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明天到人事部辦理下離職手續吧！”

    “陳總……我……”

    “四月，什么也別說了，你是我一手帶起來的，走到今天這個結果我也很遺憾。這是董事會的決定，我也無能為力。你……好自為之吧。”

    這一夜，四月久久難眠。誰能想到自己辛苦打拼的事業最終因為個人私事大廈傾頹，全盤皆輸。到頭來，身敗名裂，一切努力付諸東流。這個社會的包容度竟如此之低，這個公司的領導竟如此絕情，這些年她為公司談成的項目，創造的業績，就不能抵消今日她的所謂道德污點。月色漸沉，一片寂靜，四月始終閉不上眼睛。落地窗前，她就這樣望著遠方，沒有焦點。忽而笑了，忽而嘴角下沉，究竟在想些什么，四月也不清楚，大抵希望天永遠不會亮吧。

    該來的總會來的，就像懼怕的考試總是會到來，學校不會關門監考官不會缺席，一切因果循環皆在不斷轉逝中，不因人的想象而改變。四月來到公司樓下，抬頭望著這高聳的寫字樓，它是那么高大，不禁讓她產生了敬畏感。明明它就立在眼前，卻仿佛距離她十萬八千里，永遠摸不到。她邁開腳，打卡進入公司大門。同事們關切的眼神投射在自己身上，讓四月好不自在。她徑直來到公司人事部，并沒有去自己的辦公室。

    人事主管仿佛早已等候多時，正襟危坐保持著標志性的微笑。“你來了，四月。”

    “嗯。”

    “離職手續很簡單，很快就能辦好。人事檔案我會直接寄到人才交流中心，你的社保給你交到這個月……”

    “嗯。”四月渾渾噩噩的聽著，仿佛這一切都和她無關。

    “另外，我們需要討論的是你的企業代言違約問題。”

    “違約？”

    “是的，因為你的企業代言合同中出現嚴重違約問題，需要你支付一定的違約金。”

    “我怎么違約了？”

    “合同中明確寫出：合同履行期間出現重大負面新聞，嚴重損害企業形象，應視為違約。賠償公司損失的百分之三十。”

    “百分之三十是多少？”

    “公司股價嚴重下跌，保守估計至少損失兩千萬。”

    “那我要賠上六百萬？”

    “目前來看是的。”

    “我沒有那么多錢，況且這些年來我為公司創造的利潤遠超六百萬之數，我工作上沒有任何過錯，公司股價下跌也不全是我這個代言人的問題，產品本身足夠好的話也不會因為我的這點負面新聞就導致大量的退訂吧！”

    “四月，這是董事會的決定，很抱歉。我今天只能就這個處理方案與你協商，如果你不認同的話我們可能要走法律程序。很顯然，合同白紙黑字寫著，我希望你想清楚，到了法庭你幾乎沒有勝算。”

    四月啞然失笑，十年奮斗到頭來，自己身敗名裂輸的爪干毛凈還要背上幾百萬的負債。這個世界未免對她太過殘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