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個宇宙，8大行星，204個國家，809個島嶼，7大海洋，很榮幸見到你。

    ——來自3分鐘前新浪微博客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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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早就下起了綿綿細雨，整個寧市的上空一片灰暗，不遠處實驗小學的教學樓，浸沒在其中，被蒙上了一層朦朧的細紗。

    1號教學樓里靜悄悄，走廊里的燈光忽明忽暗，拐角處的門虛掩著，透出一絲絲光亮。

    辦公室里，夏寒季低頭批改試卷，關著的電腦屏幕映出棱角分明側臉，輪廓如經過精心雕琢的刀刻，身后影子被拖的老長。

    咚得一聲——

    顧子念推門而入，襯衫濕了大半，隨意地用手擦擦，白皙的臉上露出不耐煩，雙眉緊蹙，深邃的眼眸瞇了瞇，手里提著一大袋東西，往夏寒季的桌子上一扔，隨即穩穩地靠在一旁的椅子上，轉了個圈。

    夏寒季摩挲下眼鏡，繼續批改試卷，默不作聲。

    三分鐘后，顧子念走了過來，嘴角噙著諂媚的笑容，對于一個三十歲出頭的男人，他顯然沒有與年齡相當的穩重，就連外貌也偏小三四歲，上回有個不了解情況的家長，還以為是剛畢業的實習生，為此他沾沾自喜了好久。

    顧子念拿出手機不斷滑動，悄然湊近，“近期股市大跌，滿屏綠光，幸虧你指點，趕緊出手轉賣，不然我得賣房維持生計了。”

    夏寒季頭也不抬，“顧老師，趕緊把試卷改好，晚上要開家長會。”

    顧子念搖了搖頭，“你這么好的腦子，用來教書是屈就了吧，怎么沒想著炒股賺一筆。”

    夏寒季瞄了他一眼，眸光一閃，拿過他的手機，輕輕點了下，“買這只。”

    萬聰控股，跌幅0.643。

    顧子念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這個會漲？”

    雨停了，窗戶半開，微微清風襲來，混合著青草味的幽香飄來，沁人心脾，而顧子念卻不自覺地冒了一身雞皮疙瘩。

    寒季低頭思索：“應該會跌到你想砸鍋賣鐵。”

    “……”顧子念臉一黑，余光掃到試卷上的名字錢小果，忍不住發出嘖嘖嘖的聲音。

    夏寒季自是知道其深意，指尖一頓，在卷子上劃了一個大圈，在旁邊寫上—6。

    錢小果絕非班里胡作非為的差生，相反，倒是班級里一等一的小天才，任何一門課程，她只要稍加留心，都能夠得到很好的成績，這對于個小學一年級的學生來說，確實是難得，好好加以培養，必然是有大作為，只是……

    這孩子讀書看心情……

    心情好的時候，年級段第一……

    而現在，她不知又發生了什么事，題目答得錯的離譜。

    他曾經把她喊到辦公室來談話，沒想到效果甚微，她比一般的小孩要機靈許多，很多話都讓人接不上來。

    “小果，你這次考試成績不理想，是因為什么原因？我看你平時功課都掌握的很好，應該不會發生這種失誤。”

    錢小果梳著兩條馬尾辮，圓嘟嘟的臉蛋，黑白分明的眼眸，一看就討人喜，“老師，平時才是關鍵，偶爾測試不算什么的，期中和期末考好就行。”

    少女老成。

    夏寒季聽得一愣，沒想到這個年齡的小孩，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后來才知道，她跟同桌在鬧矛盾，而且把這種情緒帶到考試里了，諸如此類的事挺多，夏寒季對這孩子的評價：智商高，情商略低。

    嘗試家訪父母談談，無果，原因在于每回家里沒人，打電話無人接聽。

    確實是讓人匪夷所思。

    夏寒季改完最后一張卷子，已是六點一刻了，迅速整理好桌子，順帶用紙巾擦拭了下，匆匆離開，不忘鎖上辦公室，顧子念已到教室里，招待家長去了。

    一出來，就撞見隔壁辦公室的徐慧，兩個人微笑打了個招呼。

    徐慧眼角的魚尾紋越發深，她是美術老師，就教學壓力來說，應該不是很大，其更深層原因，大概是她老公不安于室，時不時就能折騰點事出來，跟大部分女人一樣，她也就是忍了，精神狀態時好時壞罷了。

    兩人擦肩而過，忽然，徐慧喊住：“對了！夏老師，上次給你介紹我表妹，你覺得怎么樣？”

    她還有個特殊的愛好，喜歡幫人拉姻緣，只要是身邊的未婚男女，都能湊上一堆。

    夏寒季腳步一停，疏離一笑，“這段時間比較忙，只是加了微信，都還沒聊。”

    “噢……”徐慧失望地點點頭，語重心長地說：“我跟你說啊，夏老師，我那表妹確實不錯，今年剛考上的水利局，工作特別穩定，長得又漂亮，你們聊聊，你肯定會喜歡的。”

    夏寒季點點頭，“那肯定，閑下來一定聊聊。”

    像他這種，長相俊朗，33歲沒女朋友沒老婆，無不良嗜好，整日忙于工作，工作穩定，有車有房的人，已成了被人介紹的常客了。

    夏寒季順道去洗了個手，對于徐慧介紹的表妹，至今為止，她的微信號還停留在新的朋友，未添加那一欄。

    ……執念太重，不是一件好事。

    “錢小果！壓根就沒有一年級E班，我繞了你們學校一圈了！”錢朵朵捏著手機，手扶墻壁，剛做好的芭比甲在不斷地摳著水泥。

    錢小果忍不住吐槽：“媽！你發音有問題，是一年級，不是E年級，12345的1，不是ABCDE的E。”

    錢朵朵指甲一用力，痛得嘶啞咧嘴——

    通話一下就被掐斷，錢小果只聽見嘟嘟嘟的聲音。

    指甲斷了一半……

    一年級1班就在二樓拐角處，墻上掛滿馬列主義的經典格言，錢朵朵趕到的時候，已是氣喘吁吁，從學校的正前門一直找到后門，然后又從后門走到側門，來來回回她路過這個地方已三四次，居然沒有一點覺悟。

    顧子念站在教室門口，面露驚艷之色，從他到的時候，就看見這女人好幾次了，視線往下移，黑色細高跟，足足有十公分，一雙長腿又細又直，緊身白色包裙，將曲線完美得顯現，胸前的“珠穆朗瑪峰”，實在有些顯眼，這種極品女人，不該是孩子的家長吧？

    錢朵朵喘著氣說：“你好，我是錢小果的媽媽，這里是一年級1班對了吧？”

    顧子念傻了會，迅速恢復：“對對對，你好，我是錢小果的數學老師顧子念，我帶你去錢小果的座位，跟我來。”

    錢朵朵坐到位置上之后，整個人昏昏欲睡，昨晚寫稿一夜未眠，直到下午的時候，才寫完《公主不在城堡1》，發給編輯，準備睡覺的那一霎，才想起這個事，于是只休息了三個小時，就匆匆忙忙往學校里趕。

    她累得都已顧不得看周圍的家長，只想靠在椅子上休息。

    這個班有45個學生，做得教室里滿當當的，再加上未裝空調，只是八臺電風扇不停地運轉著，錢朵朵一陣胸悶，忍不住拿起桌上的作業本不斷扇。

    顧子念殷勤地端來一杯冰水，遞給她，站在一旁熱心地說：“小果的學習成績一直都是名列前茅，這肯定離不開你平時的教育。”

    錢朵朵虛心一笑，“那不是的，還是顧老師教的好，作為小果的班主任，肯定是要費心了。”

    “我不是班主任！”顧子念一笑，“我是數學老師，班主任是夏老師。”

    錢朵朵說：“夏老師？”

    顧子念嘴角揚起笑，“就是夏寒季夏老師，也是我們學校屈指可數的語文老師，入選了今年全國第五屆十佳語文老師的評選，已經被評上了全國優秀語文老師。”

    坐在前排的沈高高的媽媽，扭頭過來，“我也是聽說夏老師是我們這邊最好的，所以才放心把孩子放在這個班。”

    錢朵朵心中一慌，蹙眉問：“是不是夏天的夏，寒冷的寒，季節的季，夏寒季？”

    顧子念說：“是啊，你認識？”

    錢朵朵搖搖頭，指尖顫抖，“只是覺得名字很熟悉。”

    之后，顧子念說什么，錢朵朵已是聽不進去了，只覺得坐立不安，怎么會這么巧？心中起起伏伏的，腦子里嗡嗡直響，一些零碎的片段不斷地閃過。

    顧子念回頭看了下，手一指門口的方向，“他來了，我介紹你們認識。”

    錢朵朵心跳如擂鼓，猛地抬起頭。

    夏寒季正慢步走來——

    他環視了下四周，視線慢慢地定格在她的位置，有那么一瞬間的失神，她驀地低下頭，驚慌地雙手交握，一雙大眼睛盯著地板看。

    顧子念并無察覺不妥，自然地介紹：“夏老師，這是小果的媽媽！這是小果的班主任，夏季寒老師。”

    錢朵朵感覺到一道炙熱的目光，尷尬地抬起頭，雙眸交匯之時，夏寒季收回目光，嘴角露出一抹笑，伸出手來，“你好。”

    皮笑肉不笑。

    慣用式應付。

    錢朵朵腦子里瞬間閃過這兩個詞，她緩慢地抽出手，輕輕碰了下，瞬間就抽離，那輕微的碰觸，滾燙得像是一個巨大的火焰。

    顧子念若有所思，“你們倆不認識？”

    夏寒季：“不熟。”

    錢朵朵：“不認識。”

    這兩個聲音幾乎是同時發出的，錢朵朵瞪了夏寒季一眼，卷翹的睫毛撲閃撲閃，他眸光微斂，“可能有碰到過幾次，估計錢小姐忘記了。”

    錢小姐……

    錢朵朵處于恍神之中，腦子里閃過一段段過往對話——

    “夏季寒，你要好好聽我的話，不許惹我生氣。”

    “好！”

    “夏季寒，你別生氣了，我逗你的。”

    “嗯，不生氣。”

    “夏季寒，你說你說你說你說你是不是騙我的……”

    “我想騙，可我舍不得你哭。”

    “我們分手吧！以后都不要聯系了。”

    “好……分手。”

    如果過往是一道疤，那么相逢便是撕裂的過程，每一句話語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都是赤裸裸地嘲笑那曾經的美好，無情地掀開那塵封已久的記憶。

    ……你是我不曾想說的那個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