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腹子？”知府驚詫，“你義父的遺腹子？真讓人嘆息啊，哦，鬼節到了，你們該回去給你義父過節啊。”

    顏西樓感謝知府的關懷，“明日就回去！”

    知府笑了笑，不再說什么，他大步流星，身影很快隱入夜色之中。

    顏西樓目送知府遠去， 他奇怪，今日的傅知府，多話了。

    “原來，顏大夫勾結了廣州城里的權貴，恭喜啊，你可比你義父強多了。”

    一聲清冽冷漠的話語傳至耳邊，顏西樓皺眉，抬頭一看，對街“曹氏來安堂”的少東家曹語軒正拄著拐杖，一瘸一瘸地朝普濟堂走過來。

    那夜偶遇，顏西樓已經熟知曹語軒的怪癖，況且他生性隨和，懶得費神與人計較，“曹大夫取笑，行醫濟世，靠的是真本領，和認識什么人沒有關系，我義父是這樣，我也一樣。相信曹大夫你也一樣吧？”

    曹語軒臉一紅，別過臉去，目光落在醫館里顯眼的大葫蘆上，“普濟堂涼茶？這涼茶的名字，是你給取的？”

    顏西樓笑了笑，“是我義母給取的。”

    曹語軒點點頭，“涼茶兩字，貼近民情民心，可見你的義母，定然是一個蘭心慧質的女子。可惜……”他突然頓住了話語，搖頭嘆息，一會又斜睨著顏西樓，嘆息地搖頭。

    顏西樓心一滯，“可惜什么？可惜紅顏薄命？你是怎么知道的？”

    曹語軒冷笑：“我可惜的何止這一件？今后，你會慢慢知道。至于我是怎么知道的，這太簡單，當年的名醫許厚天娶了一個青樓名妓，結果招禍上門，死于非命，這事廣州城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我當然知道。”

    這話狠狠刺痛了顏西樓，他忍受不了曹語軒的乖張和冷厲，“不要再說了，曹大夫，請尊重我的義父和義母。”

    曹語軒停住了嘴，嘿嘿冷笑。

    葉素馨從后堂出來了，“師哥，我幫你燒了洗澡水了，你去洗一洗吧。”

    很親昵的話語，讓顏西樓禁不住臉色一紅。

    曹語軒還是冷冷地笑,他用肆無忌憚的眼神上下打量葉素馨，仿佛是在市場上挑挑揀揀，“顏大夫，她是你的……”

    葉素馨見是曹語軒，目光落在他的拐杖上，不自覺地發出一聲輕淡的嗤笑。

    曹語軒怒火叢生，斜眼一瞥顏西樓，特意要讓葉素馨難堪，“這庸脂俗粉，該不會是顏大夫你的未婚妻吧？”

    葉素馨氣壞了，一張俏臉通紅，“你說什么？”

    曹語軒得意地“哈哈”大笑，見顏西樓臉色不善，不等他發作，拐著拐杖轉身就走，“顏大夫，上次我們的約定，我已經有了一些眉目，今晚，想請顏大夫到‘荔香閣’雅間一聚，你可不要退縮啊！”

    面對著喜怒無常的曹語軒，顏西樓只能皺眉。

    葉素馨怒氣沖沖，“師哥，你和這怪物有什么約定？你可千萬不要去，所謂同行如敵國，他不知道要想出什么鬼主意來害人呢。”

    顏西樓無奈地安撫葉素馨，“是關于研制戒煙配方的問題，師妹，你想多了。”

    葉素馨不滿，“師哥，你最近忙到半夜三更，就是為了研制戒煙的配方？我說師哥，我們好好地看病過日子就行了，這鴉片關我們什么事？各人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這你不懂嗎？”

    顏西樓變了臉色，心里更加煩悶，也不看葉素馨一眼，“我走了，你先進去歇著吧。”說完，尾隨著曹語軒而去。

    葉素馨氣得跺腳，今晚好不容易和顏西樓的關系有了很大的進展，卻被曹語軒攪和了。

    看著顏西樓的背影，葉素馨發現，顏西樓今日穿的是前些日子柳月夕為他們三人縫制的新衣。

    這件灰色長袍，穿在顏西樓的身上，異常妥帖合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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