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了。倒回去重新生。”在上空的黑夜里草莓說與未婚夫聽。

    “孩子如何能倒？如何重生？”忠誠皺起眉頭看著懷里的娃連連發(fā)問。

    “飛機能倒回機場。女娃也能重新倒回肚里，一樣的！”

    這似乎有聯(lián)系的一個詞匯徹底解決了他們半年來的內(nèi)心焦慮。這個奇思妙想來得太突然，為了驗證這一想法，忠誠同意不再登機。

    飛機原來是一場虛驚， 有個慌報攜帶炸彈的乘客被機場警察帶走了，薄薄的大單眼皮回頭朝草莓做了個大鬼臉，在拐彎處又看了一眼，這挺讓草莓喜歡的。這邊忠誠又哭鬧又講道理向機場要了2萬元的精神補償費，對他們來講，錢算不了什么，但越多越好，草莓家生產(chǎn)的拖鞋定單還是很穩(wěn)定的。

    他們租車來到漁村一菜市上，買來絞魚機，這個圓圓的家伙很像草莓懷孕時的大肚子。

    忠誠教會她使用膠魚機方法，然后他裝著胃痛回到床頭，他想知道這孩子咋能倒回肚子里呢？太神氣了，草莓的想法總是能帶給忠誠新的拖鞋設(shè)計方案，人人都夸獎他有智慧，沒有兩下子草莓家能認他做未來女婿？

    忠誠拿來一把鏡子綁在竹竿上伸出去，他搖著頭慢慢品味著，珍惜草莓帶來的每次靈魂超越，探著頭注視著草莓的一舉一動。

    草莓先把菜刀從廚房都拿了出來，還比了比，拿過一把丑點的砍骨刀放在案板上。然后把搖籃里的女娃脫下衣服，又跑出去拿來毛筆，找來顏料，突然扭頭打開電視機，畫面上正賣瓷磚，她在女娃身上畫著馬賽克，翻過來在小小的脊背上畫了一個炸彈和一個單眼皮的男人。

    忠誠有些生氣，口水冒著酸泡，抓住一頂帽子扣在自己禿頂上，穿好衣褲站近一點看。

    殺一個沒用的人多么痛快啊！六個多月的孩子一剁就開，血汁也沒2斤，然后倒入浴池，草莓開始寬衣解帶，浸泡其中。

    “忠誠，你也過來啊，站著干嗎？等把顏色泡清，就全吸引去了。然后我多吃動物眼睛，吃什么補什么，中醫(yī)說的。我一定重新生。”

    “我出去一下，一會就來。”忠誠心急如焚去工廠叫來了岳父，經(jīng)驗老道的處理結(jié)果比他想象的還要妥當。

    “你去埋了吧！后山。”岳父吸著煙命令道。

    “警察問起來咋說？”

    “我怎么知道精神失常的人干的事情？哼，他們帶戶口的都管不來，還管這些野種？你盡管難過就是了。”

    沒過兩天，草莓剛剛吃過早飯，涂脂抹粉穿衣打扮，競揚言要去公安局，她變化太突然，一家人都攔不住，嚇得整個家都在搖晃。

    忠誠小聲問道:“我偷偷陪你去。你告訴我實話，你是不是想去找那個帶炸彈的男子？”

    草莓擦干委屈著的眼淚，終于笑了，點著頭說:“那個單眼皮的男人才會讓我重生。你的眼都是大鏡片套小鏡片，生出來還是個小瞎子。”

    “我陪你，走吧。”

    （2015年3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