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秦家莊內部爭斗（1）
作者：
成丕立 更新：2017-02-12 17:37 字數：3284
原來幾個月前，秦熊帶著一伙人，埋伏在去集市的三岔路口的樹林里，等梅家莊的人出來趕集時，秦熊一聲號令下，人人拿著匕首一齊沖上去，把梅家莊的兩個后生崽殺死在三岔路口。梅家莊走在后面趕集的人，知道自己村莊有兩人被秦家莊人殺死后，立即追了上來，只看到秦熊帶著一伙人往秦家莊跑去。
梅大膽身高六尺，體重兩百余斤，兩眼如銅鑼般大小，滿臉胡須，力大如牛，家里還有六個親兄弟，在梅家莊都是經常稱王稱霸的人。村莊里原來看見他就躲開的人，這次看到他大哥在趕集的路上被秦家莊人殺死后，個個指著梅大膽的背說：“這家人就是在村莊稱王稱霸，走出村莊去就變狗熊了，死得好！他也被秦家莊人殺死就更好了！”
梅大膽聽到村莊的人罵他后，兩手握緊拳頭，咬牙切齒瞪罵他的人一眼，恨不得上去奏他們一頓。心想，自己的大哥剛被秦家莊人打死，這個時候把村莊的人奏一頓，將會失去給大哥報仇雪恨的幫手。走近罵他的人，笑呵呵地說：“原來我年輕容易沖動，欺負你們是我的不對，對不起！如果你們還解恨就打回我，我決不還手。”
梅家莊把兩個死者安葬下去后，梅大膽每天吃了晚飯就去族長家里坐，對族長說：“我們梅姓人與秦姓人已是死對頭了，幾百年來，打架斗毆不斷，三頭五年一次大型宗族械斗，平均每年要死一兩個人。我們村莊比秦家莊人少兩倍，如果沒有一支敢死隊，吃虧的總是我們村莊。我家每年出十擔谷子，我來當這支敢死隊的隊長。”
族長看到梅大膽每天都來，每次來都是說組織敢死隊的事，對梅大膽說：“這支敢死隊由你來組織，各方面的開支村莊也不管，被秦家莊打死的人由村莊安葬，并由村莊撫養死者家不能自食其力的人。另外，你們每打死秦家莊一人給五塊銀元，作給你們的保護費。”
族長答應梅大膽成立敢死隊后，他及時從村莊挑選了十幾個后生崽，請來教打師傅練習了個多月拳腳，又購買了人手一支鳥銃。每一輪趕集都派人蹲守，清早背著鳥銃埋伏在三岔路口的兩旁，等待報仇雪恨的機會。秦家莊族長知道梅家莊人會找機會報仇，吩咐秦家莊的男人不去趕集，誰家里要買油鹽柴米就派女人去趕集。秦家莊族長說：“秦家莊的女子是要嫁出去的，秦家莊的媳婦是從外村討進來的，都是別個村莊的人，相信梅家莊也不想樹敵太多，不敢打女人！”
梅大膽帶著人埋伏在三岔路口連續幾個月，沒有看到秦家莊一男人出來趕集，一直沒有機會下手，慢慢就撤消了埋伏。臘月剛到，各家各戶都要趕集買年貨，婦女搬不回那么多的年貨，加上連續幾個月沒發生斗毆事件了，大家逐漸忘記了兩姓的宗族械斗。
一天，秦家莊族長組織各戶的戶老召開了會，會上說：“在這年關來臨之際，家家戶戶都要趕集采購年貨，為大家的安全，要求大家結伴去趕集，并在去趕集時帶把匕首防身，做到有備無患。”
族長開了口后，村莊上的已婚男人帶著妻兒一起去趕集，年輕后生集群去集市玩耍，有的后生崽還去找梅家莊人的茬。梅大膽剛剛走進集市，看見秦熊他們幾后生崽圍著一個梅家莊一個年輕人打。梅大膽沖過去，拉著那個年輕人就跑。梅大膽回到村莊后，叫來幾個敢死隊的后生崽，背著鳥銃趕往集市，誰知秦熊帶著人回到了村莊。梅大膽收隊回去后，招集敢死隊的全部人員召開會，會上說：“叔侄們，秦家莊人現在已放松了警惕性，又開始在集市上橫行霸道了。明天圩，我們清早去集市上設伏，就埋伏在他們經常去的火鋪對面，每人放一鳥銃就跑，相信明天圩一定能報仇雪恨！”
趕集的先天上午，梅大膽來到火鋪上，給了火鋪老板幾十塊銀元，把火鋪租了下來，并吩咐老板一家人都出去游玩，等春節過后再回來。火鋪老板收了錢，把火鋪的東西收拾好，然后帶著家人出去走親戚。第二天早晨，天還沒亮，梅大膽帶著村莊上的幾個后生崽來到火鋪，上樓趴在陽臺上的欄桿上，等待秦家莊的人出現。等了半天，沒看到秦家莊人的影子。中午時分，梅家莊后生崽的肚子餓得咕咕叫，個個向梅大膽建議說：“年關了，看來秦家莊人不會來這家火鋪了，我們大家都肚子餓了，我們撤了吃飯去吧！”
梅大膽站在陽臺上，向街道兩頭眺望一會說：“大家再堅持一會，一個上午都等過來了，難道還這么一嗎？”
敢死隊的催梅大膽第六次時，梅大膽放下手中的鳥銃，站出來看著太陽已到了頭頂上。心想，現在已是中午過了一個時辰了，秦家莊的人還沒來火鋪吃飯，也許是自己估計錯了，默默點了點頭。大家梅大膽點頭了，都站起來收拾東西準備撤走。梅大膽非常失望地再往街道上一看，見秦熊帶著十來個小伙子，大搖大擺地向火鋪這頭走來，激動地說：“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那不就是上次殺死我們村莊人的秦熊嗎？他媽的！終于來了報仇雪恨的機會，大家瞄準他，給老子狠狠地打！誰打死他，老子賞給二十塊銀元！”
六七個后生崽立即回到原來的位置埋伏，個個把鳥銃對準秦熊。待秦熊走到離火鋪百步遠時，梅大膽撲在陽臺的欄桿上，瞄準秦熊悄聲說：“請大家注意！每人放一槍就進火鋪去，從火鋪后門跑出去，打死秦熊回去就領賞錢，給我打！”
梅大膽的話音未落，個個對準秦熊開槍了。開一槍后，慌忙背著自己的鳥銃，急急忙忙向火鋪跑去。還有幾步樓梯大家就往下跳了，匆忙向后門跑出去，向梅家莊方向直奔而去。
剛剛跑到集市、秦家莊與梅家莊的三岔路口時，梅大膽停下腳步，喘著粗氣，轉身攔住后面的人，大聲說：“大家等一等！我們蹲在這路邊的樹林下，看看我們究竟打死他們幾個人？我說了，打死秦熊給二十塊，打死其他一人給十塊，我回到村莊就把償錢領來，保證一個子也不少你們的！”
大家聽到梅大膽說有賞錢領了，個個調頭向兩邊跑去，爬上山坡躲進樹林里，有的蹲在樹下，有的趴在樹叉上，兩只眼睛緊緊盯住路上的往返行人。北風一陣陣吹來，像一把尖刀在臉上劃過，有兩個后生崽凍得渾身發抖，牙齒不停地打戰，卻沒有一人敢吭聲，也沒有人提回家去。
秦龍看到兩個小伙子把門板抬來，吩咐人把秦熊的尸體抬著放在門板上，命四人抬著門板，自己帶著兩人在前面開路，后面有六七人斷后，抬著秦熊的尸體來到三岔路口。梅大膽一看，他們只打死秦家莊一人，心里感覺不是滋味，咬緊牙關喃喃說：“他媽的，你們這群廢物！我辛辛苦苦操練你們幾個月，費盡心機安排這次埋伏，你們就是打死他們一個人，我不甘心！”
梅大膽邊說邊把鳥銃架在樹叉上，瞄準秦龍的腦袋正要開槍進，身邊的兩人把梅大膽的鳥銃奶嘴輕輕放下，小聲勸說：“我們知道你叫大膽，可這里離開秦家莊只有一里地，而離我梅家莊有七八里地，你這鳥銃一放，秦家莊都能聽到放鳥銃的響聲，萬一他們圍來，大家都會死于溝角。”
“怕我個卵子！下面這些人手里就是一把匕首，再說秦家莊里的人就是能聽到響聲，也反應沒有那么快，我開一槍就跑，量他們也趕不上我們！”
另外一人插嘴說：“路離樹林只十幾步遠，大家的鳥銃都沒上火藥，先不說秦家莊的人沖來，就是路上這十來人沖上來，我們這幾個人都死得成！”
趴在樹上的兩人看到有人拉著梅大膽的手，知道是梅大膽還要開槍打秦家莊人，立即從樹上跳下來，匆匆向梅大膽走來，另外兩個人看到樹上的跳了下來，也把鳥銃背在肩膀上，跟隨后面走過來，小聲勸說：“你看看，這回村莊的路兩邊都是光禿禿的山，你開槍我們必死無凝，并且是死無葬身之地！”
說完后，兩個小伙子架著梅大膽往梅家莊方向走。
秦龍一群人把秦熊的尸體抬回村莊后，把尸體放在村莊門樓外的坪子上。秦龍對大家說：“梅家莊那幾個人肯定還沒回到他們的村莊，大家回去拿鳥銃追，我們要在半路上劫殺他們。”
秦龍回到家里，剛剛從墻壁上取下鳥銃，父親走了進來，奪走秦龍手上的鳥銃，大聲說：“我早告戒了你，叫你不要帶人去趕集，你就是不聽老子的！這下好了，你趕集趕出了人命來了，難道你還要去送死嗎？”
“我是去趕集，哪個知道他們會埋伏在火鋪上？他們走了還沒多久，只要我們能在路上追上他們，那么幾個人絕不是我們的敵手，我們要去為熊崽兄弟報仇！”秦龍高聲大叫說。
“我吃的飯比你吃的鹽都要多，村莊上的人去送死我絕不會攔阻，你不該是我的親生兒子！你們去趕集的路上大搖大擺，能夠回來算你命大，還想去劫殺他們？他們不早回到村莊，就會在路上設埋伏，你去闖陷阱不是先天去送死嗎？”
“你說，我們現在該怎么辦？”
“我是一族之長，熊崽又是同你一起去趕集的，先帶我去看看熊崽的尸首吧！這個事等我與各戶老商量后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