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骨肉再見成陌路
作者：
大爺姓楊 更新：2019-07-18 09:32 字數：6878
臨近中午，一輛上海牌照的商務車停在了揚州瘦西湖公園南門。隔著車窗，肖恩還是一眼看到了正翹首盼望的江離。
那一瞬間，肖恩恍惚回到了自己第一次見江離的時候……一別十多年，江離依然年輕美麗，而自己已經有了華發！
因為停車不方便，肖恩放下車窗大聲喊：“江離！”
望眼欲穿的江離開始以為自己幻聽了，四處望了一遍之后，才看到正對著自己的那輛商務車。
江離沖肖恩揮了揮手，招呼父親跟海揚波一起朝肖恩的車跑過去。
“江離！”肖恩望著分別十多年的江離，心情難以抑制地激動。
江離站在車外，握住肖恩的手，竟無語凝咽。
肖恩雖然帥氣依舊，但已不再是帥哥一枚，兩鬢的些許白發是那么刺眼，提示著江離，她已經離開了很久，以至于肖恩都進入了儒雅大叔的行列。
江離不知道，她自己容顏依舊， 彷佛只是離開了幾個月，而不是十多年——這才讓肖恩格外感傷！
江離忍不住伸手拂了拂肖恩鬢角的白發：“肖恩，看到它們我終于相信我已經離開十多年了！”
肖恩含淚笑了：“可是，你一點都沒變！上車吧，不老的丫頭，這兒不讓久停，接下來去哪我聽你的。”
江離上了車，坐到副駕駛的位置。
“爸爸，海教授，這是肖恩，我最好的朋友！肖恩，這是我爸爸，這是海揚波教授，北京人。”
“你爸爸？！”肖恩驚呆了，因為還沒見到江離的時候，王強就介紹說江離的爸爸在江離7歲那年就去世了。
“如假包換，”江離笑笑，“肖恩，我突然消失后其實是誤入了平行宇宙，這期間發生了很多事，你先帶我們去高鐵站，給海教授買張去北京的車票，讓他回去跟家人團聚，然后我們跟你回上海，路上我們再慢慢聊。”
“好的江離。”肖恩答應著，但又忍不住好奇心，“你說你進入了平行宇宙？難道宇宙真的有四維空間？”
“不止四維，還有許許多多的口袋宇宙，我就是又誤入了口袋宇宙才遇到我爸爸的！”江離說。
肖恩更驚奇了：“口袋宇宙？這得多大的口袋啊？”
江離笑笑，說：“口袋宇宙不是口袋，就像我們平時吹肥皂泡，剛吹的時候越來越大，漲大了一定程度就快速破滅，或者分化成若干小泡泡后再逐漸破滅。”
“破滅后會怎么樣？”肖恩就像一個求知欲很強的孩子，不停追問。
江離嘆了口氣：“口袋宇宙崩塌的過程很快，等到全部崩塌了，就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宇宙中的一切也將不復存在。我跟爸爸就是在口袋宇宙崩塌的最后一刻逃離的，否則，我們的時間線會隨著口袋宇宙消亡，我們就像從來沒有出生過。”
“太可怕了！”肖恩嘆息道，“對了，海教授，您的身份證還在有效期嗎？沒有身份證是坐不了高鐵的。”
“現在是哪一年？”海揚波問。
“2026年4月2日。”
“哦，還好，”海揚波拍拍胸口，“再有一個月就過期了！江離，我們回來的真是時候。”
江文軒拍拍海揚波的肩膀：“天意如此啊！不過畢竟你已經離開十一年多了，如果回去以后發現一些變化，自己還得冷靜！”
“我明白！”海揚波笑笑，“我兒子肯定不記得我了，我妻子也許已經嫁人了！如果這樣，只要她過的好，我祝福她！”
江離回過頭去，沖海揚波豎了豎大拇指：“海教授，爺們！”
海揚波沖江離點點頭，握了握拳頭：“江離，我們都要爺們！”
“明白！”江離也沖海揚波點點頭，兩個人相視一笑，心底都有無言的憂傷。
江離他們三人上車后就發現肖恩只是坐在駕駛位上，車子其實是自動駕駛。
“肖恩，”江離好奇地打量儀表盤，“沒想到這十多年，我們的宇宙科技發展的很快。”
“對啊，車子現在都不燒汽油了，用氫氣做燃料。2019年，氫燃料汽車還在研發試驗階段，這兩年都普及了，所以你看，咱們地球現在終于沒有霧霾了。”
“是啊，保護環境是每個宇宙的人都應該重視的！肖恩你知道嗎，火星上以前也是有生命的，就是因為他們不注意環境，還不斷發動戰爭，最后爆發了核大戰，才使得火星表面成了廢墟。他們火星人只能生活在地底下，這才讓種族得以延續。”
“啊？火星上真有人呀？江離你還記得吧，你消失的時候，我們地球上的科學家還設想地球如果無法承載這么多的人口，要往火星移民呢！快說說，火星人什么樣子！”
江離看看父親和海揚波，笑著對肖恩說：“別急，等到了上海，我好好跟你講講這些年的際遇。”
“恩，好期待！”
沿著文昌路穿城向西，大家一路聊著，很快到了揚州火車站。肖恩幫海揚波買了最近一班高鐵車票，又給了一沓現金以備不時之需。過安檢門時，警報聲響起，安檢人員很納悶，海揚波這才想起時空傳輸器，摘下來放進框子里，順利過了安檢門。
幸好慕容教授將時空傳輸器做成了手表的樣子，因此安檢人員并沒有對海揚波的身份產生懷疑。
“再見了！”海揚波沖江離、江文軒和肖恩揮手告別。
江離做了個OK的手勢，又指指自己手腕上的時空傳輸器，再擺擺手。海揚波知道江離的意思，是讓他在沒有緊急情況時千萬不要使用時空傳輸器。于是會意地點點頭，大聲說：“放心吧江離，回去后我將電話發到肖先生手機上，我們再聯系！”
江離笑笑，目送海揚波走進候車大廳。
“江離，我們也走吧！”肖恩說。
江離回過頭，看看江文軒：“走吧，爸爸，我們回家。”
萬家燈火的時候，江離他們到了上海。
江離第一次體會到近鄉情怯的滋味！
母親不在了，何處才是家？一路上肖恩已經將這十多年的情況跟她說的很清楚：找尋無果后，母親抑郁成疾，秦心楠替她盡到了女兒的責任，服侍母親，直到去世；也替她盡到了母親的責任，精心撫養小天小離。鄭晴天為了不讓秦心楠遺憾，配合她做了試管嬰兒，兩個人終于有了自己的孩子；公司獎勵給江離的那套房子在母親去世后已經賣了，而江離跟母親之前的房子也一直在出租。夢離苑倒是在，鄭晴天和秦心楠一到雙休日就帶著孩子們去度假，所以，江離回上海也好，去清江也罷，其實都已經無家可歸。
“江離，我們先去我家吃飯，曉雨已經做好等我們了。孩子住校，平時家里就我們兩個人，今晚你們就住我家，我們好好聊聊分別后你們經歷的事情。明天你們再搬去我另一套房子，早上接到你電話后，曉雨就去收拾了，保證你們住的舒服。”
“謝謝你，小肖！”江文軒由衷地感謝。
江離看了看肖恩，心里是滿滿的溫暖。
真正的朋友就是這樣，不管分開了多久，心與心的距離不會因為時空的分隔而變得遙遠。再見時，分別仿佛就在昨天，彼此之間無需客套，無需言謝，一個眼神，就能盡知彼此的心意；一個擁抱，就能溫暖失聯的所有歲月！
車到了肖恩家門口，江離一下車，就被曉雨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弄的淚如雨下……
晚上，鄭家別墅。
小天小離吃完飯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秦心楠照舊在小書房輔導小女兒鄭秦心做作業。
鄭晴天本來想看球賽，可是不知怎么突然覺得心煩意亂。
秦心楠從小書房出來，看見鄭晴天在客廳走來走去，覺得很奇怪：“晴天，你怎么了？”
“噢，沒事，心楠。”
“沒事你這么煩躁干嘛？”
“我煩躁了嗎？”
秦心楠笑了：“你去照照鏡子唄，眉頭緊鎖，步伐凌亂，一副困獸猶斗的樣子，不是煩躁是什么？公司最近沒什么事呀，你到底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心神不寧，很煩很煩。”
“更年期嗎？”秦心楠笑著逗丈夫，“看起來依然帥氣年輕哦，不像更年期呢！”
鄭晴天笑笑，看看秦心楠，說：“我找李堯出去喝一杯吧。”
“去吧，”秦心楠體貼地說，“不過不要回來太晚哦，鄭總，睡眠時間還是要保證的，這對你健康有好處。”
鄭晴天點點頭，在秦心楠額頭吻了一下，出了門。
車駛出車庫，鄭晴天又不想跟李堯喝酒了。他徑直到了外灘，停好車，走到黃浦江邊。
風微微的，有點涼，鄭晴天的心緒不覺鎮定了許多。
外灘照舊很多人，在上海這個不夜城，外灘永遠是最熱鬧的地方。
鄭晴天不想回去早早睡下，便沿著江岸走來走去，就當自己晚鍛煉了。
十點以后，人漸漸稀疏。
鄭晴天走到陳毅雕像附近，發現有個伏著欄桿的身影很熟悉。
“江離？！”鄭晴天的心猛地一驚，旋即又暗自苦笑，“怎么可能是江離呢！就算江離不離開我，就她當時的病況，也該病逝十年了！”
這么一想，鄭晴天的心又開始隱隱的疼。
距離那個身影越來越近，鄭晴天還是忍不住轉頭盯著那個人看：長發及腰，長裙，長外套，一身文藝氣息很濃的打扮，倒是蠻像江離的氣質。
或許對方感受到了鄭晴天的關注，突然回了頭。
鄭晴天愣住了。
“晴天哥哥？！”江離的驚訝不亞于鄭晴天，但是一句“晴天哥哥”還是很自然地脫口而出。
鄭晴天搖了搖頭，繼續往前走。
江離以為自己看錯了人，為避免尷尬，也趕緊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鄭晴天走了幾步，突然又回頭，大聲喊：“江離！”
江離站住了，淚，瞬間洶涌。
鄭晴天也站住了，看著那個熟悉的背影，竟沒有勇氣上前。
江離終于沒有管住自己的心，轉過身向著鄭晴天奔跑。
“晴天哥哥！”
“江離！”鄭晴天還是哭了。
雖然心里有很多疑問，有很多怨懟，但此刻，鄭晴天什么也沒問，只是緊緊抱住這個淚流滿面的女子。
江中，間或傳來遙遠的汽笛，江邊，行人已經很稀疏，這不期而遇的夜遇讓鄭晴天有天上人間的恍惚，可是江離身上那熟悉的淡淡的香氣提醒他，這個撲進他懷里的女子就是那個從7歲起就膩著他的江離……
鄭家，孩子們都睡了，秦心楠依然在等鄭晴天。
零點過后，露臺上的秦心楠終于看見鄭晴天的車駛到了樓下。
鄭晴天輕手輕腳進屋，輕手輕腳進了浴室洗漱，又輕手輕腳推開房門，這才知道秦心楠并沒睡。
“怎么還沒睡啊，不是讓你不要等我的嗎？”鄭晴天嗔怪道，語氣卻是溫柔的。
“你們在哪喝的呀？這么晚，那得喝多少？”
“沒喝，我跟李堯就在外灘走走聊聊，不覺就這么晚了。”
“是嘛，你們天天在一起工作，有什么不好聊的，非得大半夜跑外灘去？”
“不一樣，工作時間聊工作，下班時間聊生活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李堯不僅僅是工作關系，我們是老戰友了！”
秦心楠笑笑，關了燈，說：“睡吧。”
“晚安！”鄭晴天說，像往常一樣，在秦心楠額頭上親了一下。
秦心楠心里卻打翻了五味瓶，咸酸甜苦辣，什么味道都有，又什么味道都不是……她沒有告訴鄭晴天，就在鄭晴天出門不久，李堯夫婦從一親戚的喜宴上回家，順道拐到家里來坐了會。
次日一早，鄭晴天便起來了。
“今天怎么這么早？”秦心楠有些奇怪。
“噢，今天去清江給慧娟阿姨掃墓。”
“不是說好清明帶孩子們一起去的嗎？”
“到時候我們一家一起去，今天有兩個故人過來，我帶他們先去祭奠一下。”
“故人？”
“嗯，你不認識的。”
秦心楠此刻的心情已經不止五味了……但是她仍然什么都沒說。她喜歡鄭晴天，第一眼就喜歡了。當江離選擇她托孤，并鼓勵她接近鄭晴天的時候，她是高興的，也是拒絕的，因為她知道鄭晴天心底愛江離很深，她對自己沒有把握。
后來，江離突然消失，這讓鄭晴天很無助，卻給了她一個絕好的機會。男人在無助的時候特別需要女性的溫柔與體諒，何況秦心楠對鄭晴天和兩個孩子確實真心的愛護與喜歡，加上江離特意安排的“換崗”，刻意讓鄭晴天在不知不覺中習慣了秦心楠的存在，慢慢的，秦心楠感覺到鄭晴天已經走出了江離失蹤的陰影，在慧娟的撮合下，鄭晴天拿著江離早就寫好的離婚協議書辦理了離婚手續，跟秦心楠結了婚。
婚后一家五口人其樂融融，鄭晴天從來不提江離，程楓、齊萌萌他們幾家人也都刻意回避江離這個名字，所以小天小離甚至都忘記了江離媽媽，更不記得江離才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只有慧娟在江離的生日和失蹤的日子，一個人悄悄地到清江進行祭奠。
終于，慧娟思念成疾！秦心楠代替江離盡到了女兒的職責，精心照顧，直到老人離開。慧娟臨終將秦心楠的手放在鄭晴天的手里，含淚笑了笑。葬禮過后，秦心楠能感覺到鄭晴天跟自己心靈的距離又近了些。所以，此刻，秦心楠盡管心中不安，也還是忍住了沒有戳穿鄭晴天的謊言，她相信鄭晴天不是有意騙他，應該有自己的苦衷。
鄭晴天早飯也沒吃，出了門直接來到肖恩家接江離父女。
正在院子里晨練的江文軒看見鄭晴天，脫口而出：“晴天！”
因為有了昨晚的邂逅，所以鄭晴天并沒有驚訝，而是猜到了眼前這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就是江文軒：“江叔叔吧，早上好！”
“晴天，你們果然長的一模一樣！”江文軒收了太極招式，端詳著鄭晴天。
鄭晴天知道江文軒是在拿他跟平行宇宙里的鄭晴天對比，心里一時也是五味雜陳。
當初，當江離刻意將秦心楠推到他面前時，他被江離的大愛感動，卻不認同。江離突然消失后，多方找尋無果，聯想到江離之前的所為，特別是看到了江離早就擬好并簽了名的離婚協議書，鄭晴天突然對江離有了恨意，他甚至想，江離是不是使了什么障眼法，就為了要擺脫他。
正所謂愛之深，恨之切。鄭晴天帶著這股恨意和秦心楠結了婚，又生了小心心，小天小離也將秦心楠當成了親生母親。家里沒有任何人提及江離的名字——直到慧娟病重，才悄悄對鄭晴天說：“晴天，媽知道你恨江離不辭而別，其實，這么些年，媽一直瞞著你和江離一件事情。江離的爸爸其實不是肺癌死的，而是失蹤了。他當時是診斷出了肺癌，但是還沒有特別嚴重。本來我們打算治療，誰想到還沒來得及請假，他去找什么觀測流星雨的地點，就再也沒有回來。最后報案也沒找到！晴天，媽能感覺到，他們其實沒有死，而是被困在了某一個地方回不來。我將江離帶大，吃了不少苦，但是我沒有恨過江離爸爸，所以，我希望你也不要恨江離！如果日后你跟江離能夠重逢，請不要怪她，并告訴她，媽媽愛她！”
昨晚，當江離將失蹤的真相告訴鄭晴天后，鄭晴天想起了慧娟的囑托，才知道什么是母女連心，才知道母愛的偉大。他心里對江離的所有怨恨在一剎那都化作虛無，但是，他知道，他跟江離已經回不去了。江離也深知這一點，所以才叮囑他，不要將自己回歸的消息告訴秦心楠，免得心楠有壓力。
曾經相愛的日子里，兩個人總是那么默契。沒想到一別十多年，物是人非后，兩個人依然保持了高度的默契——這讓江離和鄭晴天都很傷感！
鄭晴天答應了江離的要求，這才跟秦心楠撒了謊。可惜他不知道，李堯會在他剛離開就來串門。他更不知道，秦心楠早上跟著他來到了肖恩家，遠遠地看著江離上了他的車。
下午五點，鄭晴天開完會，接到了秦心楠的電話，說晚上有一個飯局，讓他六點趕到國際飯店V9包廂。
當鄭晴天趕到的時候，秦心楠帶著三個孩子已經在等他了。
“咦，怎么你們都在啊？”鄭晴天抱起小心心，親了一下，轉臉問小天：“你倆今晚不上晚自習么？”
“不上，媽媽幫我們請假了，說今晚要見一個很重要的人！”小天說。
鄭晴天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心楠，什么很重要的人呀？”
秦心楠笑笑：“等會你就知道了。”
正說著，莫風云、齊萌萌、王強和程楓走了進來。
“他們就是你說的重要的人？”鄭晴天狐疑地看著秦心楠。
齊萌萌笑著說：“鄭晴天，什么意思嘛，難道我們不重要嗎？”
“就是，”程楓說，“小天，小離，你們說，萌萌媽媽跟楓媽媽算不算重要的人呀？”
“當然算！”小離親熱地挨著程楓和萌萌坐下。
“小天，”王強喊道，“你坐王叔叔跟莫叔叔中間，氣氣你爸爸，誰讓他說我們不重要來著。
“好咧！”帥氣的半大小子當真跳過去，坐在了莫風云跟王強中間。
鄭晴天哈哈大笑：“你們這兩個壞人，就知道挑撥我們父子關系。心楠，今天專點風云跟王強不愛吃的菜，餓死他們。”
大家都笑起來。
突然笑聲又停住了，除了三個孩子和秦心楠，所有人都將驚愕的目光投向門口。
肖恩邊笑邊往里走：“你們干嘛呢，江離不認識了呀？”
程楓、齊萌萌和王強這才如夢方醒，站起來沖到江離面前，四個人抱成一團，又哭又笑。
曉雨笑眼含淚，拉開他們：“好了，好了，你們‘江南四怪’還讓不讓人好好吃頓飯啦？反正江離姐也回來了，今晚你們四個就不眠不休，好好暢敘別后之情吧。”
江離這才想起介紹父親給大家認識：“這是我爸爸！爸爸，我給你介紹：王強，齊萌萌，程楓，我們四個大學同學，人稱設計界的‘江南四怪’；這是莫風云，跟萌萌是一家的；王強跟瘋子一家；這是心楠，晴天哥哥的妻子；這兩個應該是小天和小離吧，還有小心心，他們是晴天哥哥和心楠的孩子！”
江離最后一句話飽含了多少心酸和無奈，恐怕只有江文軒、肖恩、曉雨和鄭晴天明白了！
但是鄭晴天不明白秦心楠怎么會知道江離回來了，還設了這個飯局。
鄭晴天將問詢的目光投向秦心楠，秦心楠笑了笑，對鄭晴天耳語：“我下午在街上碰到江離姐了，她告訴我你們已經見過面。她想見見孩子，但是前提是不打亂我們的生活，所以我才安排了這個飯局。只要見了面，江離就不用躲躲藏藏了，她可以跟朋友們相聚，也可以到我們家做客——只是她不再是你的妻子，而是我們的朋友，是跟萌萌媽媽瘋子媽媽一樣的江離媽媽。”
鄭晴天明白了秦心楠的心意，不禁心生感激。他對小天小離說：“小天，小離，你們還記得江離媽媽嗎？她跟萌萌、程楓都是你媽媽的好朋友！”
“我記得，”小離說，“我們很小的時候好像經常看到江離媽媽！哥哥你想想？”
小天像個小男子漢一般沉穩地笑了笑說：“我當然記得，江離媽媽做菜還很好吃呢！媽媽，是不是呀？”
“是呢，”秦心楠笑著說，“江離你看，我兒子是個小吃貨，就記得你做過的菜了！大家都坐吧，江離離開十多年了，今天我們老朋友相聚，必須不醉不歸。”
江離笑笑，看著小天小離，心底有萬般寵愛，卻不能言語。從清江回來，鄭晴天就回了公司。鄭晴天剛走，秦心楠就出現了。江離本不想驚擾太多的故人，但是秦心楠說，如果江離不現身，對她的家庭始終是隱患。唯有明確了江離的身份，她才放心。所以江離答應赴宴，畢竟于情于理，她都應該給秦心楠一份安心。
但是江離不知道，秦心楠此番安排鄭晴天并不知情。所以此刻，鄭晴天無心的介紹和秦心楠有心地強調都讓江離明白：眼前這兩個18歲的少年已經不是她的孩子，他們生活的很幸福，而他們的幸福與她無關，她無權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