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不對 努力白費

    一個短視頻，桌中央一口火鍋，鍋里水燒得滾開。沿桌都是各式凈菜。一個盆里裝著幾只螃蟹，拼命沿著盆壁逃生。第一只骨碌翻出盆子，倉惶前行，慌不擇路，一頭翻進沸騰的火鍋中。第二只明顯鎮定得多，爬出盆壁的動作也相對沉穩，沿著桌縫方向爬了幾步，還是跌入了翻滾的火鍋之中。

    旁白：方向不對，努力白費。

    想起花練字。早年買了一堆字帖，各種肢解的，翻來復去各種拆分，不過是同一個內容。沒有人教臨帖，一路寫了好幾年。認識我也有三年了。發字給我看，我撓頭，無從下口，不知道從哪里給她指點迷津。后來我們系統地要求大家嚴格臨帖，花找到問題所在了：學書多年，居然不知道嚴格臨帖，也并不知道，臨到什么樣子才可以放手。多年努力付之東流。花急呢：“姐姐，你之前也不說，白折浪費了幾年。”

    現在我的好友里多半是習字的。一個老師，在帶學生。先是基本功訓練，拿孩子練那個線條。長長的線條，從紙的一端，拉到另一端。很像是木工彈的那個黑線。默默走開不著一詞，這個時候說什么都不適合的。剛好小小媽備全了工具，攜小小準備進攻毛筆書法。發來視頻，讓我把關，看小小那個線條拉得是不是有需要改進的地方。也是那般，從紙的一端，拉到紙的另一端。我有些汗顏。我答：我們不這么教孩子。

    實體教學，一般我們都是看孩子基礎，幫著選字帖，然后從字帖里選字。選一二三人大工土士等等，按這樣的順序可以掌握到基本筆畫，橫撇豎捺。而且這些字多半觸類旁通，會了人，就會八，入，太，丈，夫，然后再教水，水之后求，永，這樣，基本一段時間下來，常用字就掃得差不多了。注意我的用詞，從字帖里選字。任何一個老師，教學孩子書法，他的例字必須選自字帖，否則，他就是害人。

    然后，有八個字的，就幫學生湊一副四字聯，有十個字，就湊十字聯。練到20個字時，他就可以創作一首古詩了：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那樣，孩子的一顆心，興奮得快要跳出來，而這個字，放到哪兒都不會太掉價，即便他才學了20個字，可人家筆筆有古意，字字有憑依。

    這種劃橫線方法算錯嗎？至少用場不大。我再要看到哪個習字，字還沒寫到，拉出一副架勢的，就怕自己忍不住又要說話。

    很多人要求入群，按要求買來工具了，聽說沒有個別輔導，又沒有按步培訓，感覺不好理解。成人學習，只要指明方向。方向對了，努力才不會白費。就我指的這個方向，你堅持走不去，沒有人寫不好字。

    言進群很久了，平時忙，也不看別人的習字。昨天問我，說他寫得字也很好看了，現在想知道往哪里走？他可能屬于寫字小有天分的，讓他發字過來，字是原始的那種好看，和書法的區別，那就是完全的自由體。他幸好發來給我們確認一下，要不，他寫自己的字，莫說幾年，幾十年肯定還是這個老樣子。

    聽我們一席話，他嚇得趕緊臨帖，九成宮三個字，九還沒有個模樣，成和宮陸續上菜了。幾個前輩棒喝：“得把九寫像了，才能繼續下一個的。”他辯解：“總得給自己一點信心吧。”

    我沒有吱聲。開放式教學散養式教學，就是允許有這樣的觀點存在。方向不對，不管走多久，都是彎路。除非不想走路，想走還得回到我們指明的這條道路上來。

    客去茶香留舌本，睡余書味在胸中。

    一早去拿預訂的《散文》雜志。曾經紅極一時的報亭，慘淡經營，看到我來，女主人驚喜地拿出我的雜志：“還以為你不要了！哎，家里堆了一堆無主的書了！”安慰她，我只要訂了，不管時間多久肯定會來拿。這里不方便停車，所以一拖再拖。跟女主人拉呱：“我剛寫稿時，你們這里多紅火呀，雜志最全！”女主人跌足長嘆：“可不是！現在是一落千丈一天一個形勢，都不知道明天什么樣！”可憐的報亭，只有零星十來本雜志夾在外面，其余的地方塞滿了香煙、飲料、抽紙、502膠這些日用品。

    這個時代，誰會常贏？看得清時代發展趨勢的會贏。紙媒被電子產品迅速滅亡的今天，不早早掉換方向，越努力越凄惶。

    書法的春天在哪里？

    春風十里不如你。那個方向就在：傳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