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八妹遭災遇媒婆
作者：
成丕立 更新：2017-03-22 23:03 字數：2719
冬梅看到秦老太小跑走出去后，站在大門口大聲說：“老奶奶，您慢慢走。請放心！我定會傾心盡力，幫您尋到好孫兒媳婦！”
看見秦老太離開的背影，冬梅把門用力一甩，門碰到門檻又自動打開，幾次才把門關上。冬梅閂門閉戶后，悻悻地說：“你這老不死東西，你不就是占著丈夫和兒子曾經做族長的光嗎？現在他們父子倆都死了，你還有什么資本到老娘面前顯擺？既然看不起老娘，為何還來求老娘呢？外婆做為姨姨相，真讓人笑掉大牙！”
冬梅掏出手帕擦了擦眼角上，然后兩手前后甩動，扭著大屁股走秧歌舞步，邊走邊唱：“老娘走南又闖北，為人牽線還搭橋，孤身男女成了對，艱苦途中也有樂。夫妻恩愛討生活，溫馨家里有歡笑……”
唱著歌扭到桌子旁邊，撿起桌子上的兩塊銀元塞進口袋里，又從碗柜里把端飯菜出來，坐下來吃了一口飯，見飯菜已冰冷了，把口中的飯菜吐了出來，喃喃說：“這個老太婆，早不來晚也不來，剛剛要吃飯時就來了，讓我的飯菜都冷冰冰，咽都咽不下去，老娘不是看在銀子的份上，懶得理你這老東西！”
冬梅站了起來，把菜端進廚房去熱一會，端出兩碗熱氣騰騰的菜走出來，又走進到臥室里拿出一壺酒來，邊自斟自飲邊哼小曲，一人喝了一壺酒進去，喝得酩酊大醉，撲在飯桌上就睡著了。
三更半夜被冷了醒來，慢慢抬起頭一看，見自己在天寒地凍的天癱在桌子旁邊的地上。緩緩站起來，捏了捏隱隱痛的額頭，又揉了腬眼睛，看到一個菜碗斜歪在桌子邊，一個菜碗跌落在地上，伸手提起燈，邊東倒西歪向臥室走去，邊自言自語說：“管他三七二十一，碗反正明天要洗的，我睡一覺醒來再收拾。”
冬梅把燈放在床頭柜上，倒頭睡在床上，用被子裸著身上，一覺睡到了第二天中午。醒來后，把秦老太托她做媒的事忘得一干二凈。起床后，感到自己的頭還在隱隱作痛，燒了一鍋熱水洗了個熱水澡，然后再收拾桌子，把昨晚用過的碗筷洗干凈。
第三天起來，看到村莊上的人都去趕集買年貨。心想，雖然是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反正自己今天無所事事，也去集市走走。剛剛進集市時，看到秦老太笑瞇瞇向自己走來，親熱地說：“侄媳婦，昨天一天沒看到你的人影，是去哪個村莊走了走呀？已幫老太婆找到孫媳婦了嗎？人還長得水靈嗎？”
冬梅想了半天，自己是什么時候答應給她去找孫媳婦了呢？用手拍了拍額頭，笑著說：“昨天我去了李家莊，也去了王家莊，可沒瞧見好姑娘，今天到鬧子上來瞅瞅，看看有沒適合……”
站在秦老太后面的一婦女，走到冬梅面前瞪著眼睛說：“奶奶，您拿兩塊銀元給這種女人，等于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好閨女有幾個是拋頭露面的？除非是瓜子臉梅花腳，被人牽來集市賣的。”
“你這大嬸是什么意思？老奶奶德高望重，狗崽又是秦家莊未來的族長，你真是吃了豹子膽，敢侮辱她婆孫倆？我跟你沒完！”冬梅咬牙切齒地說。
秦老太看到她倆在集市上大吵大鬧，心想，她們是因為自己的事，而集市人來人往，什么樣人的人都有，肯定對自己影響不好。再說，自己給了冬梅兩塊銀元，她的家就在秦家莊，錢又騙不走，跑了和尚也跑不了廟。拉開冬梅說：“老奶奶相信你！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嘛！慢慢找，幫老太婆找個好的孫兒媳婦，你去趕你的集吧！”
“老奶奶，請您放心！我說話算數，保證在過年前幫你找個好孫媳婦！”冬梅知道是自己理虧，說完后，轉身急急忙忙去趕集。
冬梅拿著菜籃子來到賣豬肉的行上，看到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穿著破舊而又單溥衣服，冷得像篩米一樣在發抖，臉上開著細紋絲，青而帶紫色，在肉攤上撿碎肉和骨頭。冬梅仔細看了小女孩一會，小女孩有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高高的鼻梁，櫻桃小嘴旁邊有兩深深的酒窩。心想，這女孩長大后，一定是個大美女。微微一笑走過去，大聲說：“老板，給我砍兩斤瘦肉。”
屠夫看了冬梅一眼，舉刀從前腿上割了一塊瘦肉下來，又從豬頭上砍了一小塊帶骨頭的豬頭肉，掛在稱勾子上說：“二斤六兩。”
屠夫取下肉放在幾根稻草上，正要幫冬梅捆肉時，冬梅伸手把那塊豬頭拈上來，往小女孩前面丟過去，笑著說：“丫頭，送給你！”
“謝謝！”小女孩給冬梅鞠躬后說，然后把那塊豬頭肉拈著，放到樹葉上，用樹葉小心翼翼地包起來，雙手捧著向集市外走去。
屠夫微笑說：“美人，您真大方，把一塊那么大的豬頭肉，送給那個小乞丐。”
“我每一圩都在你這屠夫砍肉的，明知我不吃那些亂七八糟的肉，還要給我搭一塊那么大的搭頭，丟了不是更可惜嗎？”
屠夫捆好肉后，邊遞過來邊笑著說：“賣小菜的吃黃葉，賣鹽的喝淡蕩，賣肉的就吃骨頭。可我一天殺兩三頭豬，我不分點搭頭給你們，我家哪里吃得完呀？”
冬梅接過屠夫遞過來的一吊肉，丟進菜籃子里，把錢丟在肉攤子上，趕緊提著籃子追去。快追上小女孩時，大聲說：“小妹妹，小妹妹，你等等我呀！”
小女孩聽到有人在后面大聲喊叫，停下腳步轉身過去，看見是剛才給自己肉的阿姨，微笑說：“阿姨，您是跟喊我等您嗎？”
“我前面只有你一人，當然是喊你啦。”冬梅看著小女孩說。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八妹。”
“你家住在哪里呢？”
“原來住在譚家莊，現在住在雙胞涼亭里。”
“你們家的房子呢？”
“今上年發洪水時，被沖倒了。”
“你家里還有些什么人呢？”
“爸爸、媽媽，我和弟弟四人。”
“你怎么一人來撿肉？不怕路上的狼和老虎嗎？”
“爸爸一天到晚幫人做事，媽媽又病臣在床上，弟弟跟我嚷嚷要吃肉，可我家里連米都買不了，哪里有錢買肉呢？我怕也沒辦法呀！”
“天黑了，走，阿姨送你回去！”
“謝謝！我一人跑著回，用不了多久就能回到家。”
冬梅看到八妹這樣聰明又懂事，年齡還這么小就遭受如此大的災難，心里感到酸酸的，眼睛不知不覺落下淚來。從身上掏出兩塊銀元，遞給八妹說：“八妹，你回去把錢交給你爸爸，讓你爸爸去買米回來，阿姨過幾天在去你們家看望你！”
八妹把手躲藏在身后，笑著說：“謝謝阿姨！這錢我不能要！爸爸說了，人窮志不能窮，只有用自己雙手去做事，用自己的汗水換來東西，才能吃得香，吃進去才覺得心安理得！”
“乖女兒，快收下阿姨的，回去買些米，煮飯給爸爸媽媽和弟弟吃，媽媽吃飽飯，病就會慢慢好起來了。”冬梅蹲下去放下竹籃子，把八妹的手拿到前面來，把銀元放在八手的手上說。
“阿姨，這錢我不能要，要了拿回去，媽媽會生氣，她的病不僅不會好，反而會加重病情。”八妹把銀元還給冬梅后，堅定地說。說后，撒腿就向挑鹽大道快速跑去。
冬梅看到八妹的背影，搖了搖頭，立即舉起手掌，向八妹揮了揮手。等八妹的背影消失后，抬頭一看，太陽已落在山頂上了。心想，雙胞涼亭離這里有二十多里地，假如我送她回去的話，兩人只能慢慢走，不僅是自己無法返回來，還會拖她的后腿，讓她天黑也沒有回到家里。
冬梅邊向秦家莊走邊想，這小女孩聰明伶俐，能說會道，不僅有骨氣，而且勤勞又有擔當，還一付美人的身材，相信秦老太見了她，一定會很喜歡她。走進村莊后，直向秦老太家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