幾座高山中間連在一起組 成的一片河谷山地,高山如同是天然的屏障,把艾塔腳下的土地置于自己的保 護中。艾塔恍然意識到了這份熟稔感覺的含義,這正是6500萬年前恐龍世界的野 外,然而就在踟躕疑惑之時,遠處的山谷通向間開闊水源地的方向,傳來低沉的 聲音,隨著聲音,艾塔警覺地注視,那竟然是一群遷徙中的泰坦巨龍……
它們是侏羅紀時代梁龍的后裔,這是種巨大的四足恐龍,有著難以置信的長長脖子和馬鞭一樣修長有力的尾巴。它們是四肢行走的恐龍,前肢略短于后肢, 形成大致水平的姿勢,形象點說,可以用吊橋來比喻梁龍類的體型結構,而這群 泰坦巨龍,相比于它們的前輩梁龍,體型更為龐大,近30米長的身體使得它們看 起來,更像是一座座移動的小山丘,可是它們怎么會在這里?艾塔警覺地意識 到,因為就算是在自己生存的白堊紀的恐龍世界里,這種龐然大物在野外也并不 多見,甚至是罕有的……
“哥哥,你在哪里?”難道是自己聽錯了,艾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個 熟悉而又令艾塔異常思念的聲音在耳邊想起,這個聲音對艾塔來說是如此的甜美 而令人懷念,卻又是遙遠和不安的,甚至帶來了困擾的情緒!是妹妹嗎?可是自 己的妹妹已經…… “哥哥,你不要走那么快,我快要趕不上你了!”那個熟悉的聲音越來越近 了,這聲音簡直就是世界上最動人的音律,如同是人類世界鳥兒晨曦時的鳴唱。
直到聲音近在眼前,艾塔才從美妙的陶醉中蘇醒。 在一個恐龍人幼兒活力而稚氣的臉上,沒人能找到任何一刻,會呈現出重復 的神情。竟然真的!真的是自己的妹妹!此刻妹妹竟然看上去和小時候完全一 致,年幼的妹妹,體較成年恐龍人更為小巧,腦后的羽毛是粉色的,除了面頰, 渾身都長有稀疏的純白透明的絨毛,兩種令人感到溫馨甜美的顏色,天真的顏 色,如同盛夏中的草莓……她有著和自己相似的大眼睛,不同的是妹妹的眼睛是 令人陶醉的玫紅色,如同釉彩一般色澤亮麗鮮潤的,仿佛生命歡快的進行曲,作 為年幼的恐龍人,這雙玫瑰紅寶石一樣的大眼睛竟然占據了妹妹精致面容的三分 之二,如同是被精心放置在了粉紅色羽毛鋪就的軟墊上,這種視覺呈現出的溫馨 與柔軟之感,和記憶中最后一次見到妹妹時,竟然一模一樣。
艾塔無法相信這是真的,他顯然一時無法接受眼前一切,他本能地用手揉了 又揉自己的眼睛,卻駭然地發現,天吶,自己的手上居然也有小時候的絨毛,天 吶!自己也變成小時候的樣子了! 難道這一切是真的?艾塔呆立在原地,雖然努力地思索但大腦已被刺激和驚 嚇弄得一片茫然,隨之曾經記憶的云集,惶恐的情緒立刻占領了艾塔所有的思 緒,這使得艾塔瞬間,拉著妹妹的手十分焦急,他顧不得什么了,顧不得這究竟 是不是真的,艾塔什么都顧不得了。
“妹妹,快,快跟我走!”艾塔喊道,慌張的神色甚至扭曲了他臉上的表 情。 因為艾塔過于清楚地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些什么…… “爸爸媽媽,我要爸爸媽媽,都是你不好,非要拉著我來野外探險,這回真找不到了爸爸媽媽怎么辦?”艾塔的妹妹名叫艾萌莉,被艾塔拉扯痛了,帶著有 些任性的情緒,哭著鬧著對艾塔說。
眼下的一切確實是發生在很久以前的事情,當艾塔小的時候經常和妹妹還有 爸爸媽媽去野外,因為艾塔的爸爸媽媽都是恐龍人世界的科學家,工作很多時候 都在野外進行。雖然當時艾塔尚且年幼,但他從骨子里就存有著一個冒險家的 心,當時在這個荒島上,爸爸媽媽忙于手頭的科研工作,艾塔就拉著妹妹出去探 險,至于后來發生的事則讓艾塔終生難忘。 轟!……叢林深處傳來一陣讓人恐懼的嘶鳴聲,宛如地獄之海中駛來的黑暗 巨輪,發出的死亡汽笛轟鳴,從聲音的距離中,艾塔稍作判斷,心想這下糟了, 兩只鯊齒龍左右交替著,順著山勢,撕裂著葉片和樹枝,踐踏著山石,從叢林中 沖了出來,他們是恐龍世界里極為可怕的殺手,他們的體型僅比著名的霸王龍看 起來瘦扁一些,這種體型上的差別,就如同非洲大草原上的獅子和花豹,但同樣 的,鯊齒龍擁有霸王龍難以企及的靈活,得以在叢林中爆裂的奔跑,它們也是可 怕的肉食性恐龍,擁有異常巨大的頭顱,暗紅色的長吻,那令人驚悚的白森森巨 齒,使得這兩個怪物,看起來就像移動的巨型地獄絞肉機,眼睛鯊齒龍的命名正 源自于它們牙齒非常類似人類餐刀,有很明顯的紋路,有些人覺得像大白鯊的牙 齒。此刻,鯊齒龍的出現使得遷徙中的泰坦巨龍群感到了極大的危機。
事實上,鯊齒龍就是泰坦巨龍的天敵,和霸王龍一樣同屬于超巨型食肉恐 龍,不同于霸王龍那種壯碩的頭部類型,鯊齒龍的頭部看起來更加狹長,這使得 鯊齒龍擁有比霸王龍更長的嘴部和嘴部更加夸張的開合度,可以輕易地從行動緩 慢的泰坦龍身上咬出一個巨大的傷口,然后只要等著泰坦龍失血過多,自己倒 下…… 20多只泰坦巨龍如同20座相互簇擁的小山,受到鯊齒龍的驚嚇,亡命的奔 竄,兩邊的密林增加了更多危險的不確定,泰坦巨龍眼前的路只有一條,本能驅 使它們徑直向艾塔和艾萌莉加快移動過來,它們沉重的身軀,使得它們做出任何 一個轉向都極為艱難和緩慢,它們那巨大得如同宮殿里的頂梁柱般的四肢,無法 像馬兒一樣撒腿狂奔,為了逃生,泰坦巨龍只能加大行走的步伐,并不能奔跑和 跳躍,但巨大的身形下,即使是它們的每一步移動,都會伴著大地不小的震動幅 度,引得四周一片飛沙走石、驚天蔽日,可是愚蠢的泰坦龍又怎么會知道,那兩 只鯊齒龍的目標不是自己,而事實上鯊齒龍亦不是為了食物而來! 泰坦巨龍和艾塔他們的距離越來越近,眼看實在來不及躲避,一個急停,艾 塔猛拽著艾萌莉,跳進離他們最近的一個干涸的小溪流形成的河溝,泰坦巨龍頂 梁柱一般的四肢就驚險萬分的,在艾塔和艾萌莉的頭頂上一個一個地掠過,好在溪流的水道狹窄,泰坦巨龍巨大的四肢都邁了過去沒有踩進河溝里,但是泰坦龍 四肢踏擊地面的震感卻使得艾塔和艾萌莉驚嚇得說不出話來,眩暈中,艾塔只覺 得耳朵里一片蜂鳴。 鯊齒龍擁有敏銳的嗅覺,這和它們細小的不甚發達的雙眼形成了鮮明的對 比,不幸的是,今天鯊齒龍沒有將自己的特長用在捕食泰坦巨龍上。
在最后一只 泰坦龍剛剛跨過河溝,鯊齒龍立即發現了艾塔和艾萌莉隱蔽的位置,當驚魂未定 的艾塔探頭向河溝外望去,只看見鯊齒龍鮮紅滲人的眉骨之下,鯊齒龍眼睛如同 兩道帶血的傷口,正狂暴躁動的逼視著自己。 嘩啦一聲,只聽見類似巨石開裂的聲音,鯊齒龍居然用血盆大口啃噬向河 溝,艾塔拉起艾萌莉,不失時機地使用了一個向后的變向跳起,躲過了鯊齒龍的 攻擊,轉身順著河溝在山坡上畫出的軌道,視線的盡頭,是一片山坡下方的密 林,向山下峰方向跑去一定有機會,獵食者的本能,讓鯊齒龍敏銳而清晰地意識 到艾塔他們的意圖,鍥而不舍地從后面急速追趕過來。
“來不及了,跳!”艾塔大聲對艾萌莉喊道,隨著山勢向下的趨勢越來越陡 峭,兩人順著河溝就像坐滑滑梯一樣順勢而下,一落就是10多米,獵殺他們的鯊 齒龍,即使無法掌控自己龐大身軀的平衡,依舊勉強地在密林中穿行。鯊齒龍沒 有放棄的意思。它們嘶吼著向艾塔和艾萌莉追來,憑借著鯊齒龍驚人的爆發力, 兩個巨獸和艾塔、艾萌莉的距離越來越近,千鈞一發之際,突然間出現的刺眼的 陽光,剎那間,直射在艾塔的眼睛,他的瞳孔猛然收縮,以適應強烈的光線改 變,眨眼過后的世界,樹木不再濃密,這意味著樹林的保護已經不存在了,云朵 悠閑地就在自己眼前飄過,和現下緊張而殘酷的場景一點也不相符,而遠處巨大 的水流撞擊聲,和濃密的水汽氣息,已經開始預示著更大的危機已經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