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牧馬歸槽4
作者:
胡悅之 更新:2016-05-28 21:28 字數:29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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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樓下按那號碼撥了過去,一撥就通。接電話的,不是他所想象、或是他所期待的。意外的是、對方是個女的。一個女孩子的聲音!
“你怎不回電?好讓我多為難知道嗎?”不由得他開腔,對方就連珠炮地、一勁兒地直朝他擁過來!
“你是誰呀?”高梁忍不住窩著那一肚子的氣,實在是憋不住了,憤憤地回斥著。但隨即想起……
“原來你還不知道我是誰?”對方愣了一下,啟示道:“才是昨夜的事,真是貴人多忘事!你真的還不能猜得出來呀?”
“哦,是你。我這時想起來了。溫小姐!”高梁這和緩和了一口氣。“有什么事?”他此時也實在是不知該說些什么好。
“也沒什么事。”對方客套著,隨口又說道:“我想……能約你出來嗎?只是一起吃一頓飯。你現在趕過來正好。我在濱海這邊等你。一定!”
“就在那濱海大道?”
“差不多吧!就在附近。我在門前等你!”
“你等等!”他連忙對她喚。
“怎么啦?不領情?”她頗為之遺憾,也有所失落地,有點是自憐!
“不不不,是我妻子過來了。我怎地臨時能找上個借口呢?下次吧。一定!”他不敢稍有所遲疑,隨手即將電話掛上。這才讓他、悄悄地緩這一口氣。而也即在這一瞬,他偏也覺得是有點輕率。他撒個謊!
“誰的電話?”陳惠如隨口問。她真的是早已將晚餐弄好,正擺上了桌。
“一個朋友。”他隨口說。
“就是那個送你花的女孩子?!”陳惠如
“不——是!”他一口否認。“你怎么……倆個和尚去化緣,正遇上有位女人在湍急的河流前為難,老和尚不假思索地背著女人過河,女人上路早不見身影,小和尚問:師傅,出家人,四大偕空,怎背女人?老和尚答道:我早放下。你還背著!”
這故事于她、似曾相識。但經他這一般意味深長地陳述,反覺得確實很有憚機。
“是嗎?那是誰?”
“是我早年的戰友。他出差到海口。不知從那知道了我的呼機。他想約我出去,吃頓飯。但是,怎比得上在家里吃夫人的飯菜呢?”
“反正……這幾天越回越晚。誰知道。”陳惠如猜忌地瞥他一眼。
“那天夜里,我剛從藍夢出來,正撞上那一個朋友,很多年了。他將我扯去喝酒去了!剛才,他想約我出去,吃頓飯。但是,怎比得上在家里吃夫人的飯菜呢?”
說起他的那位曾是他莫逆之交的、留在軍界的朋友,他是湖南人。是毛主席故鄉附近的山里的娃。倆人本來天南地北,互不相關,八輩子也打不到一塊的;但就是軍隊的那一座大熔爐,將倆人自天南地北牽扯著聚在了一塊。況且那一待就是前后八年!他那位戰友是帶著一腔鐵血熱誠應征而來的,把當兵做為一種事業,最高的追求,非要在那座大熔爐里好好地煅造自己,將自己砥礪成為一名頂天立地的軍人!他有幾分天賦,人又實在好學,更是不怕辛苦,最主要的是善于表現自己。你說這個世界,你潛在水底,誰會注意你?你不表現一下,怎么才能引來別人的關注?所以他、他的那位很談得來,很要好的湖南兵,每有閑時還愛擺筆弄墨的,有時總要寫點東西在連隊的墻報上露臉,凡是能接近的上級領導他都不放過,特別是宣傳干部。所以,在文工團里,本是知識成堆的地方,但那年代,愛出風頭的不多。而他是愛出風頭的,也頗有點文氣。但由于他是文工團里唯一的鄉下出來的兵,根正苗紅,城里的有點是排斥,加上他善于表現,所以,也就無形中成了眾矢之的!只有高梁他從未因此而讓他為難,與他還算談得來。后來那湖南仔主動申請下連隊接受煅煉,邊境之戰,他是團里唯一上過戰場的兵!還掛著彩下來的。那個浪漫無邊際地悲壯的軍人與房東的故事,也就是他自前線悄悄帶回來的。后來文工團上前線慰問演出,還有不少戰士自動聚集著前往前沿尋訪過那個無名的墳。
在前線,每是空閑,還為戰士報寫過一點小報道!后來戰事結束,他被調上政治部當起宣傳干事。因為出身好,積極肯干,不怕苦,他一路春風看好,還成了某部長的乘龍快婿!所以他,當他退伍時,他的那位戰友早已升移為某科長了!在他們的那一茬,就他混得最為出色。退伍后,他們還時有書信往來,時常邀請他有空到南方他那里玩。但往時又哪有機會?只是應酬著客氣幾句罷了。下海南也是他的那位朋友慫恿他,說是剛建省,機會肯定很多,要他不妨去試試看再說。他也就被他送著下來了。
孰料,那一待,就一直待著下來了,直到爾今。
“是早年的老朋友。一位大男人!可以說是——三年同窗,四年同士,八年戰友,你說夠鐵哥們的了吧?都各分東西多年了,怎不知從哪里弄到了我的呼機號。一路上我都不搭理。也不知道是他。這一通話才知道他、當官了,這次因公出差到海口,想約幾當年在部隊的戰友聚聚。本來在這的也已沒幾個,后來大都各神歸各廟了,我成了唯一。”
“是怕相形見絀,有感辛酸的自卑?”陳惠如心直口快,隨即調侃道。
“我自的什么卑呀?他過他的官場奢侈的金光大道,我渡我的平底船,就是這般模樣。他也看不著。我又何必去將這一張黑臉去貼他那白屁股?我就是看不慣,他那副得志猖狂,頤指氣使,趾高氣揚的官腔樣。”
他這才講起當年,他倆是戰友,倆人是文工團中最要好的倆位。但后來那小子反而攀上了一門高戶,一下子發了。退伍當了一名付的什么科長!聽說現在早已高升了。前年他南下到廣州時,舉目無親,高梁也曾去找過他,那時的情景,至今還讓他耿耿于懷。那時他還只是位什么局的長字輩卻也還扯著個甩不掉的付字吧,他不惜屈尊登門拜訪過他。本想能得以某方面的方便。你以為他怎么個模樣?就是他,卻只顧著打官腔!高梁知道,那是不會有好結果的,只能悻悻而歸,像個落湯雞。自那以后,他就發誓,今后無論如何,不再去貼他那冷屁股。當兵時,他是位深山出來的土包子,倆人的關系一直很好。但后來,他有幸巴結上了一位權重一方的官家女兒為妻,他才一路發達。聽說,他最近當上了某一局的權傾一方的‘長輩’!
“你說這,人嘛,誰說不是成敗論英雄?”高梁至今還為那而憤憤然!
“本來就是。沒什么可見怪的。”惠如卻一副平心靜氣地。
——誰讓你不是英雄?
她差點又要脫嘴而出!
旋而她心里,就只是,只怕他……
啊,時代的進步,情感世界的上空除了已蒙昧著的那一層深厚的功利陰影外,還隨著飄逸而來浪漫而**的緋云!而那紙薄薄的婚約,除了要承載那沉甸甸的婚前合約外,還要肩負著被別外飄然而來的風流要向你降臨一場婚外情。不也有人甚至于是為了一位妖嬈嬌艷的小女人而連王冠也丟之猶如弊屐?寧可穿上那只鮮艷的繡花小鞋,戴上花肖的綠帽!你說現在,有人仿佛也早已預備著,結婚之前也就已想到了有朝一日會離拆而去。什么婚前財產公證,那豈不就是……聽起來也是滑稽!什么AA制,還未相聚就想著要拆離!她就是有點……或許她真的是落伍了。或許她倆之間就沒有過那樣的過程和思念。單純地,就是為了找到了真愛感受的歸宿。她是想過后果,后果就只是要與他過這輩子,從一而終!那份情感里擔當著沉甸甸的一肩感激,職責,和義務。她們當下也沒什么是財產。她們之間只有一個乖巧可愛的女兒。那不是任何人所能瓜分的,好壞是倆人情感所派產的生命的果實,也是倆人美好情感的完美的結晶。但還是……突然天外飄浮著來的那縷艷麗的緋云,還是帶來了一只精美的繡花鞋!半路真的像是要殺出那個浪漫的程咬金?!那她預防著女孩子她、不是要緊緊地咬住他身上的金子?他真的是個她所意料中鉆石王老五?
呵,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你給予他一尺,他占你一丈。并非她所愿。但那又有什么法子?還是自己要多備一雙慧眼吧。看緊點了,要不,你所不遠萬里追尋而來,看守的這一塊自己的麥田,苦苦耕耘著;到頭來,收獲者并不是播種者,你卻只能看著別的女人來收獲了你的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