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總有繞不過的山4
作者:
胡悅之 更新:2016-05-28 21:31 字數:5370
那種愛意**的向往,卻是最講不清的涌動,內心像在囚禁著的是一只飛奔的小鹿,小鹿回首外,遽然間被內心的真誠點化、嬗變成嬌美的少女!
隱匿內心的欲望,游離于想象與企待之間,使她迷惑于**與愛慕的夾隙處,像那挑剔的精靈作怪,她也不知情出何由。看來也是毫無理由。那種莫須有的理由。一種莫明其妙的沖動。真不知該如何抒說。或許真的不應該。卻也無法自欺欺人。像那無法壓抑的潮汐,海浪在沖刷著無辜的沙灘,那種不為任何結果的情緒,在任何結果面前也都是無辜地單純!無法表白的情愫,每是夜夢被**愛意無故地催醒,枕邊濕透的、卻正是源自心靈的甘泉。那無處寄棲的一廂情愿的癡心,只在默默地、戕害心靈,害苦自己!實在沒法。她無處逃遁。無故可推卸。看來這無處可陳的癡情,假如緘默,不向一廂情愿的人傾訴情愿,那將會只害她這輩子。像那顆默默萌芽的種子,無地下土,無處可任讓萌芽的生命得以舒展;她怕那鵝黃的嫩葉舒展,又不能讓萌芽的生命重回莢殼里再度休眠!萌芽的生命是無法永遠地休眠。她要找園地,讓那萌芽得以充分的舒展嫩黃之葉!哪怕也是一種自戕,我不怕。因為我情愿!
而這一切,僅僅只是不能逃避的真誠。這其中:沒有功利得失,也不顧面前身后;不一定非要從中獲得什么,也不奢望著會有個完美的歸宿,只是為了讓自己能有個交待。她無法讓一懷**的情愫懸空,應該讓她有所表達與陳述。也并不為了什么。
猶如那、春風春雨里瘋長的長春藤,看她那么不顧一切地往上舒展著、節節開花,于姹紫千紅間,你說,她又是為了什么呢?
那不已是物外之物?無法回避地,人生那生來純潔的情操,一定要有所表達的機會。但也不敢,說是、你所認為的純粹之真誠,于別人的心眼里、同樣也會是產生純粹真誠的共嗚?
滿心壅塞著的、那一團亂如粗麻的情愫,她本是想、了理有序,將之編織成一段素白、純潔的錦帛。孰料,反將那、本是錦帛之絲扯亂,經緯錯亂、偏被紡織成一罱**無形的網。而身遭網罱的正巧、偏又是其編織者自己!
一陣令人震憾著心顫的感覺,那是生命的向往。
那種愛意**的向往,卻是最講不清的涌動,內心像在囚禁著的是一只飛奔的小鹿,小鹿回首外,遽然間被內心的真誠點化、嬗變成嬌美的少女!
高大哥他,遽然將單車煞住!
防備不及,差點又要將她從車上甩下來!
兀地將她從那渺遠的遐思從驚醒,猝不及防,卻又恰巧,她的腳剛好著地,她也就很自然地從后座上掀了下來。
“你這是……”她頓時發懵了。
“下車吧,小姐!”高梁回身將失重的她輕輕扶住。
“這是哪兒呀?”她一時反應不過來,茫然迷失了方向。
“怎么?被暈頭轉向了?”高梁詼藹地問。“你不是說在大英村嗎?”
“但這兒……”她真的有點是暈頭轉向了。舉目四向,找不到期她的方位。
“這是汽車總站,想回家,該搭上長途了!”高梁帶有幾分調侃,詼諧地說。
“呵,是的。”她這才看清楚了。它正就是背著大英村。這兒正好就是在大英村路口。
她倒寧愿、就那么坐在她的身后,一路向前,像那永也靠不到岸的小舟,就那么順流而下,直到期她所向往的地方!到一個只有她倆人的,守住那一爿天地,守住那一片好心情,寧靜地聆聽著對方的心跳!或是到寧靜的大海邊,倆人默默傾聽大海那熱情澎湃的濤聲,感受大海那寬宏博大的涵量。像剛進入角色的演員,突然間導演一聲聽停,似夢正在佳境,夢思席被突然掀翻,夢中人被拋到野外!
這兒是海南長途汽車總站,白天是一片熱火朝天,是各地相聚而來的客人的聚散地。海口市最繁忙的海秀路與海府路在此相聚,再拐一個彎,前面就是舊城區。它的前面是電臺,四面周商家環抱其中,這兒原是遠郊,后來成城區,現在卻成了海口市的心臟了!這兒匯聚了許多商家和高級住宅區。終日擁擠在人流洶涌中,就是每是夜晚,剛開始回歸塵埃落定似的平靜接著被夜的溫流騷擾著,此時又正好是夜市正在**,一片燈光如晝,人流如織地潮水般洶涌而來。此時成了海口最大的夜市商場了。
它的前面正是一傾開寬、平坦的水泥地,是個小廣場。海口又沒有遲到的長途車,每過下午六點,遠途車也進站,所以每到夜晚,這兒也就成了一片空曠的地方。空曠的小廣場成了人們相聚的場所,這兒又正是人口稠密的居民區,加上四面周的商家林立,商品潮讓它成了最熱鬧繁華地帶。這兒成了夜晚購物,散步,或會友的消閑地。
這兒原先是各色風味小食夜市,吸引不少各地游客,這兒也正是南下的大陸人的聚集的地方。但第二天,留下一片狼籍!什么快餐盒,一次性的筷子滿地都是。去年市政大清除,將小食夜市取消。今年成了成衣夜市。盡管在它的四周商家林立,但那高級商場并不能將所有人包容,所以夜市應時而生。時下這附近還在大興土木,用不了多久,這兒必將成為北京的王府井,上海的南京路!海口這新生的都市,以其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和改革開放的潮流正在當頭;像一塊初開渾混的寶石,讓這蒙垢淤泥、沉沒多年的一塊璞玉被抹去淤泥,被巧于琢磨者那巧奪天工的一番雕塑,嵌鑲在了顯貴的冠冕之上,光芒四面射的魅力,它吸引各地不少尋夢和淘金者。也像那初披盛裝的剛出閨的新娘,**著不少**的游人!只是這兩年,所謂的經濟泡沫,好不讓她失卻了當初的妖嬈。但能在幾年之間吹得起如此輝煌的泡沫,也算是奇跡!
在如水銀潑地般的燈光下,順著海秀路沿的人行道不遠拐入一條并不是小巷的街道進去,倆人偕行于如織的行人之間穿梭。背著喧嘩的人群,踏著凝靜的椰子樹影,依著婆娑低吟的林濤,倆人并肩著侃侃而談。有幾次她都想挽著他的手,無奈那無處停放,又丟不得的舊單車!她有點把握不準此時的心思,但愿就這樣一直走著下去,永遠的沒有目標,像那永不靠岸的渡船,就這樣隨波逐流地浮泛著。就這樣倆人攜手同行,相依在這富有異國情調的樹影下,好好地淋浴在這南亞熱帶風光的椰韻海風中;欣賞這一派溫存的嘉惠,深切地體會著美好的夜空下,情竇初開的細膩的感動!被這依眷著的甜蜜所陶醉。
前面就是大英村。大英村路口。大英村,早已不是村落,只是地名,這兒不再是村莊,而是海口最熱鬧,建筑最密集,商場酒店林立的地方。已是寸土寸金,能在這地方居身,擠身于此,不是原始村民級別的人嘍。
這時小巷里正是行人如潮,進出無數。猶如傾巢而出的螞蟻!其實不需要有人再陪她。又不好拒絕。也出于好奇似的,他只能尾隨著她,拐入了那條狹小的巷子。他這出色的跳蚤市場經理,幾乎將海口市的每一個角落也都跑個遍,但就是這,嘿,還真的從未進去過!說是小巷,但并不見小。進入的、是一條算也開寬(當然比不得外面的海秀路)筆直的街面,顯得是太狹小了。但這兒兩面都是小商鋪接踵著,也不顯得清冷。拐過幾個街頭,再前面也就真是小巷了。看它的小,小得簡直只能勉強過得一輛車,只能是小車,而進出倒是不少行人,倆個迎面也都有點困難。這兒不但只是巷子小,兩邊擁擠著的也都是各式參差不齊的,低矮的舊房子。連一盞路燈也沒,一片黑咕隆咚的!
“我就在前面了,到此為止吧!”就在小巷口,她突然站住。這回讓他、差點要撞上了她的后背。
“你住在哪?”高梁轉身問身邊的女孩子。環顧四面周,以揣猜的目光在萬家燈燈火中尋覓著。
“就在這附近。”米米隨口而答。模凌兩可。
“附近?”這好像也讓高梁得到證實了什么。這兒是高級的住宅區,四面周酒店旅館眾多,也是出租房最集中的地方。“是在某旅館。不會是酒店?!”
“你看我住得起那么高級的地方?”她神秘地問他。
“人不可貌相。”高梁考究地、要重新認識似的看著她。
“我天生又不是千金,怎能住得起?”米米不禁有點酸楚,失望地望著前面的萬家燈火。“我只能借棲在貧民窟。就在那小巷。小巷的盡頭!”
“在小巷里?”高梁也有點意外似的。卻無意間隨即想起了一首詩。好像是“雨巷”。霏霏雨中,一個撐著小雨傘的女孩子從小巷里出來。
“是的,病貓與流浪狗相聚的地方。你看過‘三毛流浪記’?差不多吧!”米米并不因此而有感自卑。卻也有點是無奈。
“你能吻我一下嗎?”她突然懇切地渴求地看著他!
這太讓他意料未及,不知何與是好!一時間束手無策。他好像又根本沒有理由回絕。好像并不過份。都是什么時代了。他找到許多理由才讓他……
她羞澀地輕聲懇求,嬌嫩的臉猶如笑傲東風的桃花,一往情深地、坦然地站在他面前。閉上眼睛,倒叉著雙手,悄悄地踮起腳,渴望著,也期待著,像是在追討什么。
吻別,是西方色彩的浪漫情操。那是讓我們古板的東方人所難堪的。相吻,一般只在床笫之間的韻事,在這大庭廣眾之下,他不敢有所作為。但好像也找不出理由要拒絕。西風東漸,古板的東方人也開始被西風所沾染。
此時米米已悄悄地進入角色。輕輕的閉上薄薄的眼睫,微微翹起張開的朱唇,稍稍地踮起腳,在默默地迎候著!
倆人此時靠得很貼近,幾乎可以感受對方的心跳和體溫。他癡癡地望著那張微微翹起的,看起來是那么濕潤而飽滿的朱唇。這或許就是西方人所崇尚的、所謂的性感?而中國人所推崇備至的、卻是那精致的櫻桃小嘴!中國人歷來沒有接吻的習俗,他也從未有過,包括他的妻子。他從未從少女的嘴唇上獲得過西方人所說的那種讓人甜蜜的感覺!也從未領會或是考究品味那種嘴唇所能給與的溫柔**的肉感。而接吻,也是西方人送與**的最為貞潔的禮物。他、實在不敢存有越矩那地形的鴻溝,盡管他所面對的只是咫尺之間!
他不敢有半點粗魯之舉,也不能冒失,看她此時猶如冬天里、朦朧月影下那瘦削樹梢上那掛冰清玉潔、晶瑩透澈的冰凌花,猶如一泓蕩漾著春意的平湖那倒懸也似的新月,不敢去碰,一碰即碎!
但看她正那么地出神入化地凝靜地期待著,他也不好意思回絕,猶豫片刻,他還是悄悄地,輕輕的,在她豐滿的額頭上、留下他那、輕輕一吻。
“晚安。祝你做個好夢!”他輕聲給予她良好的祝福。他別無長物,只能以此為臨別的禮物。
就只是這樣,讓她看起來還是有點小小的失望。
“那——在夢里肯定還會有另外的一位主人!”米米的熱情里自如火般熾熱的目光辣辣地撲過來,直炙得他并不麻木的情懷簡直要無地自容似地,想回避,卻被她那目光緊緊地黏住!“你不想知道他是誰?”
“我不知道!為什么非要知道?”他輕佻地隨意。被她那刁克的目光看得不好意思起來。“說真的,我從不關涉別國內政。因為我不是超級大國!”
“實際上你很強大!真的。”她流露出羨慕的目光,真誠地望著他。
“或許我是個東北人吧!”他看起來,她還真是纖細,娟秀得簡直已是柔弱。時下的減肥也太過極端了吧?
“您真不想問問那是誰?”溫暖很挑剔地追問著。
“那沒意思。”高梁猶豫著,無能為力。“屬于一個女孩子的**。”
“那是一種情懷。一種心靈的感應!”她卻顯出那么向往地,侃侃而談。“心靈,是個非常廣闊的時空,我要在那里開辟出一塊絢麗多彩的精神家園,在其中只容下倆人的小天地。”
“倆個人?另一個呢?那會是誰?”高梁隨口問。木訥地隨意。
“那——不就是你?!”她顯出十分滿足地,一縷隱于開郎當中的嬌澀的情愫,如雨后的彩練,那是淫霏的朝霧于陽光下倒映的虹橋。
“我?……傻孩子!”他忍俊不禁地輕輕括一下她那高翹著的鼻梁。
“我愿意!”她落意地淘氣,很得意于開心的調皮。“因為我傻,所以我要學會乖巧!”
“怎么個乖巧?”
“我要爭取。我有我的權利!”
“我不知道你在講些什么。沒人要剝奪你的權利吧?”
“我愛你!這就是我的權利。”
“你這是……當然,我……有那種可能嗎?”
“所以我要爭取!你可以拒絕。但無法阻止!你可以逃避。但不能不讓我尋覓!”
“抓迷藏?”
“或許吧!”
“那是個迷宮!在感情的天地里……”
“但一旦走出迷宮,跨過那道高高的坎,不也就可以進入一個開寬的天地?在那地方,倆人就可以像那晴天下的比翼鳥,像江河里的珍珠魚,自由自在地,天高海闊,任其振翅游戈!不亦其樂然哉!你說呢?”
“我?嘿,在感情的天地里,看似寬闊無邊,其實,那只是廣寬天地中那一條長河中的一漂很狹隘的的一艘小船,只容得倆個人共廝的,容不得另外一踅入的小舟。那只是想象里的烏托邦吧!”
“心靈是一座美麗而輝煌的殿堂。歌德說:沉湎于虛幻的夢境里的癡**是很幸福的!既然那樣,我們怎不能在那殿堂里將自己的想象珍藏?或許你我、也是前世緣份未盡,也是今生淵源使然,意外相遇,得以重繼!而又由于那位老人的差錯,注定了我、只能暗自匿躲于想象著的心靈殿堂里,在充滿企待中向往那未盡的情緣!讓幻想寄棲那顆一廂情愿的鐘情之柔心。愛,有時確實盲目的,糊里糊涂地、像是上錯了車的那位旅人。我寧可穿越命運布下的雷池,甚至是拋棄屬于我最后的美好,也要盡情地享受那種無尚尊榮的情操!像那枯木逢春之枝上的好只落荒的蠶,為了讓這滿懷情愫吐出,將**的的情愫編織成一罱溫情之網,哪怕是將自己縛在其中的繭!”
“作繭自縛?!”
“是的!只是自縛之繭最后也有破繭而出,化蛹成蝶!要突破幻想的束縛,搏出長空地展翅于曠寬的心靈殿堂!”米米得意洋洋地,舒張著雙臂,似乎正翱翔在燦爛的伊旬園里的、夢中化蝶的莊周,忘乎所以地,抑揚頓挫的唱道:“山不在高、有仙則靈,水不在深、有龍則名!綿綿情深、纏纏意長,斯是寒居,何陋之有?”
“這是……”似曾相識,分明是在哪見過,卻一時又想不起。依約像是一首古詩。
“這就是一位癡情的少女的心!”她癡癡地望著他,像在企待他的回應。
“我?……傻孩子!”他忍俊不禁地輕輕括一下她那高翹著的鼻梁。
“我愿意!”她落意地淘氣,很得意于開心的調皮。“因為我傻,所以我要學會乖巧!”
終于讓她有所表達,她顯出在為此而流露出極大的滿足。這才懷以眷戀離開。
看她離去的背影,他才如釋重負!長嗟一口氣,下意識地、無奈地自語:“呵,現在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