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袁世通“上早班”

    翟五毛站在高高的堤壩上，想著家鄉(xiāng)這些美麗的傳說，聯(lián)想到那日從部隊回家時沿路見到的那些美景，心里一喜，拍著陸俊肩膀說：“都以為只有外面最美，沒想到家鄉(xiāng)的山水也是這么美麗！”

    陸俊冷冷一笑，說：“你光看到這里美，還有更美的哩！”

    翟五毛一驚，問：“還有比這更美？”

    陸俊狡狎一笑，說：“別廢話了，還是快去找你義父吧。”

    翟五毛點頭說：“對，我倆快分頭去找。”

    陸俊說：“這樣，你去美人峰，我去騷客峰。”

    翟五毛覺得奇怪，問：“東山不是叫騷客峰嗎？怎么又叫騷客峰了？”

    陸俊說：“七年前我們這里來了支考古隊，經(jīng)幾個月的考察、發(fā)掘出大量遠古時期的動物化石和石器，經(jīng)國內(nèi)外專家鑒定，我們這里是二百五十萬年前人類活動的遺址。你在外面哪不看報紙？全國各大報紙都登載了這條消息哩！”

    翟五毛“哦”了一聲，也沒深想，只說：“那我就去美人峰找我義父吧。” 說著，與陸俊分頭而去。

    陸俊雖為人膽小，但也不乏小狡猾，見翟五毛去了美人峰，一陣暗笑，心想：“五毛啊五毛，這回你一準能看到一出好戲了！”

    他說的好戲是指袁世通與“棉花簍子”的茍且。

    “棉花簍子”姓劉，叫棉花，雖是四十好幾已有兩個孩子的的女人了，但她生得白胖，水嫩，風韻絲毫不減當年，尤其是她那渾身的肉團團，走起路來顫顫顛顛，村里的男人看著那副身材，當面背后都叫她“棉花簍子”，可見她身材綿軟的程度。

    “棉花簍子”丈夫整年在江浙那邊打工，很少回家，硬是把個白胖胖嫩生生風情萬鐘的女人放在家里干涼著，撩得多少男人晝夜胡思亂想。

    這其中之一，就是美人村的村主任袁世通。

    袁世通雖然早就有了村女主任韓羞草和單大桿子老婆這些野食，但每次看見那個白生生顫悠悠的劉棉花，自然還想品品女人多樣化的味道，尤其是想到“棉花簍子”這個綽號，更是撩得他日夜遐想，想急了就把豆蔻媽作個化身臨時替代一陣。

    劉棉花住在村部后面不遠的山畈旁，袁世通白天上班，只要走進自己辦公室，就能看到她的家。于是，只要得閑，他就坐在辦公桌前一邊著著抽香煙，一邊望著論棉花那家遐想。

    這看多了，劉棉花自然會看出袁世通的心意，開始還覺得袁世通無聊，吃了五谷想六谷，自己有老婆不滿足，還找了韓羞草和單大桿子老婆這些野食……想到單大桿子，就想到單大桿子這家伙的狡猾。這些年，來美人山游玩的客人日漸多起來，單大桿子想到了一個生財之道，就不惜自己戴綠帽子，逼袁世通批準他上騷客山開了一家飯莊，賺了不少的錢……

    “我要是也能……”后來，劉棉花每逢看到袁世通坐在辦公室抽著香煙向她這邊看來時，她也盤起了心思，涌起了邪念。再后來，只要袁世通坐在辦公室向她這邊看過來時，她也不回避了，也故作風情地向辦公室這邊看過去……

    這樣一來二往，還能不勾搭上？就在袁世通第一次走到那個山畈的小屋時，劉棉花提出了要求，說單大桿子能在騷客山開飯莊，她也能在美人山開客棧。

    通世通那時已被“棉花簍子”那種從未嘗試過的魅力弄得神魂顛倒，哪還記得村里正在搞城鎮(zhèn)化建設(shè)，禁止村民亂建房的事，就稀里糊涂答應(yīng)了女人的要求，讓劉棉花在美人山半腰建房開起了客棧。

    客棧建成后，不僅滿足了遠路游客住宿的需要，更為讓袁世通撈了兩個好處：一是開辟了一條充滿浪漫色彩的通道，二是客棧生意興隆，袁世通也如在高大桿子的大鵬飯莊樣，到月還能拿到一半“干股”，他何樂不為……

    這多年一直在外的翟五毛當然不知道這些，陸俊要他上美人峰找義父，他懵懵懂懂樂樂意意真的去了！

    翟五毛沿著山道，先是去了千佛寺，尋找一番，除了早起來寺中燒香的香客和少量幾個和尚外，沒見到義父的身影。

    再往上走，翻過山峁，到了“百丈泉”，只聽泉水流淌的“叮咚”聲，和一老人在古“銀桐樹”下擺攤設(shè)點，賣些香燭紙馬。

    翟五毛認出那老人叫劉荒，便上前打聽，老人說他從沒見他義父來這里練拳。

    翟五毛只得繼續(xù)向山上登去。

    “早鍛煉在哪兒不好，為么偏要上美人山呢？”翟五毛已蹬得兩腿發(fā)酸，正想發(fā)些怨氣，就看見山頂處的睡美人。

    那睡美人橫亙在足有兩里長的山脊大理石上，惟妙惟肖活脫脫一個白靜柔嫩的大美人。

    雨過天晴，一抹秋霞柔柔地涂抹在睡美人身上，更增添了她的嬌美與燦爛：東頭那懸崖斷壁上垂掛的蘿蔓，是睡美人漂灑的長發(fā)；她仰面向天，俏鼻挺拔，在晨曦波光的映照下，那眉眼更是波光閃動；隆起的胸部也仿佛在起起伏伏，顫顫悠悠；那些溝壑處，更是清晰可辯，鉤人眼目……

    記得上小學(xué)四年級美術(shù)課時，老師出了個“我愛家鄉(xiāng)”的畫題，要同學(xué)們畫出家鄉(xiāng)最美的地方。不知是出于少年的好奇，還是對家鄉(xiāng)的摯愛，小五毛畫的就是這個睡美人！

    畫完之后，他又畫蛇添足地在睡美人的嘴上畫了一枝山花，畫著畫著，他那小小年紀的邪心思上來了，三筆兩筆，又在睡美人下身那地方再添加一枝！

    這就闖下了大禍。

    第二中午，老師把他喊進辦公室。

    “石頭上能長花嗎？你為什么要在石頭上添兩朵花？”老師威嚴地坐在辦公桌旁，舉著小五毛那畫本問。

    “我想讓我的家鄉(xiāng)變得更好看！”小五毛回答得異常堅定。

    “花什么地方不能插，偏要插在那地方？”老師敲著畫上第二朵花插的地方問，聲音大得嚇人。

    “因為只有那地方有眼，別的地方插不進去！”小五毛并沒被老師的威嚴嚇住，他狡辯著。

    就因為這狡辯，老師氣暈了，上了五毛家，找到五毛義父，說：“小小年紀，就學(xué)壞了，這樣的孩子還能放在學(xué)校嗎？”

    一向喜愛五毛的義父再三賠禮道歉，老師還是氣走了。

    從那以后，倔犟的小五毛不再上學(xué)，偷著跑出學(xué)武了。

    “那純是好奇，哪懂得那些事啊？”

    翟五毛想著往事，不覺笑了，就又想到他退伍回家沿途所看到的那些美麗的城市，美麗的鄉(xiāng)村和美麗的山水……再看看山頂那具靜靜躺著的睡美人，不禁喃喃說道：

    “家鄉(xiāng)的山水條件如此美好，怎么就沒有人來開發(fā)呢？”

    正想著，就看見山道前面的叢林中隱約顯出 棉花客棧四個鐵皮紅字招牌。

    近前細看，這是家客棧。客棧四周是用元竹扎起的院墻。

    進得院門，是一片不大的平地，平地是用黑白兩種顏色的鵝卵石鋪成的圖案，加上中央長著幾棵碗口粗的魚鱗松，更將這客棧點綴得古樸、典雅。站在院門口，就可見到里面前后兩排各三間的紅瓦平房，平房極有層次地建在石崖上。前房右側(cè)有一條連接著的長長的對開的竹筒或架樹杈或架巖石，從高處一直架到室內(nèi)，五毛知道，那是引槽，是把山高處的泉水引進室內(nèi)作盥洗用……

    五毛再四周看了看，覺得這里雖是簡陋，卻也別致、雅靜。

    “說不準老爸都是來這里鍛煉哩。”想著，翟五毛來到第一進客棧門前。

    可能是游客早晨上山游玩去了，也可能客棧這天根本就沒有住客人，靜悄悄的。

    翟五毛正想離開，就聽室內(nèi)左房間有男女說話。

    女的說：“你們當干部的，哪就一天到晚就想著這事？”

    男的說：“說那干嗎？來，哥今天教你個新玩法”

    女的問：“什么新玩法？”

    男的說：“‘豐衣足食’……”

    翟五毛大驚，已聽出那男人的聲音正是他義父！

    “鍛煉身體怎么就練的房間里去了呢？”

    翟五毛正想探個究竟，就聽那女人一陣肉麻的嗲叫：“我的袁大主任，什么叫‘豐衣足食’呀？”

    義父袁世通惡心的聲音：“寶貝，你給哥穿皮襖，哥把你喂足飽，這不就叫‘豐衣足食’嗎？好，好，哥就教你怎樣玩‘豐衣足食’，來來來，來來來……”

    接著就是女人的尖叫和床榫 “吱吱呀呀” 的巨響。

    “一個村主任不干正事，竟大清早跑這里來干這事？”翟五毛一陣惡心，轉(zhuǎn)身要走。

    就在這時，只聽 “咿呀”一聲，房門拉開，一個胖女人掖著胸懷，像模像樣走出來，喊道：“唉，那不是五毛嗎？”

    翟五毛只得站住，尷尬地回過頭，認出：“啊，棉花嬸？”

    劉棉花熱情來到院中，說：“喲，五毛還是這么瘦小。什么時候回來的？”

    翟五毛回道：“昨天晚上。”

    劉棉花又驚乍乍說道：“難怪嘍，我怎么沒看到過哩。”接著又問：“找你干爸吧？”

    翟五毛 “哦哦”一陣子，說：“爸不在，我、我走了。”

    翟五毛剛挪步，袁世通出來，咳嗽一聲，問：“五毛？你咋來了？我正動員你棉花嬸搬進新區(qū)去住哩。”

    “棉花簍子”故意瞪袁世通一眼，說：“要動員，你去動員單大桿子他們，別在我身上打主意，我死都不會下山！”說著，扭身進了客房。

    袁世通裝著嘆氣，說：“唉，工作難啊。”接著又問：“五毛，是上山玩，還是找我？”

    翟五毛撓了撓頭上黃發(fā)，把開發(fā)商一早找到村里，要村里催促村民搬進新區(qū)的事說了。

    袁世通揉了揉淚水汪汪的老眼，一聲長嘆，說道：“你剛才不是聽見了，工作難做啊！單大桿子、劉荒那班人，沒有一個愿意搬進新區(qū)去住。”

    袁世通說著，回頭看了看棉花客棧，這才和義子翟五毛邊談邊向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