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江小姣真的有點暈了。自己沒有告錢來順,反而被賈忠誠告了,這是哪跟哪呀,你賈忠誠也是在一棵樹上吊死的主。她一時覺得自己的誠實善良被人透支得十分到位,在這個世上,不論你自己做了什么或者沒做什么,有些事情你是逃避不了的。
當天下午,江小姣趕到售樓部,一位看上去有五十多歲老警察帶著一個新協警正在售樓部的辦公室里等她。
老警察自我介紹:“我叫王大力,濱河路派出所的副所長,三天前,有位叫賈忠誠的同志舉報咱們售樓部賣樓的事,反映售樓部將他原來訂的樓房轉給了別人,是否有這事?”
江小姣點點頭。
這樣吧,你跟我們去派出所一趟,協助做個口供。
這時,春天來了,暴露著肌膚笑嘻嘻地拉著老警察的手說,王所長,我看這事也沒多大,不行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說著,她往王大力身上蹭,一只手將一沓錢往王大力口袋里塞。
“請拿開你的手,并將你的東西拿走,不然別怪我讓你難堪!”王大力義正言辭地說。
春天的臉色一時也變得十分地難堪,極不情愿地將錢拿了回來。
江小姣被警車帶走了。春天這時急了,她擔心江小姣的媽媽來找自己的女兒,問自己要人怎么辦?她開始埋怨朱總了,說你個豬頭為這點小事弄得雞犬不寧,小姣這么好的人也被你帶進了來吧,人家多冤枉呀!富貴,你得趕快想個辦法救救她呀!
朱富貴頭搖得象波浪鼓,長嘆一口氣說,現在辦事難呀,已經過了有錢能使鬼推磨的那個時代嘍,有權才真正能使鬼推磨呢,我知道了,我會想辦法的。
在派出所的審訊房間里,江小姣并沒有把事情說得太嚴重,或許她覺得這本來就沒有什么嚴重的事情,不就是房子從A棟換到B棟或C棟么,換個房型房號什么的也沒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賈忠誠怎么就那么喜歡較真,她打心里不喜歡那么較真的人,但偏偏又碰上個更較真的警察。
王警察板著黑貓警察般地黑臉,厲聲對江小姣喝道:“江小姣同志,請你再認真考慮一下你對這件事情交待的是否清楚,你要端正好自己對這件事情的態度,雖然說我不是最痛恨奸商的那種警察,但我明確地告訴你,賈忠誠是我們市的公職人員,雖然身在基層,但人家是大學生畢業的,有頭腦有思想說不定還有關系,他既然打了電話報警,下一步說不定還要和你上法庭,你要作好心里準備,所以你要更加慎重地對待這件事,包括你所闡述的每一個問題的細節,問題出在誰身上你一定要交待清楚,不該隱瞞的不能隱瞞,否則我們也幫不了你,希望你不要當別人的替死鬼……”
王大力臉色泛紅,明顯生氣了。江小姣覺得可笑,但又笑不出來,他覺得這人雖然有些羅嗦,但沒什么壞心眼,再仔細看時,覺得有好象在哪兒見過,但自己的確一點印象也沒有了。細心的她還是用手機拍下了掛在走廊上崗位公示的王大力的工作照。
晚上回到家中,江小姣把下午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媽媽。她知道有些事情不能瞞媽媽,畢竟自己真的到了無知時,自己的靠山還是媽媽。但她沒有把錢來順的事說給媽媽,她怕父母擔心。將自己偷**的王大力的照片給媽媽看。
媽媽眼睛死死盯著照片上的王大力看,口里念念地說,這不是我遠房的姨娘家兄弟鐵錘么?這么多年不來往也失去聯系了,十八歲時當兵去了,后來聽說是營級干部回來安排了,說是公安單位,多少年了也不跟家里人聯系。
江小姣問為什么會不聯系呢,媽媽嘮叨起來,說這都怪我姨娘家那里人窮呀!一開始人家鐵錘娶個城市的人作媳婦,那媳婦嫌農村還窮還臟,就鐵錘拜堂那天給他祖上上墳去了一次,再也沒有回過老家,她不但不回去,每次你鐵錘舅一回去,他們總是要生氣,漸漸地連鐵錘也不想回去了,不能老為回個家的事去吵架吧!
江小姣點點頭,嘆了一口氣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呀,不過你明天要找他的話別一句一個鐵錘的叫,要么叫王所長要么叫兄弟,叫人家小名多不好意思。媽媽點點頭,也安慰女兒早點休息。
關于派出所那邊找王大力的事,沒讓江小姣費一點心,上了一個多月的班也沒人找江小姣的事了,這一切看起來是那么的風平浪靜。但江小姣心里并不平靜。
(正直的人有正直人的生活方式,警察也有你看不到的一面。——江小姣語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