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童話里的苦澀故事1
作者：
胡悅之 更新：2016-05-28 21:42 字數(shù)：2461
1
接著要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深度化療，醫(yī)生說看來前段的治療效果不錯，要緊持！再經(jīng)過這次深治療，可以考慮出院了。盡管渾身的不能自己地難以忍受，她很頑強地支撐著。只要想起姜偉，她也就來了默契的那股勁，很配合醫(yī)生的。化疔進入了最后的階段，也是她最須要毅力的時期。醫(yī)生說，只要緊持著，再過些日子。她可以考慮出院靜養(yǎng)了。
此時她……剛放下的心重又像是被誰反懸于風口處！
當她獲悉她可以，也應該從這出去的時候，其心頭兀地掠過一縷縷涼，一種被傾地出門的感覺襲來！她不禁暗地自問：
——我能去哪？我要去哪？哪能收留我？
她的心里遽然一沉，空落落的，環(huán)顧回周，四顧茫茫！
當醫(yī)生來要她去辦理出院時，她不禁貿(mào)然一問：
“是不是……”然而她，卻又欲言又止。
“看來你的療效還可以。經(jīng)過這一段時間，應該是病情穩(wěn)定，得到了有效的控制。”醫(yī)生告耐心地訴她：“就目前的醫(yī)療條件，我們也是盡了最大的能力了的。”
醫(yī)生還在耐心地說著，但下面的話她毫無所知。也毫無心思去關(guān)心后來，她只能完全地接受。
她此時其實是在關(guān)心的是——是否她那筆善款已無法讓她在這待下去了？
但那樣的話又怎能貿(mào)然出口？她對醫(yī)院是懷感恩之念的。此時要是如此貿(mào)然一問，豈不是……
她們真是盡了最大的能力了的。還得到了醫(yī)院最好的看護！這些她怎毫無所感觸？
她原先還以為，她再也無法從這兒出去！她很想能出去。
此時她只在暗自慶幸，幸好，她身上還揣有一筆應該不算是微薄的捐款在。是前后人們親手贈予與她的，還有父親留下的那厚實的牛皮信封。信封中塞著的都是錢！還大都是大面額的人民幣！
將所有的錢加在一起，應該不會是太微薄。還不及逐一清點。也不好意思當著別人的面一再亮現(xiàn)。所以她，此時心里也有了底。至少是在出去時不至于毫無著落。但后來呢？
她不敢再往下后來。心里早已是一塌糊涂！
她此時只能想到姜偉他！他怎么就總不見了身影？他不會也跟性張的一樣……
姜偉不會就在此時反悔？假如他……只為了安慰，臨危脫逃，她此一出，該要去哪？
心底不禁泛起陣陣無法平靜的、酸澀緊裹著的辛辣。姜偉該不會的！看他是那般地信譽旦旦，那是她、唯一期待著的僅有的甜蜜！
她本很慶幸，終于從絕望的懸崖掙扎著，下來了。但隨之她不禁……她一時間，心里一下沒了底！她這一出去，該去哪？哪來的靜養(yǎng)？姜偉每次來都是從醫(yī)生那兒了解點病情，所以他也就為此了如指掌，也看出了她的擔憂與顧慮。總在安慰著，別為那事過份擔心。都說是：車到山前必有路！盡管是如此，但她的心里，總都老像是鄉(xiāng)下門廊前倒懸著的那只老葫蘆！
她很迷茫地晃忽著，不知所措。她此時、反而不愿離開這兒。這兒早已成了她唯一的歸處。一走出了這門坎，你該去哪？
他們這該不會是趁機要將她……她的命根子早已深扎于此！這一開離開，恐怕就是永遠！
當然，她也不能賴在那兒。她已經(jīng)進行了三個療程，病情已穩(wěn)定，也應該出院，主要是要靜養(yǎng)。定期復查。
再說了，那筆慈善款，也或許……所剩無幾。之所以，醫(yī)院當然……她都不敢再往下想。
她默默地收拾她那一點行裝，又悄悄地重新攤開，再收拾一遍。說是要離開，她心里一下子還是沒了底。說不準，她真有點像是在戀棧。
回顧四向，這挽救了她柔弱性命的地方，幾乎是每一個角落都已留下了她深情的記憶！這是她再生之地。真讓她有點是、貪戀，戀戀不舍。她磨磨蹬蹬地、慢慢收拾，無時回望外面的行人，心里說不出的酸楚。這時不來，他或許是忘了，或是來不了。不會是真的……也是的，她這累贅到哪也是個不受歡迎的東西了！表面上的人情，逢場作戲罷了。大慨他也是有難處的。她已不再是那種可愛的女孩子！
四野茫茫、路漫漫，車已到山前；漫漫路，路漫漫，路在何方？
或許是，她只有回家！重回她生命的起點。縱有萬般不愿。她知道那意味著什么。
即當她失望于無奈時，姜偉還是過來了！帶來了她所有渴望中的企待。
所幸姜偉真的并沒有丟下她。當她要絕望時，姜偉突然出現(xiàn)在了她的面前。他氣喘咻咻地，滿頭的汗！
她簡直是，即將崩潰！
“你這時才來！”她輕輕地，不是斥怨。但終究、他還真是來了！她心里、一下子像是踏到了實地。害她、白為他擔憂，看來都是自己……
意外地，他還給她送來一束花！
就是那種在她的故土上，就在母親住宿后面的山坡上，開得是漫山遍野地的花，七色繽紛，是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花。看起來也是那么地樸素無華，擁簇著抱成一團的那種小小的野花。
“姨妹花？！”她眼前一亮。是的，就是她們那兒的山中隨地可遇見的那種青紅紫綠地雜色的花。小小的花，不間地擁擠著抱成一團，此花的背后還有個聽來可愛，卻也有點是悲壯的故事。她無心想起，也已有點迷糊了。說是七仙女，有的因錯而遭遣凡間，但她們幾個不忍王母娘娘的拆開，只能緊緊地抱著，甘愿被王母娘娘貶下苦難的人世間。散落在深山，后來托身蛻化成了緊緊抱成一團的花，所以她們叫“姨妹花”！
她是被那種小小幾朵花朵擁簇著抱成一團的樣子而感動不已。那正是無處可寄棲地委屈著的虛弱的心底，兀地像是被某種征兆所預示著什么似的，滿懷一股莫名的思念浮上心頭。
“多美的花！”其實它一點也都不顯得是美。卻默默地、美在心靈！那花正在她失落的心靈中盛開！她只能珍惜這一切！她非常珍惜地雙手輕擁著，下意識地輕輕吻一下那簇擁著的花。它一點芳香的滋味也沒有，反而有一縷淡淡的苦澀味！但這花，看起來倒是很溫暖。
“是的，盡管看起來不怎么樣，卻也像蘊含著一種情韻。但愿我們也如此默默地燦爛！它的頑強，是不必炫耀地幾分顯出是落寂。但無論風雨寒暑，每到季節(jié)，她也在一樣地要開放，一樣地在盡情地綻開她那纖小、卻也同樣地綻開熱情的花蕊！看這樸素簡約地盛開的小花，朵朵蕊心、一樣地抱有一個強烈愿望似地，同樣地孕育著一個豐厚的期許！”姜偉輕輕的說，一邊幫著她收拾東西。其實她也并沒有多少可收拾的。就只是一個不重的旅行袋，那還是她入學時從鄉(xiāng)下拎過來的，內(nèi)面只是幾件更換的衣服，和那些他送過來的幾本雜志書籍。課本早就丟在了學校里，不知還在否。
姜偉一手拎著她的那幾樣東西，一手攜著她的手，直要往外走。她卻慢騰騰地，邁不開步。她頓時不知去向何方！哪是歸處？
“但是我……”她此時都沒勇氣講是無家可歸！
——我該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