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無櫝藏珠2
作者：
胡悅之 更新：2016-04-30 08:31 字數：20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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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意識地看著剛插進瓶子的玫瑰花，看那鮮艷的色澤，在這朝霞下，顯得更為鮮明起來。讓這寒陋的舊居也好像也被點綴得春意盎然，顯出一縷暖暖的溫存！
然而此時已暖不開他那郁悶著的心結，心中頗有迷茫的凄涼之意。
“要不，我們還是回去吧，回大東北。回我們的家！”他突然說。
他已無法像當初那般面對鮮花那熱情的獎賜，滿腹憂慮著的傷感，無故地猶如那傾瀉而來的潮汐，幾乎要將他吞噬。
他這時本想著只有向妻子認輸。只是開不了那口！像個違疾忌醫的病人，對寵大的醫院、不知去向，猶如面對著的一個巨獸，無所適從地心生忌諱之意。又無法逃避。無處躲藏的失落。必須面對的、已像不是求治而是如何想著但愿能逃此一劫！帶有那迷信色彩的企待。而又不能正視自己失敗的陰影。他只想道一聲：對不起，請你走吧！
“你這是……”她猝防不及，們他會有此言。聞此言，好不讓她萬分意外，兀地被愣住！有點不相信，真像個孩子。好像在嘔誰的氣。只為了這事？
“我？”他像這才發覺自己失嘴，猶豫片刻，輕聲說：“我想回家！”
“這不是你的家？”陳惠如有點啼笑皆非。
“本來……”他無法辯白。
“你這是怎么啦？”妻子發覺他那異樣的發的什么呆。不禁要讓她、太失望了。又不敢直言！她怎不知他的秉性？
“我們回去吧，回大東北。回我們的家！那才是我們的家。到哪，我們都還是東北人不是？”他不禁眼里一陣潮熱。望著窗外那婆娑柔媚的椰子樹，反而惹起他、那揮之不去的懷鄉之情！他只想回去。回他的大東北，原來的那個狹小卻是充滿溫情的家！
“你真是……”她無法說的。這可令大感意外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
這讓她，好不驚惶失措？她正面臨分房！有了房子，不也就有了一個自己的家？！好不容易才從別人虎視眈眈的眼下爭得應該屬于她的那一份。然而此時他，好不讓她不知所措。他是知道那分房的事，事先他也并不表示什么另意。而此時……
當初她千里迢迢從東北橫穿整塊中國大陸追他尋蹤而來，就是要帶他回去。回東北。卻被他、死活不愿，要賴在這！而這時剛剛站穩腳跟，他卻說走就要走！好像個要讓她迥旋的余地也不留與她。她知道，他那天生耿直的秉性，像那淬過火的鋼板，那是拗不過來的。當初是只好就是為他留著下來的。
說是為了陪他，不如說是要順從他。為了守著他。看他在此異地他鄉，孤身獨處，真有點讓人不放心的。失意男人，就是那樣的境地最易讓他失落。為了留在這，首先要養活自己，她只好四處找，找工作，找住處（當時只擠在秀英坡那小得只能放下一張床的臨時建筑里），找個體面點的棲身的地方。
現在倒好，工作找到了，剛有起色，在省級三大醫院中的一家。這時她，都將調動的手續都在辦了，來了也就來了，回首已經是……況且那兒的一切都已放棄！此時重吃回頭草，恐怕連啃個草根也難！他卻來個突然，讓人猝防不及。
他要回去！你該怎么辦？你說這，那意味著、她該怎么辦？
況且她，好馬不吃回頭草。她不想成為別人眼里的那匹跛足了的鶩馬！
而且這些日子，她早就習慣了這，這兒也算不錯的，氣候宜人，四季如春，沒有東北那樣的隆冬季節。在這兒安家也可以。等分了房，將女兒接過來，躲進小樓，不也可一統天下？若他父母過來也好。要是過不慣，在東北不也還有他的幾個姐姐？況且他二姐住得也并不寬裕，要是搬到與父母一起住，相互關照也是可以的。那她們倒也落個自得在下的自由自在地過美美的倆人的日子。太落意了！她所面臨的是，真正的重新開始。看來這開頭應該算是不錯的，馬上就可以分得自己的房子，這年代說來也真不容易。她原來的單位每年都在分房，但一直沒有她的份（她之所以狠下心來南下，那也是一個緣故）。現在馬上要到手的餡餅，你真的又要雙手拱捧著出去與別人？你不是傻瓜吧你！
現在的事，有機會必須緊緊抓住，絕不放手。這可就是最后的一班船。別相信他們的等下班車。無論是什么時候，都要擠上第一班車。說不定那就是最后的一班車！那車一走你還等個屁呀！現在的事情，分明已經揣進了你的口兜里的，還不一定真是你的；只有趁機吞進肚子里，那才真正的算是你的！
過日子別抱幻想。企待不會有美好的結果！
“或許我們早真該回去。這本來就不是我們待的地方。”高梁逃避著，不敢正視妻子。沒有勇氣將那迷離著歉疚的目光與妻子相對，轉頭望著窗外那鮮明地亮光的風景。但只覺得，戶外那婆娑婀娜多姿、多情好客地像下凡仙女般柔媚的椰子樹，此時已失去了當初那大方而殷勤的熱情。
或許，她們真該重回到東北去。盡管這兒本也曾是他所向往的地方。只是，那才是他真正的家。至少是，那兒的父母女兒親戚朋友一大幫，每是逢年過節的，多熱鬧！總要將那本就不是很寬敞的老房子幾乎要擠掀了天似的，那才，才熱鬧呢！很實在。
他這時還很懷念那時的日子！
但是她，當時她早心生嫌意，也實在是太擠了。也沒法子。當時間過去，此時反也讓她，默默地懷眷不已。這兒，也是時不時的感到孤獨無助似的，朋友沒一二，顧不上，親戚更是談不上！或許，那擠著，連點空間也沒有，那才是一個家的生活滋味呢！那擁擠著，反而富有生活的情趣與滋味。
“假如你真的要回去，我也沒法子。那也只有另找門路，我也已經是實在沒有選擇的余地了！”她無奈地自嗟著。你說在這，連個想說話的人也沒有。
“分道揚鑣？”他敏感地吃驚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