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歸零（下）
作者：
靖夏喝茶 更新：2016-09-07 23:46 字數(shù)：1824
谷山小區(qū)
姥爺看著言重出門，關(guān)上電視，調(diào)了調(diào)助聽器，聽著旁邊娘倆的談話，老爺子模模糊糊的聽著談話，忍不住插上一句“淑慧啊，你打孩子做什么，她心里苦，我知道，她回來就是一件好事，她不想說回來的原因，我和你媽都不問她，但是心里明白，重重回來就說明她還是個好孩子。”姥爺輕輕的嘆了口氣，起身回屋睡覺了。“爸爸，你知道她對我說的話有多過分，淑敏自殺她竟然笑！這是做女兒的樣子嗎？”老人沒回頭，揚了揚手中的助聽器。
“媽，時間不早了，楊楊在家呢，她懷孕飲食不太好，今天晚上就沒吃多少，我趕快回去給她熬點粥墊墊。”說到自己懷孕不久的閨女，滿滿的都是擔心，這才是正常的母愛，言重求之不得。
“好好，快回去吧，楊楊現(xiàn)在是你兩個人呢，不用擔心妹妹的事兒，言重該盡盡孝心了。”
回到臥室，姥爺子還沒睡，床頭燈昏暗，勾勒的姥爺子的輪廓慈祥，嚴肅，看到墻上老太太的影子，佝僂著身子，肥胖的身軀，老爺子想了許多，對著老太太說:“你別對言重產(chǎn)生偏見，你閨女自殺怨不得她，你不能因為短短的幾句遺言就把她當成沒良心，白眼狼一樣的孩子，她在我們身邊長大，我們養(yǎng)了她20年，她是什么樣的孩子你我都明白，今天淑慧打她，我看到了，我心疼啊，我都沒舍的打過她一巴掌。”說完重重的嘆了一聲氣“唉……”
老太太太沒說話，知道他說的有理，不好反駁，老爺子的脾氣更像個孩子，一言不和在大晚上的吵起來，四鄰皆不安寧，自個兒也有怨氣，那封信上的遺言上的話，在老太太的思想里，就是言重的錯誤，信的內(nèi)容如下:重重，我知道你不喜歡我這個媽媽，討厭我，事事與我唱反調(diào)，沒和我主動說過話，見了面一言不和就會吵一架，你說過你會養(yǎng)我，給我送終，我信，因為我和你在一個戶口本上，我是戶主，是你的媽媽，你不喜歡我把“媽媽”兩個字掛在嘴邊，你說“當你說這兩個字的時候你不知道難為情嗎？”我聽到這句話很傷心，養(yǎng)了你20年居然會聽到這樣的話，是我的過失，當你開學走時，我問你啥時候回來，你說永遠不回來，你很想離開這個家，但是你不敢不回來，我不想一個人，你是我的閨女，你的所有都是我給的，我想和你平靜的談談，一定不會吵架，我很想你，重重。
讀完閨女絕筆的時候，老太太那時認為自己的閨女自殺都是言重造成的，雖然養(yǎng)了20年，但哪有從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親呢。還好自己的閨女沒多大問題，言重肯定會受到全家人的譴責，到那時言重是個罪人，間接逼死自己養(yǎng)母的兇手。
人民醫(yī)院
言重聽母親的話提前辦了出院手續(xù)，看到5000多的醫(yī)療費，言重呆了，這些錢都是姥姥姥爺?shù)耐诵萁穑约簺]有經(jīng)濟獨立沒有能力支付，自己的母親就是個永遠不滿足現(xiàn)狀的中年婦女，什么都依賴自己的母親，自己一個院子住了沒兩個月，就鬧出人命關(guān)天的事，明明是想再搬過去和老太太一起住，言重看在眼里，心里想明鏡似的。她不想做米蟲，自己的媽媽啃了自己的母親40多年，還要繼續(xù)啃下去，言重再不愿意也必須順從，老太太表面對自己的閨女討厭，但哪能是真的。
言重把醫(yī)生交代的寫在了一張白紙上，黑色娟正的小楷在紙張上顯得整齊協(xié)調(diào)，很久沒寫過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楷書了，哪天心情好時會寫漂亮的字，其它情況下寫自己都看不懂的潦草字，言重相信字如其人，會讓人從一筆一畫中看透自己，她不想，不喜歡。把所有的注意內(nèi)容寫在上面貼到墻上，所有的人都能看到，在家呆了一星期，請假天數(shù)早就超出，楊樂一和楊頤茉還是關(guān)心舍友的，給自己打了好幾個電話問自己的情況，班主任也打了好幾個，都是催著自己回學院的，搭上最后一班車趕回學校。
言重在車上拿出自己找到的所謂的遺書，內(nèi)容豐富精彩的讓自己又哭又笑，原來自己是只白眼狼，沒有良心，自私叛逆到家的壞孩子，定義是這樣的，自己就努力做唄。讀了不下五遍，把所有的字深深的記在腦海里，鬧自殺的主要原因都是自己，言淑敏真是一位好母親。言重另一個想法是自己的母親本就有精神分裂癥，和一個精神病患者計較，自己離精神錯亂就不遠了，一切都將回到起點，不要悲傷，不要心急，猶豫的日子里需要鎮(zhèn)靜。
難怪自己回突然發(fā)笑，自己會挨一耳光，這都是必然事件，躲不掉！
媽媽，你就像個小孩子，永遠都長不大，連自己的命都不在乎，生還有什么可戀的。
如果真想死，千萬不要告訴任何人，不要做奇怪的事，說亂七八糟的話，這樣會死的悄無聲息，不會拖累任何人。
這是言重的想法，也是她的追求，本就是早早被人丟棄的生命，命中注定的事，既不是計劃，也沒有變化可言。
言重的腦袋不知被哪個棍子攪和的亂成一團，回到學校后，沒有好好休息過，每天死氣沉沉，別說朝氣，就只看到了厚重的眼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