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這就失業了
作者:
譚天 更新:2024-02-18 23:17 字數:2013
安航一大早打電話叫我起床,說要去“家樂福”買零食,我說我要去郵局給朋友郵招生簡章。爭執了一個早餐的時間后她妥協了,答應先陪我去郵局,然后我再陪她去逛超市,但她附加了一個小小小小的條件,就是最后由我來結賬!我苦笑著歡呼!畢竟我是勝利者嘛,應有的喜悅是需要掛在臉上,甭管心里是不是在滴血。
我們在動物園郵局忙完,來到白石橋的“家樂福”。三個小時后,我雙手拎滿美味食品。交錢的時候我的手有點抖。
回到宿舍,我感覺只有頭還是我的,四肢已經沒了知覺,撲到床上就睡了過去。醒來時餓得要命,虞良和白小愿他們都說剛才怎么叫我都不醒,還不停地說夢話,翻來覆去地嘟囔一句話——航航,少買點吧,好貴的!
看來真是日有所思也有所夢,這句話是我今天最想說的話,當然僅限于思想范疇,化做語言信號是只有在夢里才能實現的。
看看窗外已經傍晚了。
龐浩,白小愿,虞良他們又和我拜拜,回家過周末去了,走時告訴我周末上班時小心點,有謠傳說非典登陸北京了,我說不怕,大不了一死。他們說我死不足惜,不要連累他們,他們還年輕。
晚上,我和冷嚴去食堂吃飯時看到了電視的新聞報道,北京發現首例疑似非典患者,接著便是非典的預防和它的可怕性,直到我們離開時還在滔滔不絕。
正在宿舍打牌時,安航來電話告訴我非典的可怕性,說是一場瘟疫!我笑她膽小。她還急了,說明天我不許去上班了。我不同意。便聽見“啪”的一聲,電話里傳來“嘀 嘀 嘀”。我無奈地掛了電話,卻沒了打牌的心情,過了一會我實在忍不住,就說:“你們說非典真有那么可怕嗎?”
話音一落,所有人被定格在時間的瞬間,仿若對一群嬉笑的高中生說明天高考,當然這遠遠比高考可怕的多,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但我們這代人對戰爭概念的淡薄就如同對小學生講愛情,聽過看過但不知道具體的感覺是什么。所以對我們來說見過最可怕的事就是高考,四個字——暗無天日!當然在高考那場戰爭里我是千千萬萬個倒下者之一。
大家都沒有對非典過多的議論,只記得氣氛變得很沉悶,很沉悶。對,就是那感覺,壓挺!
第二天。
當大家仍在睡夢中時,我便早早起來,準備去“大中電器城”上班了。路過安航宿舍時,我沒有去和她打招呼,并非我怕打攪她睡覺,而是怕她不讓我去上班。想到此,我便急匆匆的從她的宿舍樓穿過,生怕她沖出來把我拖回去綁了。
走過操場室,我感到陽光明媚,清新沁人的氣息是只有清晨才有的。我貪婪地吸著純凈微涼的空氣,頓時感覺到渾身充滿了力氣與激情,非典的陰影頓時云開霧散,無影無蹤了。
電器城里生意明顯冷清了許多,我幾乎沒有接待到一個顧客。正當百無聊賴之時,安航打來電話,因我在上班不能接打電話,所以在我接連掛斷兩次后,收到她的一條短信:“譚天小崽子,限你一個小時之內出現在我面前,否則后果自負。”
我嬉笑著看完,女孩就是天生膽小,這么點小事就把她嚇成這樣,真難以想象當年江姐那樣的巾幗英雄都是何等模樣的奇女子,或許都是聲大氣粗的男人婆。想到這,察覺到自己對烈士的不尊重,便沒有繼續暢想下去,思路退回到我和安航之間。她關心我畢竟是我高興得意,樂得屁顛屁顛的事,心里打翻一罐接一罐的蜜糖,濃至膩味了才罷手。
正欲回復短信時,我的直屬領導——一個比我早來兩天的女孩叫我去搬電視,我便收起手機,急忙去充當苦力。她臨危不亂地對我指手畫腳,喋喋不休地對我胡亂指揮,導致我把電視放在了影碟機的展臺上,她又一次指揮我重新搬到正確的位置。
氣喘吁吁的我滿心怨氣地打量著她:她胸前的工作牌上印著“實習主管”,和我同款的著裝,在她身上顯得既合體又大方,加上她的神態舉止,透著一股難以抗拒的魅力,一張漂亮的臉蛋卻不肯露出溫柔的笑容。
我對她說:“林仙,下次你能不能正確無誤的指揮我,就我這塑料體格是經不住折騰的。”
她看了看我,竟“撲哧”一聲笑了:“那你就不能少抽點‘白面兒’啊!”
“誰抽‘白面兒’啊!我連煙都不抽!”我急了。
她不慌不忙說:“你急什么啊,我和你鬧著玩呢!”
我笑了,其實我早已經習慣一個剛剛認識我的人懷疑我吸食違禁藥品的事情了。
直銷員劉哥從遠處走來,我倆趕忙分頭去工作,裝模作樣起來。劉哥走到近前,招呼我和林仙過去,我心想完了,免不了又是一頓警告。劉哥一臉的微笑,讓我更加緊張,誰都知道笑面虎是最可怕的。
“剛才我們開了個會,由于非典的影響,從明天起電器城就不營業了,你們也就不用來了,工資下星期到公司去領。”他認真地說。又是非典!
我問到:“劉哥,非典有這么嚴重?”
“恩,嚴重!聽說已經死了不少人了,你們都小心點吧。”
我們點頭應著,我想的不是非典的可怕,是因為我要因此而失業了,倒霉!
我悻悻的換完衣服,剛要走,林仙叫住了我。
“譚天,一起吃個散伙飯吧。”
散伙飯這個詞在我心里激起了一陣水花,心里感到特別的惆悵,一種好似離別的感覺,我笑笑同意了。
吃飯時我們聊得很開心很放松,沒有一絲不快。結賬時她沒有搶過我。她說我其實是挺身強體壯的,我瞪了她一眼。
分別時,我們約好非典過后都回來上班。她回頭向我揮手的一剎那,笑的特別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