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做我女朋友吧
作者：
花花 更新：2024-12-06 09:27 字數：3341
“切~說你兄弟才怪！”明知馮宇舟是在胡說八道，肖晴也沒法揭穿他，哭笑不得。
她很想在這時就對馮宇舟的家庭情況有所了解，可為避免這么早承認自己喜歡他，又不得不繞過主題，把話扯遠了，不覺灰心喪氣。
但讓她高興的是，馮宇舟本人并沒打算就此扯去別的方向。
他又若有所思道：“咱倆坐的這條石凳，其實以前我經常一個人來。在一天中最黑暗最靜謐的時候傾聽江水、寄予心事，就能有很長一段時間，沒那么心煩了�！�
馮宇舟釋放煩惱的方式，是將煩惱倒進黃浦江。
聽到這兒，肖晴也開始心疼他了，得是經歷過多少人生風浪的人，才會喜歡在夜闌人靜時保持清醒，獨自來到江邊與江濤訴說心事？
可馮宇舟才 27 歲，比她還小了快兩歲。
“那你一個人呆這兒的時候，想些啥呢？”肖晴不是在打聽他，是真的很想關心他。
馮宇舟小心眼兒的毛病犯了，回敬肖晴剛才的回答，嘴撅得老高地嘀咕：“那還用問？想我那兄弟騙他女朋友的事唄�！�
“��？”肖晴一愣。這都哪和哪兒呀？
肖晴推了推他，問：“你是不是在生氣？”
馮宇舟一挑眉，“才不是呢。我一個大男人生什么氣？”
肖晴：“那你好好說話�！�
馮宇舟默想片刻，驅散失望的情緒，說道：“你別看我是個不起眼的網約車司機，實際上我家不窮，比周圍鄰居還富裕一點。我的學歷也比高中水平高一點，是大學本科，平時說說英語啥的沒問題�！�
“那你，哪個學校畢業的？”
“嗨，野雞大學，不提也罷。”
“哦~”
又是不好隨便碰的禁區吧。聽說是“野雞大學”，肖晴就不往下問了。
轉了個話頭：“那你爸媽，都是干啥的？”
馮宇舟一頓也不頓，眼睛也不眨：“我爸是做建筑隊工頭的。我媽嘛，以前在學校當老師，后來和我爸結婚生了我，就成了家庭主婦，天天跟幫老娘兒們打麻將輸錢，我回家她回家，我不回家她就不怎么理我爸。反正我爸也是常年在外，回家像住酒店。”
嚯嚯~好家伙~建筑工頭一輩子能娶仨老婆，生仨兒子，算是夠能掙錢的了！估計馮宇舟說他家比周圍鄰居富裕點，屬實。
肖晴腦子里過片段，是豐華在項目工地上請的那些施工隊的頭頭。
那些人比較標準的眾生相就是一臉橫肉、大腹便便，武大郎的體型硬塞進價格不菲的名牌服裝里，經常沾上油漆或灰泥也無所謂。原來馮宇舟的父親，就是那些人中的一員。
可包工頭能養出如此帥氣的兒子，包工頭自己也差不到哪里去吧？又或者，他母親是個大美人兒？
有一點肖晴聽得很清楚，馮宇舟的父母屬于是聚少離多型，時間長了，關系再好的夫妻感情也會變淡，那是經過無數事實驗證為真的人生規律。
略一遲疑，肖晴問：“那你的兩個哥哥呢？你和他們的關系怎么樣？”
馮宇舟連連搖頭：“這話你問錯了，應該問他們的媽和我爸媽關系怎么樣。”
“哦~”肖晴雖然內向，卻冰雪聰明，一聽就懂了。
“包工頭”常年在外奔波，賺的錢不少，卻必須對三個家庭雨露均沾。就算他真懂得均勻分配，那三個女人也不一定滿意。不滿意就必得上演家庭斗爭的大戲，最后苦的，還不是各自的孩子？
如此分析，馮宇舟與他的哥哥們關系實在好不到哪里去。三個兒子如果想有安靜日子過，至少在他們的媽媽面前，是要擺出母子同心，統一陣線的姿態的。
聽了馮宇舟對他那復雜得像一團麻的原生家庭的介紹，肖晴逐漸想明白了“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這話，確有道理。
她甚至有些慶幸沒生長在關系如此錯綜復雜的馮家，不然難說日子比現在過得還糟糕。
單止情緒飄忽不定的老媽一個人，她就已經難以應對了。再多來兩個，還外加虎視眈眈隨時準備好幫媽媽搶財產的兄弟姐妹，那可不得天天如芒刺在背，人生無望？
馮宇舟，實在是太可憐了。
肖晴再也顧不上自己，破天荒伸出一只手，柔柔地越過一只足球的距離，按住了馮宇舟一直抱頭的手。
有皮夾克御寒，肖晴的手是暖的。但馮宇舟的手是冰涼的，他不冷，他是心冷。
“嗯？”
突然感受到一只溫暖柔軟的小手，馮宇舟如觸電般兩肩一震，愕然轉過頭來。
這是肖晴第一次主動接近他，說明她開始喜歡他了嗎？
“宇舟，別難過，以后如果你覺得一個人呆著悶，可以找我，我愿意陪你過來走走的�！�
“�。磕�，叫我……”馮宇舟白凈的臉居然紅了，他不是一直希望肖晴與他拉近關系嗎？真正好事發生時，竟有點失措。
“我……”肖晴本來就膽小如鼠，是被馮宇舟的情緒感染才在沖動之下做出那舉動的，馮宇舟的反應像往她臉上扇了一巴掌，她立即認為自己不該那樣“落落大方”，慌忙像蝸牛縮回殼子里，往旁邊一躲，現在二人間的寬度快超過一個半足球了。
馮宇舟那大男孩的羞澀，僅持續一瞬。述說家庭狀況而撩起的傷感如肥皂泡般碎入空氣里，他激動得啥也不顧了，快速挪過去，一把摟住了肖晴的肩膀。
“你……你干什么呀？快放開我！”這下肖晴怎么也不答應了，使勁把他往外推。
馮宇舟第二次不由她，就是不放。
他用幾近懇求的語氣說：“晴晴，做我的女朋友，我們兩個人，好好發展好不好？”
肖晴一怔，停止掙扎，仰頭去看他。
微微翹起的下巴，倒映月色的眼睛，特別是烏黑的瞳孔里，那兩個小小的自己……
肖晴與他四目相對的時刻，無理由恍惚，恍惚認為這一刻來得太遲了，遲了許多的年月。
但理智終究會占于上風，絕不允許她做任何出格的事情。
既然推不開馮宇舟，肖晴便暫時放棄，盡量背往后靠地問：“難道，我們現在不是嗎？”
“不是不是，真的不是！晴晴，處男女朋友不是你以為的這樣的，咱們不應該這樣疏遠！咱們現在時刻保持著太陽和月亮的距離，簡直連普通朋友都不如，那我怎么……怎么進展到娶你的一天呢？”
“什么呀！”
肖晴覺得腦殼快要炸裂了。她認為她聽懂了馮宇舟話里的意思，險些一巴掌掄上去給馮宇舟一耳光，然后大叫“臭流氓”！
馮宇舟動情地表白，以為能打動肖晴，誰知她對他抗拒得更厲害了，鬧出的動靜再大點，難說又得把附近的警察給惹過來……
馮宇舟定神一想，才恍然明白，肖晴將他的意思領會去了另一個方向，大驚，急忙撒手，人也跳了開去。
肖晴險些給一口氣憋死，馮宇舟離開她，緊緊堵著的喉腔就松開了，她拼命吸入一大口新鮮空氣，又長長地吐了出來。
馮宇舟真是快給這女孩兒氣炸了。
倒是他一臉受辱后的羞憤，叉腰在石凳旁站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道：“晴晴，我真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說咱倆好好發展，是像真正的男女朋友那樣約會，包括但不限于吃飯、看電影、甚至一起旅行。并且我們互相向家人介紹對方，公開關系，一步步走向婚姻的殿堂。你聽得懂我的意思嘛？”
“就……就這么簡單？”
“不然呢？”
“那……”
“生孩子，那是咱倆結婚以后的事，你別現在就想歪了！”
“喂，馮宇舟，你說誰想歪了？！”
溫柔內向的肖晴，像給點著的炮仗似的也從石凳上蹦了起來，又羞又怒臉快紅成蛇果了。
經馮宇舟一解釋，她釋懷，承認自己剛才是反應過大，冤枉了他，但他干嘛畫蛇添足地來最后一句？盡管事實是，她就是那么想歪的……
馮宇舟卻不說話了，目光灼灼，似燃起兩團火，熾熱且筆直地燒進肖晴眼里，她像被那火光固定住了，挪不開眼，腦子停轉，一顆心卻火辣辣的，溫度急劇上升。
“對，正是這樣。咱倆現在這樣子，才算是真正的情侶��！”
馮宇舟上前一步，又忘情地將肖晴摟進了懷里。這次他動作幅度很小，像生怕吵醒一個正熟睡著的精靈，也很柔，沒讓肖晴受到任何驚嚇，就那樣輕輕地，讓她將半邊臉頰貼在了他心臟突突跳個不停的心口上。
這，才是談戀愛的真實感覺？
肖晴很慌，很想再次逃開，一種奇怪的慵懶卻在所有情感中占了上風，再也不理會她用了整整二十幾年的理智。
那胸膛很結實、很寬大，正好容下她小小的身軀，能將體溫準確地輸入她的身體。
江風很涼，她不想離開馮宇舟的懷抱了。
可是，媽媽！
消失已久的驚恐，如一只發出尖唳的鷹般從看不見的高空俯沖下來，銳利的喙插入肖晴腦海，疼得她“啊”地慘叫一聲，也不知哪來那樣大力氣，推開了馮宇舟。
這一晚上，肖晴自己不好過，可陳思娣能好過嗎？雖然她人是呆在家里，神魂只怕已在整個上海灘飄游，在到處尋找女兒吧？
媽媽唯一能求助的人，是舅舅，女兒離家出走，媽媽肯定又給舅舅打電話了，那這一夜，舅舅有沒有出來找自己？若真讓舅舅奔忙，舅媽的臉只怕比鍋底還黑了吧？將來遲早會找媽媽算賬……
世外桃源般的怡然自樂被涌進腦海的現實俗事打散得無影無蹤，肖晴急得渾身冒汗，夾克都穿快不住了。
馮宇舟以為她要反悔，也急了，拽住她的手腕急問：“你還在猶豫什么？你真的一點點喜歡我的感覺都沒有嗎？”
肖晴被他抓住了昨晚摔碗時整的傷，疼得一叫，連聲哀求道：“我喜歡你，可我得回去看看我媽，你送我回閔行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