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劉強東衣錦還鄉(一)
作者:
笨笨的姥爺 更新:2020-06-20 13:28 字數:2050
劉二,不,這里應該是劉強東先生了,使用尊稱是必須的。劉強東的出現,給我的家庭和曉霞的事業帶來了變化。好事,壞事?我難以作出表達。——文建國寫作筆記摘錄
文建國罵廖進軍,罵葛一芃罵得痛快。進軍和一芃對建國的罵,口服心服。罵歸罵,文建國內心對他倆又不得不佩服,敢愛,愛得真;敢恨,恨得切。他倆活得瀟灑,活得一個“真我”,一個“本我”。
文建國自己活得很累,他沒有勇氣真實地表達自己的真愛或真恨,總是要考慮他人,考慮社會。也許我這一輩子是做不到像進軍和一芃那樣想愛就愛,該恨就恨的——他想。
在文婕上學的問題上,建國與曉霞發生過一次小小的爭執,無非是究竟應該讓女兒在哪邊讀書。
曉霞的理由很簡單,我已經在縣城工作,有領導干部的宿舍,生活設施齊備,還有車子——“這些條件你不具備”的話省略了——我母親愿意隨我住縣城,文婕跟著我可以享受全縣最好的小學教育資源。
建國沒有一條理由可以反駁,最后只好讓步。
付曉霞已經調任到縣城,擔任江陽縣鄉鎮工業局第一任局長。
鄉鎮工業正如雨后春筍,充滿著勃勃生機的發展時機。現在全縣人民都知道付曉霞是位女強人,全縣最年輕的局長、全縣唯一的女性局長(副的不算,群團組織不算)。當別的主管局局長發愁拿什么錢,買什么車子的時候,她的車子已經換到第二部了,而且不是財政花的錢。財政目前還沒有這個預算,如果財政撥款,那就得所有一把手局長一視同仁了。
有時候縣領導需要車子辦事竟也向她借,她是來者不拒,寧愿自己騎自行車,也要把車子讓出。自己機關的職工家里有紅白喜事,她直接讓司機將車子開走。如此一來,僅僅在用車問題上,她就得到上上下下的一致好評。
可是頭疼的事還是來了。“江陽家紡”在經過原始積累發展以后,因為經營不善,已經負債累累。她本家付總經理經不住債主的日夜追討,潛逃在外,下落不明。
“江陽家紡”是她任公社黨委書記時樹立的全縣明星企業,現在她調任了,而調任的崗位正是全縣鄉鎮工業的“總教頭”。追根溯源,她擺脫不了干系。
你當初是怎么把它樹起來的,里面有沒有貓膩?有多少?不說說清楚,就夠你喝一壺的了;你是靠“江陽家紡”起家的,“江陽家紡”不行了,你還行嗎?你還有資格對別人家指手畫腳嗎?
工作上的事情一煩惱,就影響到家庭生活。原本兩地分居,感情就有微妙的變化,加之關于孩子的教育,她與建國總是話不投機,自然而然地對與建國的相聚就沒了興趣。特別是每每想起在建國家看到的那個什么史老師,更是平添出些許剪不斷理還亂的酸楚。
那是我親眼看到的。她以一個女人的敏感在推測,我雖然沒有看到什么,那么我看不到的會有什么?他們是同行,是鄰居,是同學,他們肯定有共同語言。對讀書人來說,共同語言往往是愛情的載體,甚至就是生命的載體。而且那城里的女人就是水靈,那高跟鞋,那身條,那得體的服裝,我肯定穿不出那種感覺。
與史靜一比較,她時常會無端地自卑自賤起來。她最害怕的就是什么時間與建國不期而遇,而他的身邊有史老師,或者有一個像史老師那樣的女人。
有一天,付曉霞突然收到團結公社轉來的一封信,信封上寫著江陽縣團結公社付曉霞同志親啟,信是電腦打印的,落款上用鋼筆簽署著“一個熱愛故土的農民”。鋼筆字寫得端正,不夠老練。信里表示,愿意回家鄉投資,為父老鄉親做一點事,如果有興趣,可以回電云云。
曉霞不知對方何許人也,但她正在焦頭爛額之際,特別是“江陽家紡”瀕臨破產。一個鄉鎮企業破產并不是什么大事,可大家一致認為“江陽家紡”與她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她自己也認為這是無法撇清的。在這個問題上,她屬于越描越黑的主兒,別人怎么說都不要緊,唯有她必須免開尊口。要想解決問題,只有讓“江陽家紡”起死回生。讓事實說話,讓實績說話。
按照對方提供的電話號碼,付局長親自撥通了電話,聽口吻,對方似乎知道是付曉霞的電話,只是對方仍然稱她為書記,而不是局長。對方雖然是普通話,但拖著江陽口音,甚至就是付家村方言的尾音,付曉霞自然不知道對方何許人也。
付局長表示,歡迎您能夠到江陽來投資,并且告訴對方,自己現在的身份。對方也許話說多了,就不完全是普通話了,一會兒普通話,一會兒粵語,一會兒又冒出江陽的方言。曉霞聽到的江陽方言已經不夠純正了,但既然是江陽方言的口音,那就感到很親切,但實在想不起對方究竟是什么人。對方問她投資的方向,可行性,所需資金缺口等等。曉霞都一一作了回答,好像病人看醫生,應該讓醫生如實了解病情,并寄希望醫生能夠盡快地拿出有效藥方。
等付曉霞放下電話才責怪自己太大意,怎么對方是什么單位,叫什么名字一樣也沒有問?不是沒有問,而是沒有容得自己問清楚,對方就轉移了話題。自己顯然是擔心失去什么,對對方的問題,是有問必答。完全是被動地應付,讓對方牽著鼻子走了。很像后來好多詐騙案件中的橋段,因為想發財,總希望天上掉下餡餅,要帳號給帳號,要密碼給密碼。自己的信息全被對方套走了,還不知道對方何許人也。
她責怪自己的無能。天上掉餡餅是不可能的,但機會來了,自己把握不住,則是不可原諒的。好在電話號碼還在,明天還可以繼續。她一再告誡自己,機不可失,時不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