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秦家莊內部爭斗（2）
作者：
成丕立 更新：2017-02-12 17:37 字數：3462
秦龍把鳥銃掛回到墻壁上，然后帶著父親去看秦熊的尸體。村莊上的人聽說秦熊被梅家莊人打死之后，尸首抬回來放在村口，家家戶戶的人爭先恐后向村莊外跑去。來到門樓外的坪子上，圍在秦熊的尸體旁邊，你一句他一言說開了。秦二說：“我們秦家莊一個上千人的大村莊，怎么能被三四百人的梅家莊欺負呢？等族長來了后，我得問問他老人家該怎么辦？”
“人都被他們打死了，還能怎么辦？要不，全村莊的人沖到他梅家莊去，與他們拼了唄！”秦三說。
“我們秦家莊人就是不齊心，從古到今都是一樣，如果齊心的話，誰敢來欺負我秦家莊呀！”秦四說。
“一個鯰魚打亂一塘魚，我們村莊就是這幾個鯰魚在跳，弄得我們這些老實人過年都不安寧！我說死得好……”秦麻子說。
站在秦麻子旁邊的人聽到這話，忽然抬頭一看，看見秦龍與他當族長的父親向這邊走來，伸手捂住秦麻子的嘴巴，悄聲說：“族長和他的兒子來了，你們還是少說幾句吧！惹怒了族長的兒子，有你們好受的！”
秦麻子乜斜眼睛看著秦龍與族長，見他們父子倆已走到了自己的身邊，伸出舌頭來半天收不回去。輕輕咳嗽幾聲才鎮定下來，滿臉堆笑說：“族長大人，梅家莊的人也太囂張了吧！年關了，還在集市上打死我們秦家莊的人。欠債還債，欠命還命是天經地義的事，要不，您族長帶著村莊上的人，踏平他梅家莊！”
“你們不要著急，我立即組織各戶老開會，一起來商量對策，看看如何處置好？”族長沉默一會答道，說后轉身走進人群，蹲下去仔細看了看秦熊的尸體。然后起身向宗祠走去。
教書先生和幾個戶老接到開會的通知后，也匆匆向宗祠趕去。走進宗祠一看，坐宗祠的戶老了了無幾，相互都在議論，一戶老說：“今天是開什么會呢？年關了，各有各的事，我們忙都忙不過來了，還喊來開什么會呀！”
“我們村莊與梅家莊才平息沒幾個月，今天發生了這等大事，您老人家難道還不知道嗎？”另一戶老答道。
“其實我們與梅家莊是歷史遺留茅盾了，這械斗說平息就能平息嗎？暫時的平息是大風暴雨來臨前的寧靜。看來這個年誰也別想安寧過，都會投身于硝煙彌漫的械斗中去！”一位較為年輕的戶老憂心忡忡地說道。
族長走進來，聽到了這位年輕戶老的話后，走到他面前輕輕咳幾聲嗽，然后大聲說：“戶老們，你們也不要見風就是雨，越是在這危急關頭越要冷靜，特別是我們這些長輩的，千萬不能自亂陣腳！讓村的人人心惶惶。這不是招集您們一起來商量好的對策嗎？”
教書先生默默點了點頭，走到族長身邊，小聲在族長的耳朵邊說：“族長，還有這么多的戶老都沒來，就這么多人能夠代表全村的戶老嗎？我們再等等他們才開會吧！”
“好！你再去催催他們，把能來的戶老都叫來。俗話說得好，三個臭皮匠勝過諸葛亮，商量這等大事，人是越多越好啊！”
教書先生轉身出來，走在青石板路上，向宗祠旁邊的一戶老家走去，看到這戶老家的大院門緊閉，推開院門一看，家里沒人影。又走到另一戶老家，依然是門上四兩鐵。心想，難道這些人都去村口的坪子上了，是去看秦熊的尸體了嗎？又轉身向村口走去，剛剛走近村口的門樓，看到門樓外的坪子上站著許多人，黑壓壓一片。一伙年輕人身上還背著鳥銃，領頭人正是族長兒子秦龍，站年輕人的隊伍面前說：“叔侄們，今天梅家莊人打死了我們村莊的人。常說，血債要用血來還，大家跟著我一起去梅家莊，給秦熊兄弟報仇雪恨！”
教書先生聽到秦龍說的話后，急忙向秦龍走過去，大聲說：“叔侄們，你們千萬不要沖動，族長吩咐我來請各位戶老們去宗祠開會，大家商量一個好的解決辦法，把這件事妥善處理好嗎？！”
原來秦龍回家去取鳥銃時，被父親制止了，心中的怒火不打一處出，但又不敢當面違背父親。帶著父親來到村口時，邊走邊想，想方設法要離開父親的視線，與兄弟們會合去梅家莊，給秦熊報仇。當族長擠進人群后，秦龍悄悄溜走了。看到父親離開人群向宗祠走去，秦龍走來與大伙兒會合。正要領著大家正準備走時，然聽到教書先生說，父親要在宗祠與各房戶老商議，如何妥善解決與梅家莊的械斗糾紛。心想，這里只有自己和秦熊兩房人的兄弟，二三十人沖進一個幾百人的村莊，可以說是做鹽也沒咸味。如果能勸說父親把全村莊的年輕人都召集起來，一起去攻打梅家莊，定能踏平他們的村莊，才能真正為秦熊報仇雪恨。臨時改變自己的主意，對大家高聲說：“兄弟們，我們現在一起去宗祠，聽聽戶老們的意見再說。”
秦龍帶著隊伍向宗祠跑去，大伙剛剛走進宗祠，聽到一戶老說：“眼看就要過年了，說什么也不能去攻打梅家莊。多年的械斗經驗告訴我們，打坐戰才贏，去攻打梅家莊吃虧的就是我們，到時弄得整個村莊雞犬不寧……”
秦龍怒氣沖沖地走到戶老面前，狠狠地給戶老打了一記耳光，然后大聲嚷道：“你這個膽小鬼！怎么能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呢？你還是秦家莊人嗎？這次是梅家莊朝我們打黑槍，難道我們不能還擊嗎？我決不會做砍下自己腦袋給別人做凳子坐的人，也不允許秦家莊人這樣去做！”
戶老旁邊的人同時站了起來，怒目橫眉瞪著秦龍，大聲喝道：“你這小子太沒教養了，在宗祠里，眾目睽睽之下敢打長輩，真是太不像話了，回去讓你當族長的父親好好地教訓你！”
進宗祠時，教書先生跟在秦龍后面，看到秦龍打了戶老一記耳光，又引起了眾戶老的公憤，立即上前去抓住秦龍的手，把他拖到一邊去，大聲斥責說：“他是村莊上德高望重的戶老，比你父親還要大幾歲，無理都有三分理，你怎么能動手打他老人家呢？！”
戶老的兒孫們聽說族長的兒子打了自己的戶老后，二十幾人沖進宗祠，大聲嚷嚷：“爺爺、爹爹，是哪個狗東西打了您？不管他家里有多么強大，我們也要把他打成肉餡！”
戶老看到自己的兒孫都來齊了，自己又無原無故挨了一記耳光，感到無比憤怒，用顫抖的手指著秦龍，大聲說：“還會有誰？！就是族長那個沒教養的狗雜種唄！”
二十幾人又沖了過去，把秦龍團團包圍起來。一位五十開外，濃眉大眼，滿臉胡須的漢子走到教書先生面前，大聲說：“先生，你究竟是在這里勸架，還是來這里想護這狗雜種？他無故打了我家老爺子，先生，您想護今天也護不了啦！”
“老兄，我倆都是讀了幾年書的人，知道冤家宜解不宜結的道理，當然是在勸架啦！您沒聽到我在斥責這小子嗎？”教書先生說。
另一個二十出頭的小伙子，虎背熊腰，身材高大，兩眼瞪得圓圓的，怒氣沖沖地走到秦龍前面，手指著秦龍的鼻子，怒聲吼道：“你打老人家算什么本事？有本事跟我單打獨斗，打贏我才算有本事！”
這個二十出頭的小伙子力大如牛，還曾拜師學了幾年的武術，在村莊里是出了名的打架高手。教書先生看到秦龍周圍都是戶老的兒孫，這個孫兒又是橫蠻不講理的人。戶老兒孫的身后又站立了秦龍的兄弟，雙方的人都是年輕力壯，長得高大結實，人人都是練家子。心想，宗祠里這么多年輕人，一觸即發，雙方將會大打出手，整個秦家莊都會亂成一鍋粥。教書先生想到這里，一把將秦龍拉到自己的身后，攔住前面這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小伙子，笑著大聲說：“我們村莊都是從一個祖宗老子出來的，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要不，我叫秦龍當著眾位叔侄的面，向你們認個錯，向你們的戶老賠理道歉！”
大家聽了教書先生說認錯和賠理道歉后，有兩個年輕人扶著戶老走進去。族長看到戶老一房的兒孫都來到了宗祠，個個擼起自己的衣袖，摸拳擦掌站在兒子周圍，把教書先生和秦龍圍得水泄不通，急忙跟在戶老的后面走進圈子內。突然聽到戶老嘶喝道：“你這個沒教養的東西，族長不教訓你，今天我要替族長好好教訓你，讓你長點記心！”
戶老說后，舉起手就要打過去，族長聽到“啪”的一聲響后，大聲說：“好！您幫我教訓這不聽話的崽，我要倒水給您洗手！”
秦龍個子不算高大，但從小喜歡運動，也拜了幾位師傅學武術，是秦家莊數一數二的打架高手，是秦家莊周圍村出名的一霸，村莊里的年輕人叫他為秦老大。他身上肌肉發達，身子結實，思維敏捷，手腳靈活，性格暴躁而又倔強，又是現任族長的兒子。秦家莊有十幾個男孩子從小與他一起玩，十余歲之后結拜為兄弟，有的孩子比年齡大，仍然管他喊秦老大。這時，秦龍看到自己周圍都是戶老的兒孫，個個兇神惡煞，瞪眼看著自己，像是要把自己吃了似的。戶老舉手打來時，秦龍縮一下頭或歪歪身子，都可以躲開這一記耳光。突然聽到父親在后面說，要倒水給這個戶老洗手。腦子靈光一想，腦袋一動沒動，任由戶老打了自己一個耳光。打后，秦龍還大聲說道：“老哥哥，今天是做老弟的錯了，您教訓弟弟是理所當然的，就像老子打兒子，打了還得喊爹爹。”
宗祠里的人聽了秦龍說這話后，不僅是讓緊張的氣氛消失得無影無蹤，還讓大家捧腹大笑，瞬間出現如雷貫耳的掌聲。個個伸出大拇指稱贊說：“你別看到這小子沒進過書行門，還瞞會說話的！真是龍生龍鳳生鳳，生下老鼠打地洞，他不愧為是族長生的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