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天涯海角
作者：
胡悅之 更新：2016-06-12 20:08 字數：3170
1
他倆從南山出來已時正午，日正當頭，猶如懸于頭頂的那只火爐！更是因為今早來時太匆匆，來不及吃早點，此時正是饑腸轆轆，又渴又饑。本想就近趁機嘗一口齋飯，卻被那標價嚇得連忙逃之夭夭！幸好門口此時正有人在賣快餐，倆人不假思索地要了倆份。匆匆吃過，連忙登上回城的中巴車。
下一站，當然是天涯海角。
因為他們的行程早已安排好了，要趕在中午，游天涯海角。更不可錯過大東海。因為他們已借得了佛光靈照，此時少不得東海之福蔭！還有那鹿回頭，那個浪漫地悲壯的故事非常地吸引著他們！他們的一日游只能這樣。再乘夜班車趕回海口。
但當他倆興沖沖地趕到天涯海角門口時，這回，真被那不菲的門票將倆人的游興撕毀。本來他也聽說過門票的東西。但他卻只以為，不就是一元幾毛錢的事（終究與南山寺院不同。不就那么幾塊石頭）？大不了多出海口公園差不多吧？頂多也只是一二塊錢的事。
然而他面臨的卻是它的十倍！他知道內面的風景是怎地，他當兵時就來此玩過，一片開寬的荒海灘，臨海不就是幾塊孤零零的石頭？那巨大的海石上留有古人的筆跡刻字。僅為那幾塊淺泡在海水中的石頭要付出十幾塊錢？這不由得他、真的很為難。來時太匆匆，隨身沒幾多川資可憑以瀟灑。倆人應該將回程車票先留著吧？他們可不能千山萬水跋涉著走回去罷！
啊，真是的，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竟然連一塊免費的海灘也不賜與！
好不讓人、為難。一個銅板，真要難倒英雄嘍！
正當他想放棄時，有個小男孩走過來說，他說能把倆帶進去，只要五塊錢。是倆人！
本來真要抄小路進去，他也并不難。他也看見有人正往那兒鉆進去了。但時常有人在巡邏。只怕一旦真被人不幸逮個正著，一個大老爺們，還帶著個可人小姐，那是多沒面子！豈不也讓米米她、要將嫩薄的顏臉丟盡？！
他也曾想讓她進去一游，他在門外等著。那分明也并不是個善法不是？米米也不會首肯。
他曾想過萬一真的到了山窮水盡處，他還有一招或許能有希望讓他們得以聊解燃眉之急！他想起了自己那支正閑著的寶貝。那天夜里它不也曾讓他獲得些許望外之財？盡管只是些繩頭小利、不足掛齒。但這時要能僥幸獲得幾許，或許也能解他們這燃眉處，豈不也……外國人不是也有那所謂的街頭藝人的事？我不也……權且聊當一次街頭藝不妨試試？
他下意識地瞥一眼米米。想討得她的認可，但也不知怎么開口。
“我們走吧！”小米此時的游興早已冷落：“不進也罷！”
既然如此，他也就放棄了稍縱即逝的沒趣的念頭。要真的讓他當著這如織的游人席地而坐，吹那薩克斯？豈不……豈止只是像，那簡直就是乞丐的行頭！他還真的放不下這一張薄臉呢！
他也借故隨機調侃著：“實際上那不就是一道長攔柵圍著的爛海灘，只不過那幾塊亙荒時期遺留下來的頑石。只不過……”他想說——像是在千百年來在耐心地守望著，等著他們似的！看來我們，嘿，不易過來，卻真要與之失于交臂了。“好像是跟我們無緣。”
他說的是實話，當然只是他心目中的意思。并不能代替她。要不，每天不少自各地蜂涌而來的人，真的僅只為了那幾塊石頭？
對三亞，他并不陌生，當兵時就來過好幾次。當時這里也就只不過是一片荒海灘。想不到這時用木攔一圍起來，那幾塊頑石倒也身價百倍！盡管好不容易，米米這是第一次，卻為幾枚銅錢擋在門外，心有不甘，但也無可奈何！好不讓人心底、好失意。
高梁輕輕攜著米米，默默地、離開。不敢回首。這一去或許于她……但無奈口兜中空空如也，除了回程車車票，所剩余太少得可憐，來時太匆匆，根本就毫無準備而來，他想借也沒個對象！面對一片迷茫。倆人不敢直面相對。怏怏默然。好不尷尬？他此時卻都不敢后悔，怕無意有傷了米米的初衷！啊，貧苦人生百事均無奈。
“我們下次再來吧！過幾天我可能要真開那輛破車過來看看市場行情。我一定帶上你！”他是想過，但終究相隔太遠，知道是在自欺欺人，也只能如此，高梁像哄小孩子似的。內心也知道那是一個畫餅。但畫餅充饑總比望洋興嘆好。只能給自己墊個臺階，好讓自己攜著她、能順勢而下，至少讓人好受些。“到時候我們再好好地玩它巴格拉子他媽的幾天！”
米米欲說又止。還能說什么呢？米米為此深感內疚。
“我不想再過來了。沒意思！都是我。讓你……”
“別別別，是我們。我也想不到現在三亞連那咸咸的海風也不是免費的！”
看他認真地自個調侃著，滑稽地、卻也幾分幽默。逗得米米忍俊不禁哂然一笑。
“真的，過幾天我們開車過來！相信你哥。我們來個環島行！真的！”高梁突發奇思，將他們那本已無望的跳蚤市場環島行。正好他們有一輛破五棱的小車，和那堆正無出路的二手貨，正要到下面市縣去尋找出路。怎不借便同行？“你不看印度那大蓬車？我們怎不也效妨一次吉普賽人，多瀟灑！我們也一中走，一路放歌！一路求財，一路**！我們有車，再備兩只帳篷不就成？”簡直要指天發誓，他簡直在樂不思蜀的樣子。
“走吧！”米米此時真的狠狠地擰著他的手，看皮有多厚似的。“你不感到疼？”
“你以為我是木頭？”他甩開了她。
“我讓你為難了。我們走吧！”長長地嗟一口氣。緊緊地偎依著，扯著高梁的手，說走就走，不回頭。
留下也已毫無意義，頂著頭頂那懸火爐也似的日頭，難道說倆人要在這烈日下甘被曝成干魚？放棄了所有希望后，倒也如釋重負，卻已是了無情趣地背離而去。重蹬上回城的車。
回到三亞時日已西斜。中午時填下的快餐也早已消耗全無，他們難耐饑腸轆轆，只好臨街一個小店中草草充饑。一邊借以消磨時光。
他知道距三亞市區不遠有個鹿回頭的，原是只有中央級別才有資格入住的避暑勝地。據說中央只有毛主席從未住過，其他的都留有足跡。
以前他幾次從山下經過，只能以那敬仰的目光注視山上那片山林，以前是不讓平民靠近的地方！聽說現在也早已開放，那是他多年來一個神秘地向往的地方。況且山上還為了那個浪漫的故事而建有一尊高大的塑像。那兒也成了來三亞者必游之地！背后還有個浪漫的神話故事。小米就是為了那美好的故事。只想親身去體驗一回。
但自因為幾個銅板被天涯海角拒于門外，早已將倆人浪漫的心情也敗了興致。倆人再也不敢貿然說是要到哪去一游。只在烈日蒸烤下的邊城默默等待著時光的流逝……高梁像是心有不甘，委婉地小心、旁敲側擊的打聽。鹿回頭看來是與他們無緣了，那兒沒有公車，只有雇車才能上去。門票都買不了，還敢說是要雇車？
但是，當聽說大東海可是不收門票，又有直達的公共汽車時，這可讓他們不由得一振，況且那兒有夜班回海口的車。還有三四個小時時間，來得及！真是太妙了！
“走！我們到大東海去！”倆人簡直是異口同聲地，不禁心懷頓時敞開。
她簡直要跳起來。他們隨即登上正好過來的，直達大東海的小巴車，直奔大東海。
大東海的海風真的不收費，一片開闊的海灘，游人不少，大東海真以博大的胸懷迎候著她們！
這兒的海風更迷人。任其自由享受！
“面朝大海，春暖花開！”她情不自禁的輕輕吟誦。
隨著潔白如玉的海灘一路流連，有人弄潮，有人闖海。她正為夕陽那片晚霞感動，為那片被光陰篩下的七彩織成的絲帶向往。彩帶里仿佛已交織了她生命的經綸，為了將時間珍藏，她于此時凝靜處、已把昨天的凄涼拋棄！將那份酸澀的的時光融化在了這一片甜蜜的經綸中。絕不輕易將這時光有絲毫的疏漏、流失、虛擲，她滿懷感激地，深沉地品嘗、回味、讓時光披上精美的云衫，嬌人地將金色的價值揮灑在七彩飛揚的夕陽下！緊緊把握住，讓美好永恒凝固在沉甸甸的記憶里。企待你日后美好回憶時解開時光密碼。時光不就是如此倒流？
而此時溫暖她，正面對著那萬傾蔚藍，天水一色的大海凝神靜心相向。心中穩穩的一種感動凝重肅然。心靈深處遽然而來的振奮，于喧嘩之中獨享那、清靜的心靈，聆聽大海潮汐那無邊的遼闊。天涯海角，遼闊疆土于此遽然終止，同時將無邊的海域自此開始。像是在意示著，終止與開闊的同在，終點與起始的交叉。怎不意味著，人到了此地，也就達到了一個重新開始的奇點上！
她只在默默相與，她假如能在此結束命運的災難，那重新開啟自己的苦澀人生，那將是她，啊，將是她萬幸之福地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