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進軍美名大哥大(三)
作者:
笨笨的姥爺 更新:2020-05-30 19:25 字數:2107
果然,進軍望了他好長時間,好像希望他繼續說。就是說說你建國和曉霞也無妨。
建國問,盯著我看干什么?你繼續說,我聽著呢。
進軍一絲苦笑,他就繼續說。
——最近我天天做噩夢,我反省,是我做了什么壞事,老天爺報應來了?可我并沒有做過什么壞事呀?
“你做沒做過壞事我知道。”
“你呢,不要多想,后面的日子還長著呢。”
建國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訕著。
——程渝少兒時期的家境還是不錯的,可自從她父親因工傷死亡以后,家庭的重擔全壓在她的身上,平時攢下的一點錢,都寄回去給母親治病,給兄弟上學。自己省吃儉用,有病也不去醫院。唉,還是我對她關心不夠,賺了那么多的錢,又有什么用呢?如果早發現早治療,說不定還是有救的。
說著說著,他的眼淚又流下來了。
進軍流淚,建國就很想陪著他痛痛快快地哭一場才好,可建國不能。今天他自我控制的意識很強烈。這是在飯店。
——不怕你建國笑話,程渝知道我經常出去喝酒瀟灑,你知道她在我的包里放的什么?想想看,放開來想,怎么想都不為過。
進軍又換了一個話題。
“放什么呢?你沒有病,不需要放藥;你身上有錢,不怕你餓肚子;你平時不看書,不會放一本什么經典著作。有什么好放的呢?”建國也根本猜不出包里應該放什么。聽進軍的口吻,好像他輕松了一些。
——是的,沒有人可以想象得到。
——我告訴你,她放的是避孕套。就在我與她“那個”的第三天,她就把我管起來了,可現在沒有人管我了。
進軍又流淚了,哭得像一個沒娘的孩子,今后沒人管了。
——她跟我說過,說好聽一點,你們男人在外闖天下,英雄愛美女的事,是經常發生的。說難聽一點的,是可以想象得到你們那些酒肉朋友在外面鬼混時可能會做什么。做什么,對你們這類人已經不是很重要了,關鍵要保護自己。如果說我有私心的話,那就是保護了你,就等于保護了我自己。
建國目瞪口呆,真的八輩子做夢也想不到。這程渝的社會經驗是不是,太,太足了?可她的做法,對一個整天在外有可能鬼混的男人來說,是不是又很得體,很實際,理念既科學,還很超前?
程渝這姑娘既有傳統觀念,不管男人在外面的事;又有現代生活的理念,有些事做就做了,但不能一失足成千古恨。
后來,文建國在學校考慮如何對青少年進行青春期教育的時候,還時常想到程渝的這一段話,可謂至理名言了,這是一切在外可能鬼混的男人,必須遵守的底線。但他實在拿不準,與青少年進行青春期教育究竟應該如何拿捏。這是中國教育的盲區,不要說是和孩子談,就是成人也鮮有正視的。
——你說,有這樣的女人在家里等著你回來,我還能在外面鬼混嗎?從此以后,我包里就一直帶著那玩意兒。不是備用,我肯定不會用的,而是我一看到它,我就想到程渝。一想到程渝,你說我還會對那些小姐有興趣嗎?跟你實話實說,自打程渝跟了我,我連與小姐摟摟抱抱的事都沒有了。什么歌舞廳,什么洗浴中心,我是常去,誰想瀟灑誰去瀟灑,我負責埋單總可以了吧。
建國默默地點頭,不可小覷了程渝這山里姑娘,也不可小瞧了廖進軍的自控能力。
——她說,她要給我生一堆男娃子、女娃子,最好是有一個班,起碼也要半個班,兩個戰斗小組。我說,計劃生育抓得緊吶。她說沒事,生下來先偷偷送到老家山里去。我要讓我母親的身體趕緊好起來,她可會帶娃子呢。那里天高皇帝遠,山高路險,沒人管。等他們長大一些了,再接到江州來上學讀書。你不用怕,我們那里哪家不是五個六個的。如果家家都是獨生子女,誰來養老?誰去當兵,誰去保家衛國?我說,沒有戶口怎么辦?她說,戶口問題總會解決的,國家也不可能讓許多人永遠沒有戶口。你說對不對?
“建國,你說她說的話,是不是也蠻有道理的?”進軍說說話,心里舒服多了,畢竟今天是第二天了。
文建國說起來已經是黨的基層支部書記,可從來沒有想過這么“深奧”的問題,反正上面怎么說的,就怎么執行,自個兒還要帶頭,起模范表率作用。要真的論個理的話,憑自己的理論水平也無法否定程渝的說法。那只有請專家,請制定政策的人去解釋罷。
建國點點頭,算是認可了進軍對程渝的肯定。
——她說,我還是要盡量讀點書的,以后生娃子,不管是男娃是女娃,我不能讓他們說,母親是個不讀書的人。將來他們要讀大學,在外做大事,總得給我寫信吧。還有,你的生意越做越大,賬目也越來越多,我總得看得懂吧。我其實原來成績是很好的,但生活所迫。唉,父親死得太早了。否則,憑他的收入,我們在山里讀書是絕對沒有問題的。不過現在這樣也是挺好的。
——說著說著,她又靦腆了,似乎怪自己話多了,就依偎進我的懷里不再吭聲,好像希望得到我的諒解。其實我是不會怪她話多的,因為她的話,句句在理,更關鍵的是,她總是在我愿意聽她講話的時候才講話。
廖進軍顯然想起了他和程渝的幸福往事,那是一個怎樣的小女人啊!進軍眼睛里終于有了些許光彩,但很快又被淚水代替。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文建國感嘆,看來程渝已經融化到進軍的血液里了,進軍言必“她說”。
“她說”,對進軍就是至理名言,就是最高指示,在進軍的生活中已經留下了許多難以磨滅的烙印。
不是嗎?從男人在外瀟灑和生娃子,到自己讀書和娃子讀書。她都有自己的獨特見解,有美好的憧憬。
進軍對他人的言語從來沒有這么重視過。他與葛延生見面,不是吵就是鬧,不見面吧,卻又是思又是念。他們天生就是一對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