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滿城風絮

    第一節：

    數小時之后，手術室門口紅色的“手術中”的字體熄滅了。陸梓煜和白琛連忙緊緊守候在門口。

    醫生走了出來，解開口罩，上下打量著眼前的這兩個人。兩個人幾乎是同一時間開口問：“醫生，她怎么樣了？”

    對于陸梓煜來說，唯一的要求就是林語柔能夠平平安安的。但是，白琛就不一樣了，白琛不僅僅希望林語柔能夠平安，他還希望林語柔肚子里的孩子能夠平安。不夸張的說，那個孩子現在幾乎成為了白琛的救命稻草，挽救他們之間婚姻關系的不二良方。

    “索性，孩子和大人都已經脫離危險了，不過病人受到了很大的刺激，情緒波動太大，對胎兒很不好。所以需要靜養，你們好好照顧她吧。”

    術后醫生進行叮囑，白琛心里的一塊石頭總算是放下了，天公還是作美的。

    白琛擔心紅豆一個人在家會鬧，所以聯系歐陽萌萌，讓歐陽把紅豆接到醫院來。白琛覺得，林語柔醒了之后看見女兒，可能心情會好一點。

    歐陽萌萌以為林云絳也知道這件事兒，不好意思問白琛究竟是什么情況，所以打電話問了林云絳。林云絳實在是吃了一驚，但是為了不讓林父林母擔心，所以并未告知。

    第二天早上，林云絳、歐陽萌萌、紅豆，三個人一起趕到了醫院。

    紅豆到達媽媽床邊的時候，林語柔剛好也醒了，意識漸漸地清醒起來。紅豆在林語柔的床邊不停地小聲呢喃“媽咪，媽咪”，林語柔由于剛醒，全身實在是沒有什么力氣，輕輕地握住紅豆的手。

    林語柔環顧自周，白琛，歐陽萌萌，哥哥，陸梓煜。

    查房的小護士瞅見這番光景，但是羨慕的很。這位病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可以使三個大帥哥守在病床前？

    實在是不想多看白琛，看到之后覺得恨，所以林語柔瞥見白琛之后將臉別到另外一邊去，眼角的淚水止不住的滑落，滴到了枕頭上。

    歐陽萌萌瞧見林語柔的這個樣子，知道肯定發生了什么，覺得自己的閨蜜肯定是有什么難言之隱。于是對眼前的三個男人說：“你們男同志先出去吧，我先陪陪語柔。”

    白琛其實想一直陪在林語柔的身邊：“——”

    歐陽萌萌發掘白琛似乎不怎么愿意配合，所以親自動手，將三個大男的趕出門外。

    歐陽萌萌將門關好，坐在林語柔的病床前，緊緊握住林語柔一直冰涼的手，小心翼翼地開口：“雖然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情況，不過，孩子沒事，你別擔心……”

    林語柔聽見“孩子沒事”的時候，內心幾乎是崩潰的。沒事？所以這個無辜的孩子真的要降臨嗎？

    “萌萌，我多希望孩子有事……”一個人是有多難過、多絕望才會說出這樣的話？

    “語柔，你瘋了吧！不管大人之間有怎樣的糾葛，孩子畢竟是無辜的啊！語柔，你別亂想了！”歐陽萌萌小心勸慰著閨蜜。覺得奇怪，明明語柔很喜歡孩子的啊，簡直把紅豆當成了手心里的寶。

    所以，她肚子里的孩子，究竟何罪之有？

    “如果不是因為白琛，我跟陸梓煜也不會走到今天這般田地……”林語柔緊緊地閉著雙眼。紅豆在一邊用小手默默地替媽媽擦干眼淚，不敢打擾媽媽。

    “語柔，雖然我不知道你們三個人之間發生了什么我不清楚的糾葛，不過，他現在畢竟是你的丈夫，他這么多年對你怎么樣我們都心照不宣，甚至——”歐陽萌萌心疼的看了紅豆一眼，不忍心再說下去。

    甚至她為了保全你，將紅豆視如己出。這些，我們都看在眼里的。

    面對歐陽萌萌的疑問，林語柔也無心解釋過多。兜兜轉轉，太多了，太復雜了，三個人之間的故事似乎已經無從說起。

    當局者迷，旁觀者更迷。

    “好了，你先帶紅豆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說完林語柔就轉動了身子，面朝另外一邊，雖然全身都使不上什么力氣。

    林語柔太累了，跟一個談不上“愛”的人同床共枕那么多年，等了一個人那么多年，恨了一個人那么多年，后來，還因為對于白琛的“不愛”而感到虧欠了很久很久……

    歐陽萌萌走出病房，三個大男人全部把目光鎖定在歐陽萌萌的身上，直勾勾的盯著，渴望能從歐陽萌萌的嘴里獲得什么信息。

    只見歐陽萌萌神色凝重，無奈的沖眼前的三個人搖了搖頭，然后示意白琛跟自己出來，把紅豆暫時托付給林云絳。

    醫院里人來人往，不是一個說話的好地方，歐陽萌萌把白琛帶到了醫院的停車場。

    歐陽著實在心里打了好幾遍草稿，這種事兒，自己插似乎又不怎么合適。奈何，林語柔是自己的閨蜜。

    “當年……語柔跟陸梓煜……是被你拆散的是嗎？”簡單的一句話其實也被問的支支吾吾，破碎不堪。

    歐陽萌萌明顯察覺到白琛的眼神躲閃了一下，果然，語柔說的應該沒錯。

    “歐陽，是不是語柔跟你說了什么？”此時此刻，白琛的內心極度恐慌，因為他很清楚，如果被林語柔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他們的婚姻恐怕早晚要破滅。

    白琛在想，林語柔究竟知道了哪些，還是全部都已經知道了。

    或許，林語柔和陸梓煜到目前為止還覺得這是白琛和杜若雙方的促成因素，其實，兩個人做夢也不會料到，一切的一切，策劃者都是白琛。

    杜若縱然一肚子壞水，卻也是胸大無腦，只會一些小把戲。而他白琛，就不一樣了。白琛明白，破壞一段原本親密無間的感情，必須要從雙方入手，只有這樣才會“無懈可擊”。只有兩個人對這段感情都失望了，這段感情才有可能會真正的終結。

    所以，陸梓煜的酩酊大醉是白琛早就設計好的，杜若和陸梓煜的房間是白琛預約好的，房間內的針孔攝像頭也是白琛吩咐人提前安裝上去的。

    說來，杜若這個女人也實在是被愛情沖昏了頭腦，準確地來說，是“單相思”。世界上好男人一抓一大把，偏偏要拽著陸梓煜不放手。不放手就不放手唄，還要聽信他人的挑唆，使出這種下三濫的招數，著實可惡。

    “語柔現在狀態不是很好，她既然不愿意說我就不會再問。不過，相處了這么多年，我自認為還是夠了解她的。目前看來，白琛，語柔真的對你失望了……可是也希望你們可以考慮考慮那個可憐的孩子，畢竟孩子是最無辜的。”

    歐陽萌萌就是這樣的一個人，該歡脫的時候歡脫，該嚴肅的時候嚴肅，有血有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