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蜀繡林中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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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雅閣。

    萬般寂靜，只是無聲。竹雅閣是艾秀華一手創辦的公司。竹雅閣是專門做蜀繡的地方，工人們都是成都和瀘州當地精通蜀繡的人，大多是一些婦女和年輕的姑娘們，也有些年輕的小伙子，是為了追隨女朋友而來的，也是有一雙巧手。

    竹雅閣一如它的名字一般，雅致秀美。又帶一些古典的建筑，筑了一個高而拱，帶些弧度的石拱門，竹雅閣的牌匾就掛在最上面，竹雅閣三個字，強勁有力，帶些狂野又不難看出其中的沉穩大氣。在竹雅閣的右下角，鑲嵌了幾個小字。

    素雅命，秀華書。

    過了石拱門，再走過曲回的走廊，走廊壁紙全是由工人們一針一線做出來的繡品，主要有紅和綠兩個主色，又加上其他淡色做裝飾。另一邊沒有掛繡品的，都是些竹子和蘭花。走廊盡頭，里面便是刺繡工人工作的地方了，分了好幾層，外表是紅木瓦礫，里面也別有一番滋味……

    工人們都穿著自己的繡品，有的頭巾是淡藍色為底色刺出來的臘梅花，有的手帕是淡黃色為底色刺出來的蒲公英，又有把刺繡刺成鑰匙扣的。

    用兩根木質長板凳并排放好，中間留大概半米的空隙，板凳上面架上一個木質擱手板，專門用來做刺繡的工具。每個工人都有自己的位置。無名指戴了一個銀制的頂針，類似于戒指，比戒指還寬，當刺針不能刺透布料的時候，頂針就能派上很大用場，因為頂針上有很多細孔，大小如針頭一般。在農村基本上都有一個這樣的頂針。

    “老板。”靠門的女工看見艾秀華，立馬站起來打招呼。

    “嗯。”“你們繼續做你們的。”

    “是，老板。”

    “對了，七叔呢？”

    “七叔，咦，剛剛還在這看到他呢。怎么一會兒人就不見了？”

    “好的，你先忙。”

    又越過一道木門，到了一個更典雅的房間，帶些昏暗的光，熏上了檀香。辦公桌一面書架做背景墻，在房間的兩個角落放上一盆青花瓷的鐵樹。桌上放著一個類似古代虎符模樣的木雕飾品，大了四五倍。另一邊又放上另一塊大桌，上面放著青花瓷筆筒，毛筆大小不一，上好的宣紙，優質的硯臺。墻上掛上:高山仰止,景行行止。瀟灑隨由，灑脫有力。

    一個穿著長布青衣的老者，正在專心的寫字:人生有限夢無限，不如一笑化云天。

    “七叔。”不同于和老太太的刀光劍影，對待面前的老者，艾秀華語氣里不止是欽佩，還有信任和依賴。

    “小華子來了！來來來，七叔剛剛又寫了幾個字，正巧你就來了。”

    “七叔寫的字都是好的。”艾秀華笑著，還是走向書桌。

    “人生有限夢無限，不如一笑化云天。”艾秀華細讀出聲。

    “怎樣，小華子，這字和你比，不差吧！”老者話說至此，眼睛里放出一些不明的精光，捻著自己的山羊胡子。

    “七叔，你這是醉翁之意啊。”

    “嘿嘿，就是不知道小華子你是不是這山水之間啊。七叔的話，你總能明白。”

    “七叔，老太太和我的事情，那沒什么可以能轉變的，老太太的心你不是不知道，老太太的人，你也是明白的。”

    “話雖如此，但，時間哪有過不去的坎，看淡了，跨過了，也就罷了。”

    “七叔，你說的我都懂，只是，我這心里的坎，我自己不愿意過，老太太也不想讓我過，反倒是老太太一手把這道坎筑得高了，建得牢了。”

    “哈哈，小華子這張嘴啊，七叔永遠都不知所措，奈何你不得，只是希望小華子自己要學會放下啊，男子漢，拿得起，放得下，沒什么大不了的。”

    “七叔，你說拿得起放得下，可是，我又何曾拿到過呢?至今，我都不知道她在哪里。七叔，你也是，一輩子，等著一個不會回來的人，又是何苦呢？你又曾放過了你呢？”

    “嘿，你這小華子，說著你的事情呢！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七叔不樂意了，吹胡子瞪眼了。

    “還不是七叔你自己先提起的，我要是不扯到你，你能罷休嘛！”

    “是是是，老頭子就不管你這些俗事啦。”

    “小華子，我聽說你打算開發蘭鎮？”

    “沒錯，初步方案定下來了，這次來就是把企劃案拿過來給七叔過目。”

    “你的眼光和想法，我是放心的，只是這蘭鎮在何許地方，我卻從未聽說過啊。”

    “是這樣的七叔，我們的公司主要是生產蜀繡，竹雅閣雖然從其他地方采割了許多絲綢和刺繡備用品，成品做出來效果也不錯，但是制品總是少了些光澤，少些味道。”

    “你是打算自己做布料?”

    “七叔以為如何？”

    “我也看過大家做的刺繡，雖然不錯，但的確少了點味道。”

    “是的，所以我就看向了蘭鎮。”

    “蘭鎮有什么特色?”

    “蘭鎮水土豐美，氣候宜人，溫濕度都適宜栽桑養蠶，這可以為蜀繡提供了刺繡原料，絲綢和絲線是大量需要的，如果我們把蘭鎮開發出來作為我們的原料基地，既提供了原料，又省去采摘原料的一筆費用，另外我們還可根據咱蜀繡的具體需求具體制料，還可以推銷我們的絲綢和絲線，講遠一點，我們一方面養蠶，一方面發展風景，可以做一個景點，吸引游客觀賞，開源節流。”

    老者煮了一壺素茶，為艾秀華倒上一杯。靜默不語。

    滾燙的開水倒入素茶，一葉一葉卷曲的茶葉慢慢舒展開來，遇水又煥發出新的生機，好似在杯子里展出新的枝葉來。

    “小華子，這人吶，要是能如這茶一般，似沉寂了的生命，遇上一絲生機就能重獲生機，大抵也會別有一番韻味。”

    “七叔，你這喝的不是茶啊。”

    “哈哈哈，你這小華子，最是合我的味。”

    “不說這些啦，小華子有什么想法，有什么打算，也肯告訴我，既然相信我老頭子，我也把你當兒子，我就做你的諸葛亮。也做你的后備軍，放手去做。老頭子相信你。”

    “七叔，你與我眼里，不只是諸葛亮。”

    “哈哈，老頭子知道，去做吧。”

    “七叔，這樣的話，我就動手去做了。”

    “好。”得到七叔的肯定和支持，艾秀華眼里滿是喜悅，像小孩子得到了父親的鼓勵，這是平凡簡單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