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一晃到了五月份。你要去參加成人高考,我依依不舍。短暫的幾天分別之后,我急切地盼望著你歸來。可是待你歸來的時候,卻好像沒有注意到我。我不得不主動找你,說要為你接風,不想卻遭到你的婉言拒絕。我的尊嚴受到了傷害,再也忍耐不住了,就送給你這樣一首詩:
我踏遍沙漠
再墾綠洲
幾經烈陽灼曬
數歷風雨綢繆
匆匆收藏昨日的蜃樓美景
沉沉拎起今日的不堪苦酒
相信將來的旅程里
有夢
也還有追求
終于有一天
我成了橫越凌空的大雁
在濃郁蔥翠的山頭
遇見你,作一股清泉
把我的心靈滲透
詩的題目為《送友人》。你一字一句地讀完,說:“你的詩寫得不錯啊!”
“知道寫給誰的嗎?”
“寫給誰的?”
“寫給你的。”
“那到你成名的時候,我就拿著這首詩找你。你別裝作不認識呀!”說完,你笑著跑掉了。
我心里很不舒服,心想:“你一定要等到我成名的時候才來找我嗎?這是推辭,還是條件?若是條件,也太高了吧!”為此我郁郁寡歡了好幾天。而你那幾天的興致特別高,天天在距離我較遠的位子上和一個女生有說有笑。我忍不住醋意大發,在一次自習課上,徑直來到你的身邊,問你和那個女生的關系怎樣。
你反問:“什么關系?”
我說:“當然是感情關系了!”
你不悅,卻以溫和的語氣說:“你怎么這樣問?”
我心頭的疑慮被打消了,但仍存介意。
又一次上課前,我看見你身邊有一個空位,就走到你跟前彬彬有禮地問:“這兒有人嗎?”你說:“沒有。”“我可以坐在這兒嗎?”你說:“可以,你坐吧。”我坐了下來,抬頭看見你的另一側還有一個空位,就說:“你往里邊坐一個行嗎?”你說:“你看不見嗎?”說著,你已挪到里邊的位子上,而我卻坐著沒動。你頓覺十分尷尬,像受到侮辱似的,氣嘟嘟地不理我。一堂課之后,你逃也似的離去。
我的心理平衡了。可是到了晚上,又覺得你受了委屈,翻來覆去地睡不著,想著第二天一定找你和好。可是第二天一個上午也沒見到你的影子。
下午,你去得很早,我提前十分鐘來到教室。見你旁邊沒人,就興奮地跑到你跟前,笑著問:“你上午沒來吧?”你看著我,臉上沒有一絲笑意,對我的問話只從鼻子里“哼”了一聲。這一聲“哼”好像在說:“你這個壞女人!”我的笑容頓時收斂了,用胳膊支著桌子擋住你那一面,悶悶地坐了一堂課。下課后,我“啪啪”地收拾起書具,挪到別的位子上去了。
這一次我是真的生氣了。我不想再看見你,也不想和你在一個教室上自習了。可是當我越過我們的教室向別的教室走去時,卻抬頭看見你從那個教室出來,我們幾乎走了個迎頭。原來你也在躲著我!但我們卻沒有躲開。既如此,我們就不需要再相互躲避,開始回到自己的教室上自習吧,只是我天天獨霸教室的中央,你卻像做了虧心事似的,只能坐在教室的邊上,不敢向中間邁進一步。課間休息時,我會看到你向我這邊目不轉睛地張望。那應該是你對我的安慰。一段時間之后,我心氣平和了,又有了靠近你的欲望。在一次偶然的事件中,我主動和你說話,結果竟是我們兩人同時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