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索之迷 7(下)
作者:
陳琢瑾 更新:2016-07-23 15:36 字數:2341
枷楠輕輕地推開她的房門,側蹲在那張黑胡桃木的床邊,看著床頭一盞青花瓷的臺燈滑泄的燈光里那張側貼在枕頭上的“小豬臉”,她依舊熟睡著,嘴角偶爾吧嗒吧嗒的抿著流出的口水。
“醒醒,豬小弟!彼粗瞪档乃,一面悶笑,一面輕輕地推了推她的肩膀。
伊珩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于窗邊臺燈斜照的微光下,朦朦朧朧的看見一張明暗交錯的臉,禁不住的猛然一聲驚叫著爬了起來。
“是我、是我!奔祥粗惶鹤永p得就像個粽子的伊珩,“是我,有那么嚇人嗎?”
伊珩這才漸漸鎮靜下來,一把扯下纏在身上的毯子,“比鬼還嚇人。這么晚了你又搞什么鬼?”
“我想到一件事!奔祥兊脟烂C了幾分,“很重要!
她扯開毯子,側屈著腿坐在床上,沒好氣地問:“什么事?”
枷楠看著她穿著他的黑色襯衣下那雙裸露的腿,思維變得遲鈍起來。
“瞎看什么?”她一面理著凌亂的頭發,一面把腳伸進毯子下面,“如果你是說那種事,想都別想。”
“你放心,你全身上下也就那兩條腿還有點女人味!彼哪抗庖廊宦湓谀请p腿在毯子上映出的曲線,“說正經的,你那天說摩耶給美汐起了一個叫‘Mary’的名字,還在此前替她買了一身喪服……”
“沒錯,”伊珩接過話來,“摩耶在兩個月前就給美汐買了一身喪服,還告訴她要在他的葬禮上穿,甚至說這很重要。難道這也讓你想到什么了?”
“我有個猜測,但不確定。”
“真難得,你也有不確定的時候。”伊珩玩笑的奚落道,“難道是我的美腿讓你的IQ下降了?”
“有可能,說不定還會讓我獸性大發干出什么無恥的事來!
“別鬧了,快說正經的吧!币羚裼悬c等不及聽他那個不確定的猜測。
“記得達•芬奇的《Mona Lisa》嗎?”
“記得,怎么了?”她依然沒想明白枷楠想要說什么。
“喪服。”他于是又解釋了一句,“黑色的喪服!
“別開玩笑了,你就為這個把我叫醒?”伊珩猜到了他想說什么,但這只是令她覺得有些哭笑不得,“你總不會因為這個就又懷疑美汐和Mona Lisa有什么關系吧?我都不知道現在是該為你吵醒我生你的氣,還是該為你的這些話笑你幼稚!
“我還沒說完呢。”枷楠站起身來,側坐在床沿,輕輕拍了拍伊珩的頭,“先別笑了,乖,聽哥哥把話說完。”
“行,那你說吧!币羚裼靡滦漭p輕沾了沾眼角笑出的淚,但片刻便又忍不住的繼續笑起來,“不過……”她很想忍住,但枷楠的這種猜測又令她聯想起很多有關那副畫聽上去十分滑稽的猜想,“真的,這比美國人說她沒長門牙,法國人說她中風,甚至英國人說她的微笑是對剛經歷的一場性**表示滿意更有趣!
面對伊珩的嘻笑,枷楠無奈的一嘆,側過腦袋看著她雪白的脖子,“也比你這樣領口大開向我嶄露你小小的**更有趣嗎?”
“看哪兒呢?”她下意識的手摁住胸口朝床頭靠了靠,“好了,我不笑了,你繼續說吧。”
“名字的字母縮寫。”
“沒聽明白!
“就像伊珩的字母縮寫是Y.H!奔祥f,“而摩耶還給美汐起了一個很重要的名字……”
“你是說M.L?”伊珩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意思,這令她因那巧合感到一點驚訝。
“干嘛那副樣子,”枷楠看著她一臉驟變的表情,玩笑道,“又不是Make Love!
伊珩無心于枷楠的玩笑,專注的片刻思索之后,幾分質疑的問道,“可是,那與Mary Lilith會不會只是一個巧合呢?”
枷楠笑起來,他猜到了她又會這樣說,“你不覺得這巧合有些太嚴絲合縫了嗎?從摩耶曾經對美汐說,達•芬奇將《Mona Lisa》描述成女性美最完美的表達,是因為那句話里暗示了那畫中的一個秘密。到他替美汐取了那個‘Mary’的名字,又替她買了那身喪服,刻意叮囑她在葬禮上穿,就是為了讓你看見,還有那只匣子的底面刻著的‘The Alphabet of Be-Sira’,這部《便西拉的字母》唯一能與摩耶的其他線索相關聯的,就只有Lilith!
伊珩聽著她的分析表情變得嚴肅起來,“這倒是沒錯。”
“我想、也許會是一個有關美汐的秘密隱藏在Mona Lisa那幅畫里!奔祥聹y著說,“何況《Mona Lisa》這副畫本身就很可疑,在藝術造詣上她并非是達•芬奇最好的作品,可是達•芬奇卻無論去到哪里都會帶著那幅畫。而且幾百年來,還有哪一幅名畫能像《Mona Lisa》那樣世人皆知,并引來無數的人瘋狂的臨摹、復制。難道它真的就比《抱銀鼠的女士》完美多少嗎?我想這本身就已然超出了一件藝術品應有的魅力,這背后倒更像是人為驅使的結果。而這目的很可能就是為了讓它無處不在。如果真是如此,那個秘密應該就在那幅畫中最淺顯的地方,唯有這樣,于那個秘密而言,那些復制品才具有等同于原作的用途。”
伊珩沉默的看著枷楠,那每一句話都令她心里的懷疑儼然入水的墨滴漸漸地淡去。
“還有……”枷楠看著她那一臉的凝重,于是故作神秘的將聲音壓得很低。
伊珩好奇又心急的問:“還有什么?”
“血腥瑪莉。”枷楠惡作劇的忽然一聲大喊,令毫無準備的伊珩被他這忽然反常的舉動嚇了一跳。
“該死,你認真一點好不好?”
“不過你不覺得嗎?美汐說的儀式的確很像那個血腥瑪莉的游戲!
“太扯了吧!币羚癖凰@樣一鬧,從方才的氣氛中完全的擺脫出來,伸了伸懶腰,打了個哈欠,扯過毯子又躺了下去,側趴著,看著床沿的枷楠,“想想真倒霉,竟然被卷進這樣一件麻煩事,也不知道像這樣要到什么時候!
“不過至少有一點我是慶幸的?”
“什么?”
“如果不是這件事,大概我們這輩子都不會再見了吧?”
“誰說的,我回來以后有去找過你,但你已經不住在那里了。”伊珩的臉頰些許泛紅。
“我記得摩耶一個月前寫給你的信中提到了我的住址!奔祥┯驳囊恍。
“那是因為……”
“睡吧,不早了!彼驍嗔怂脑,他簡短的言語中逸出一片失落的憂郁,此刻的傷感令他不得不要站起身來,從她的面前離開。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伊珩不禁迷惘于自己與他之間究竟是一種怎樣的關系。自從她回到這個城市之后,她的確去找過他,但僅有一次。并且在看到摩耶那封提到他住址的信時,她甚至沒去在意,如果不是那晚感到危險,她也不會出現在枷楠的門外。但此時,她于他卻又分明的有著一絲難以言喻的依賴,儼然一刻也不愿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