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水說
作者:廿羅      更新:2018-04-23 23:05      字數:4802
    風水說

    這是一個不像話的故事。

    十年前,村子里發生了一件兇殺案。被害者是一位三十出頭的女性,身材纖細、個子矮小。姑且叫她小祝吧。而兇手是小祝的丈夫,小羅。小羅個子高高的,身材比較魁梧,高出小祝一個腦袋的距離。

    這個村子,占位有些奇怪。兩山之隔的中間是一條小溪,小溪的左岸是趙姓家族居首,小溪的右岸是羅姓家族居多,小溪在十五年前還是涓涓細流,是供養稻谷的綠水。如今的小溪處處充斥著垃圾的味道,成了堆積垃圾的場地。早上的太陽是從左岸爬上來的,下山的太陽途徑右岸,所以村子里有一種說法,這個村子處在陰陽交界地,是罪惡之源。左岸的村民普遍比右岸的村民富有,左岸的小孩從小玩的是各種各樣的玩具,騎的車是自行車。而右岸的小孩從小玩的玩具是泥巴,騎的是用木頭自制的板板車。左岸的女孩們和男孩們有著平等的地位,右岸的男孩們是家里的寶貝,女孩是普通人的存在,直到如今,右岸的關系才出現了平等的趨勢。

    小祝是另外一個村子里面嫁過來的。村子里的人都說小祝長得十分清秀漂亮,小羅娶了她是她的福氣,畢竟小祝家并不是十分富有。

    結婚之后,小羅承諾一定會給小祝幸福,一定會努力賺錢把陳舊的瓦房變成又漂亮又大的磚房。小祝聽了之后,臉上掛著淺淺的笑。

    小祝和小羅過著普通夫妻的平常生活,四五年的時間,生了四個孩子,兩個姐姐,兩個弟弟。三弟叫小攀。孩子們逐漸長大一些,兩個姐姐可以照顧弟弟們的時候,小羅外出打工去了。一走便是七八年,期間從未回過家門。

    08年的時候,小羅回來了,帶著幾張銀行卡還有一身的老氣,弓著的背,禿了的發。村子里大多數人都修好了磚房,一樓,兩樓甚至還有三樓的。自家的瓦房在村子里顯得很突兀,小羅心里有些酸楚。孩子們都已經長大,大女兒讀初三,二女兒讀初一,三兒子讀六年紀,小兒子讀五年級。小羅回來時,小祝臉上帶著難以明白的淺笑。孩子們臉上掛著開心的笑,卻從不走近小羅的身邊。小羅想著:大概是我離家太久了吧!

    在家里待了一段時間,小羅逐漸想念在外的日子。小祝臉上始終掛著難以明白的淺笑。

    “小羅,這次不出去了吧!”村子里的大娘問道,眼睛里透著不明的壞氣。

    “不知道嘞,大娘,房子修下來,就得走嘞,一家子要吃飯吶!”小羅笑著回道。

    “咦喲!還走啊?你樂意把錢給別人養人啊!”

    “大娘這話什么意思?”

    “你還不曉得啊!”

    “曉得什么?”小羅對大娘說的話一臉不解,大娘卻借口說自己家里還有事,就匆忙地逃開了。后來陸陸續續的,小羅聽到了很多不解的話,還有很多奇怪的事情。

    比如,離家前,小羅大哥大嫂對自己都十分關心和疼愛。這次回來,大哥總是躲著自己,偶爾碰上一次,臉紅到了脖子里。大嫂呢,愛理不理的,對自己一家子都十分冷漠。尤其對著小祝,眼睛里除了冷漠還有別的什么東西。像是厭惡,又像是仇恨。

    再比如,村里面的人都把門鎖得死死的,以前可是夜不閉戶的,小羅對此十分不解。小羅開玩笑的問了小時候的伙伴,伙伴卻總是遮遮捂捂的,好像有什么難言之隱一樣。

    小羅回來已經個把月了,卻從未和小祝同過床。小祝說自己身上不干凈。小羅想著生病了同床也好照顧她,小祝一直堅持分房,小羅只得妥協。

    修房的材料已經全部備齊,看風水的大師也已經選好了好日子,哪天哪個時候,在哪里倒磚,再哪里開始動手做地基,從哪個方向朝著哪個方向著手做,全部都已經準備好。小羅忙著找工人動手,小祝也忙著準備工人們的飯菜。

    做地基的時間定的是,08年5.12日的下午5.20。小祝跟小羅說。

    這天下午,小祝的娘家父親也來幫忙了。

    上午的時候,小羅先去了修房的地方,打算再去確定一下畫的地基走向。碰到了爺爺輩的老人,老人是村子里最年老的人。

    “大爺,走耍啊?”小羅大聲打著招呼。

    “小羅啊!這地方不好!以前也住過人,死了好多豬嘞!人都搬走嘞!”老人對著小羅說道。

    “大爺,沒關系的!我們家不養豬。!”

    “唉,你聽我的話,這里修不得!”

    這個地基是小羅在大爺的大兒子手上買過來的,這里靠近馬路,地價很貴。大爺的大兒子和小羅小時候是好朋友,憑著這層關系,地價便宜了許多。

    大爺說的話,小羅沒有放在心上。

    下午5.00整,工人們都到了,5.20準時動手,由北朝南開始動手。和水泥的聲音十分的刺耳,地基筑到一半,天氣一下子變得灰沉沉的,風很大,一場大雨就要來臨。下雨天做的地基效果比不得陽天的,小羅便叫大家先回去,等太陽出來了再動手,地基已經按照日子動手了,所以之后哪一天再做都行,小羅想到。

    雨一連著下了很多天。這天,雨終于停了,工人們早早地就來了。小祝的父親也來了。風還是很大。

    整個上午,小羅都在忙,太陽把人的皮膚曬得**的疼,口很干,但始終不見小祝給他們送水。挨著地基的人家給小羅他們送了一大壺茶水,小羅一面萬分感激,一面心里卻變得更加**的。

    到了飯點,小祝還沒有讓人來叫吃飯。工人們餓得前胸貼后背,但也沒讓小羅難堪,臉上始終掛著大方的笑,樂呵呵的罷手說沒關系,慢點吃飯才好。小羅終于掛不住面子了,吩咐工人們坐在陰涼處休息,他先回去瞧瞧什么情況。

    小羅到家里,看到三兒子在壩子里做板板車,問道:“你媽呢?”

    兒子指了指屋里面,大聲的嚷了一聲,“媽!”便繼續做車了。

    小羅跨進屋里,聽到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廚房里不見小祝的身影,小祝的臥房門從里面扣著。小羅敲了一會兒,窸窸窣窣的聲音停了,傳來了小祝酥酥的聲音,“我肚子有些不舒服,躺了一會兒,馬上給你開門。”

    “哐!”后門傳來很大的一聲響動。

    “什么聲音?”

    “剛剛起床,不小心踢到了板凳。”小祝的房門打開了,不知是否病得太重,小祝的臉紅彤彤的,頭發絲都打濕了。

    “怎么一頭的汗?”

    “哦,我剛剛用被子把頭捂起來了,悶出汗了。”小祝不慌不忙的說。

    “做飯吧,工人們還等著吃飯。”小羅淡淡的說了一句,越過小祝,一頭扎在小祝的床上。被子皺皺的,床上濕濕的,小羅遞給小祝一個似笑非笑的眼神。

    “……”小祝沒說話,臉上還是掛著淺淺的笑。

    是什么時候開始覺得她變了呢?小羅躺在床上深思,周圍充斥著熟悉又陌生的氣息,似一雙從黑夜里伸出來的魔爪,把他拉進一個無底的深淵。不知道這是第幾瓶酒了,小羅深深的醉倒在床上,用力地將被子砸在臉上捂著,想要和她一樣捂出汗來。忘記了,還在地基上的工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

    天慢慢黑下來了,老祝(小祝的父親)見小羅去了就沒回來,想著估計是涼了,便拉下臉面請工人們各自回家吃飯去,明天再來工作,實在是很不好意思了,老人弓著背深深的鞠了幾躬,嘆了長長的一口氣。

    又是一陣狂風,最近的風像極了喝醉酒的人,暴力又失智。

    “啊!”三兒子小攀的木質車只差上滾珠最后一步就成功了,這時一陣狂風吹過來,吹得樹葉沙沙作響,似乎一個痛苦的人吼叫一般,怪滲人的!嚇得小攀手一抖,滾珠就滾出去好遠。風吹了一陣子才停了下來,終于把滾珠上上去了,小攀想。

    老祝拖著疲憊又饑餓的回來了,小攀在壩子里玩著板車。

    “你爸媽呢?”

    “不曉得,好像在屋子里面。”

    老祝去了屋里,廚房里沒有人,菜板上只放著切到一半的胡蘿卜絲,菜刀卻不見了。小羅的房間干干凈凈的,被子疊得整整齊齊的。小祝的房間門別著的,老祝推了一下沒動靜便走了。老祝慌忙去養豬的茅坑里面用糞桿撈了撈,沒有任何東西,他的心稍微放了下來。這個糞坑曾經淹死了小羅的父親,死因不明,有人說是自殺,有人說是意外。

    小祝!老祝喊了幾聲,沒人應,老祝想到了不見的菜刀,不見的人影,還有推不開的門。急忙的跑去壩子里找來一根粗笨的木頭,撞了幾下才把門給撞開了。

    “天呀!造孽啊!”

    門被一根長板凳從里面死死的頂住了,地下躺著小祝,脖子和身體分開著,眼睛大大的睜著,到處是殷紅的血。床上躺著小羅,脖子的血還在朝外流著,桌子底下放著四五瓶啤酒喝兩三瓶白酒瓶子。左手垂在床沿,菜刀無力地躺下床沿下面,銹跡斑斑的菜刀被染成了鮮紅色,好像放在了紅漆桶里面浸泡過一樣。老祝驚呼一聲,又很快鎮定下來。蹲下來把小祝的眼睛閉合,將她的頭和身體湊合在一起,這才看到小祝的頭只剩脖子上的皮牽著。

    “你們這是造孽啊!”老祝痛心地說道。

    “他大哥大嫂,出事了!造孽啊!”老祝踉踉蹌蹌的跑出去敲小羅大哥大嫂的門,無力說道。

    很快村子里面就傳出了小羅殺了小祝的消息。

    “死得好,這個女人該死,可憐了小羅這么好的人啊!”

    “這賤女人我早就說她會遭報應!”

    “叫她偷漢子!孩子不管,自己大哥都下得去手,活該她該殺!”

    “什么人的床她都要爬,這種女人,死得好!”很快村子里就流言四起,老祝的臉紅得好像紅薯。圍觀的人群都不敢去案發現場,很快警察就來了,抬出來的尸體把白布都染紅了。

    “他還有氣!”

    小羅送去醫院急救,搶回來一條命。

    “天可憐見的,上天保佑。”人群里又發出這樣的感嘆。

    小羅本來是該被處以死刑的,但被害人父親不追究,懇求法律從輕處理,四個孩子還需要人照顧,法院最后的處理是司法拘留小羅15年。

    村子里面籠罩著駭人的氣息。

    尋找小祝的墓地很不順利。每選到一塊地,村里的人都反駁。

    “不能葬在這里,我家的地在這旁邊,孩子們都不敢來摘菜。”

    很多類似的借口,誰都不愿意看到小祝的墳。

    只有,母親同意了。母親說。

    “她人壞,但死者為大。我雖和她也發生過口角,但我問心無愧,心里沒有鬼,活著的時候我不怕她,死后我又何懼!”

    但,其實我們都怕。

    母親說這話的時候,緊緊的握住我的手,她的臉都灰白灰白的。

    我們那時候也是在修新房子,經濟也不富裕,所以就把老房子里的好的門窗都拆下來裝在了新房子里面,所以門窗四面漏風。

    埋葬小祝那天,伯伯在田里面燒玉米桿,我和哥哥姐姐們在田野里面玩,忽然狂風大作,燃燒的玉米桿被風吹散,飄向了四處。

    “要惹禍了!要上火了!”伯伯喊到。

    “哥你們快看,那風一圈一圈的繞著在吹!”我們從未在農村見過那樣的風,好像小型的龍卷風似的。后來,虛驚一場,風吹了一陣又平息了,好似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村子里面的人看在小羅大哥大嫂的面上,幫忙辦理喪事。小祝的脖子和頭縫上了。村子里死人穿的喪服都是古代的袍子,和清朝官員穿的朝服極其相似。小祝躺在屋里面,(村子里的房屋,都有專門用來結婚和辦喪事的地方。)右手緊緊的握著拳頭,從無名指開始,四個手指頭并排的覆蓋在大拇指上面,手心里面全是凝固的黑血。一個道士繞著小祝的尸體,嘴里面念著碎語。

    “一生走到盡頭,這是你的命,塵歸塵,土歸土,埋在地下,生不帶來福氣,死不帶來禍事。罪孽深重,人死如燈滅,又何必執陽間事呢!”說也奇怪,道士說完,小祝的手就散開了,旁邊早就準備好一盆冷水和一條干凈的紅毛巾,道士把沾了水的毛巾將她手上的血跡擦掉了。

    下葬之后,晚上。風呼嘯而過,一夜未停。堂弟的奶奶和母親睡在一起,我和哥哥睡在一間屋子。村里面的男人都去守在小羅家,幫忙料理后面的瑣事。半夜,家里面專門用來辦理婚事和喪事的地方突然響起來一陣陣響動。

    我們都不敢睡著,風刮的很用力,臥室外的房間還在發出駭人的聲音。近了,更近了,好像有什么東西在靠近我們的臥室。

    “什么鬼東西,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走!”母親悄悄告訴我們不要怕,然后又對著外面吼道。

    “喵……”腳步遠了,聲音消失了。

    很長一段時間里,村子里的人半夜都不出門了,早早地吃了晚飯,鎖緊門窗便入睡了。

    事情終于告一段落了。

    小羅在監獄里面醒了過來,雖然搶回了一條命,但還是昏睡了很久。

    他給大哥大嫂打了電話,大嫂問他。

    “地基動工是哪一天?”

    小羅似乎明白了什么,回答道:“小祝說,做地基的時間定的是,08年5.12日的下午5.20。”小羅對大嫂說。

    又說,地基走向是自北到南。

    其實應該是自南朝北。

    時間走向都不對。大嫂冷冷的對小羅道。

    地基動手的時間應該是08年的5.20日5.12時。

    大嫂給小祝辦理喪事的時候,順帶問了一下看風水的大師,大師說的基地動手時間和基地朝向,和小祝說的相反。聽到這個消息,小羅在監獄里面昏了過去。

    距離這件事情,已經過去十年了,但是我的腦里總回旋著很多奇妙的想法。

    我記得母親說了一句話。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做到心中無鬼,有與無也都是空的而已。”

    故事講到這里便結束了,母親說的話,我似乎明白十之八九。如果現在讓我站在小祝的墳前,我也大概是不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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