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汪主任您好呀!”伏開進拿起辦公桌上電話打給縣委督查室主任兼縣委辦副主任汪志誠,“一個事我想請老兄幫忙……今天暗查組是哪里來的……”這個電話讓伏開進得到以下信息:查著自己的是昕平縣縣委督查室副主任,姓何,也正是到高圖縣暗查組一行三人中帶隊的;而且常規情況下暗查組會在下午5點30分之前匯總上報。遺憾的是:汪主任不認得這個何副主任,也不知道他的手機號,但答應給昕平縣委督查室主任打電話。
伏開進放下汪主任的電話,一看時間已經下午4點45分,心中焦急。
在暗查組離開后,伏開進就立馬來去找自己的領導,領導不在辦公室。打領導手機,竟莫名其妙的是盲音。再打,還是盲音。
伏開進豈能坐以待斃?他知道操作不好,一場無聲無息的冤案就要發生,等到市委的處分決定下發后再做工作,那就是正月十五貼門神了。
他把眼鏡取下來,懊惱的垂了垂頭。一會又帶上眼鏡,拿鼠標去點擊“個人對照檢查材料”,復又擲下。他想了想自己真是他媽的倒霉:偏偏這個時候上面要“材料”,否則自己也不上Q呀;上Q也吧呀,偏偏兒子這次效率這么高,平時好幾天都不給回消息,若不窗口閃動,老子也不會點它呀;又偏偏這兩天弄“讀書架”……看來是書害了我呀……看來真是“知識越多越反動”呀……福兮禍兮無常的很呀,伏開進此時生發出一連串的感嘆。
伏開進焦急的看了看墻上的時鐘,4點51分了。
電話突然響起,伏開進立馬抓起話筒。
汪主任聯系上了昕平縣委督查室主任,但遺憾的是暗查組何副主任的手機關機。不過,汪主任給了伏開進兩條建議:一是找昕平縣的朋友幫忙,二是給縣委書記或者縣長打電話。
伏開進忐忑地問:“這樣的事還能驚動縣長縣委書記?”
汪主任:“現在處理都很快,如果市委處理意見一下來,你榜上有名的話,縣長縣委書記也會知道,再說其實你做的是公事,所以不如先匯報,說不定……你懂的。”
伏開進自認為與汪主任的關系還算不錯,兩人是科干班的同學,時不時二人會參加同學小范圍的聚會,兩個家庭有什么事還禮尚往來。
伏開進先實施汪主任的第一個建議,給昕平縣政協科教文衛委劉主任去電話。劉主任也很爽快地答應幫忙,說天下政協是一家,幫忙不添亂還合法。
伏開進苦笑著掛了電話,他這會真是沒有心情幽誰的默。他想昕平縣還有誰關系不錯呢?他又想到了一人:昕平縣委政策研究室副主任金同鐵。這是一個文友。二人曾在一起參加過幾次在本省召開的散文詩歌筆會,年齡相近,還較談得來。
金同鐵說:“他督查室與我這辦公室門挨門,我馬上看看他回沒回來,不過回來的可能性不大,若見不到他,我再想方設法與他聯系,就是鉆到泥里我也要把他給揪出來,太不像話了,敢欺負自己人……”伏開進聽其口氣,感覺自己這個文友與何副主任的關系不一般。
伏開進打了這兩個電話,心中略略的安穩了一些。
但很快,二人的回話讓他的心又懸了起來。二人的回話與汪主任的回話一模一樣:聯系不上何副主任。
也就是說目前所有的努力如同水牛掉到井里,有勁使不上。在關鍵的地方都停了電。
伏開進從座位上站起來,不安地走來走去。手不自主地在口袋里摸索。他突然想抽煙了,戒了三年的煙他此時很想來一口。口袋里自然是沒有煙,他看到了煙灰缸里的那個煙頭。那是暗查組何副主任留下的痕跡,也可以說留下來的違紀證據,因為市委近期向各行政部門事業單位下發了文件,禁止在公共場合和辦公地點吸煙。伏開進湊近看了看那煙頭,是玉溪煙,并拿出手機彎腰屈身從不同的角度對著它拍照,心想:“你非要弄我不可的話,那我也得出招,這上面可有你何什么主任的指紋和唇紋,而且你還是執紀違紀。”伏開進拍完照,又找出了一個信封,用一個紙片把何副主任的煙頭“小心輕放”“請”入信封并鎖在了自己的抽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