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篇 八月，文生經(jīng)過向日葵田
作者：
秀實(shí) 更新：2016-02-11 01:55 字?jǐn)?shù)：786
公共車子在路上飛馳，午間的陽光把車外的世界照得色澤分明。
椅背後的匣箱內(nèi)，放著許多幅完成或未完成的畫稿。未完成的畫稿裏，有的已塗上色彩，有的僅是炭筆草稿。匣子旁臥著一個布袋子，裏面東歪西倒著許多畫筆和顏料。
車子向南開去，陽光從左邊窗門射進(jìn)。使得顛簸的車箱內(nèi)呈現(xiàn)一個奇怪的景觀。狹窄的空間像給剖開了似的，一邊光暗掩映看得見飛揚(yáng)的灰塵，另一邊卻暗淡憔悴分不清旅客的臉容。車箱是擠迫的，既有屈曲肢體的旅客，也堆滿層層疊疊的行李。
車子駛過一座木橋，發(fā)出了沙沙擦擦的聲響，車箱拋移得更厲害。有的行李從上面掉下，乘客發(fā)出了雜亂的叫喊聲。坐在車頭位子，熟睡了的文生給驚醒起來。他擦擦雙眼，下意識的摸摸身後的匣箱，然後睜開一縫。隨即給窗外的景色，震攝著模糊的視線。
窗外左右，是一大片的向日葵田，黃色的花蕾延伸至天邊。那是極為壯觀的一幕。他想到
《奧諾奇書》中所寫的天堂：「那如雲(yún)靄般黃色的迷霧，籠罩著四週。有幻彩般的光線從黃色迷霧中射進(jìn)，如扇狀。在夾縫裏有時看到張開羽白翅膀的小天使。」
那時已是八月，向日葵最旺盛的生機(jī)已過去。雖則仍有力量可以追隨著日照，但頭卻彎得更低。有的更索性把頭重重垂下，像一個垂暮的老人，埋著頭顱的立著不動。彷彿生命正給微風(fēng)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吹散。
在大片大片的向日葵田中，偶爾夾著一兩幅甘蔗田。八月正是甘蔗的壯年，每一條枝榦都是粗壯的，在薄薄的褐衣後呈現(xiàn)生命的青綠。文生的情懷顯得十分激動。今年他三十多歲，但
竟愛上八月的向日葵。八月，有的向日葵田已沒有黃花，剩下一塊綠色。
他想起匣箱內(nèi)所有的畫稿中那幅「花瓶裏的向日葵」，那是兩年前的作品。寫這種普通的植物，畫壇上無人青睞。那瓶向日葵，也是八月的，過了最燦爛的時候。鮮黃的花瓣已丟落，花蕾變得黃棕色。文生不自覺的把手繞到身後，撫摸著堅硬的匣箱。
八月，文生乘車經(jīng)過大片的向日葵田。他在旅途中沉沉的睡著了，許多向日葵在他的心中盛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