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灌酒
作者:
周清 更新:2020-03-19 22:29 字數:2449
于慧芳不失時機地又替她把杯滿上。徐悅云沒有坐下,而是舉杯敬李懷善,而且另有一番說詞。喝過后于慧芳又替她滿上,并笑著朝她說:“看來,我今天要做你的專職服務員了。”
徐悅云并不答于慧芳的話,站在那里舉杯朝穆易禮說:“穆經理,第三杯酒我要敬你。你是公司學歷最高、水平最高、能力最強,也是人品最好的人,雖然以前你沒有少批評我,但你是我最值得敬佩的人。祝你今后再接再勵,好自為之。”徐悅云說著,把滿滿的一杯酒又灌進了口中。
奚雨栩聽著聽著臉就陰了下來。這個徐悅云,敬你的酒,怎么評價起人來了。我剛才在大會上批評穆易禮,你現在卻為他大唱贊歌,這不是在替他平反昭雪嗎?難道你想和我唱對臺戲?真不識時務。他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其他人則認為,徐悅云雖然說得不無道理,但說得不是時間,也不是場合。有人偷偷瞄了一眼奚雨栩,再看看徐悅云。于慧芳見奚雨栩的臉陰沉下來,沒有再替徐悅云倒酒。可徐悅云不顧別人怎么想、怎么看。見于慧芳沒再替她倒酒,自己便拿過酒瓶斟滿一杯,朝旁邊的于慧芳說:“于會計,你既是公司的領導,也是我的姐,我今天叫你一聲于姐。于姐,第四杯酒我要敬你,感謝你平時沒有把我當作一個搞衛生的下人看待,希望你今后一如既往,并且不要把我忘記。”說到這里,徐悅云有些動情,聲音有些哽咽,她一仰脖子,又一杯下了肚。她的后半句說得玄玄乎乎,桌上只有穆易禮明白個中之意。
徐悅云并不顧及大家的眼神,也不顧及奚雨栩的臉色,自己又倒滿一杯。于慧芳見狀,知道她心里有苦,擔心她這樣喝下去,非把自己灌醉不可,便去奪她的杯子,說:“好了,等會兒再喝。”
徐悅云把于慧芳的手向旁邊一攔,豪邁地說:“于姐,別管我,我今天高興。”
徐悅云又舉起杯子,向其他三個董事會人員各敬了一杯,然后才搖搖晃晃坐了下來。她已經忙碌了一個下午,又累又餓,空腹連干七杯,確實夠她受的。
奚雨栩一開始還以為徐悅云年輕幼稚,自以為酒量大,不知天高地厚。可當她敬穆易禮時便感到有些不對勁,她為什么要為他打抱不平?難道除我之外,她與他也…… 心想,穆易禮比我年輕,長得神氣,所以,不是沒有可能。奚雨栩醋意頓生,心里狠狠瞪了一眼穆易禮。接著他想,要真是這樣,我那五萬元給得不是太冤了嗎?奚雨栩恨得咬牙切齒,他恨穆易禮,也恨徐悅云。穆易禮呀穆易禮,你也太過份了,奪人所愛也要看對象;徐悅云呀徐悅云,你這小蹄子,原來你腳踏兩只船,而我卻做了個冤大頭,看我明年怎么收拾你。奚雨栩的臉色越來越陰沉,桌子上完全沒有了吃年夜飯的歡樂氣氛。
李懷善本以為徐悅云來了能調節氣氛,哪知道會是這樣。他不明白這其中究竟發生了什么,一看氣氛有些不對,臺下用腳碰了下穆易禮,站起來說:“易禮,我們倆敬奚老板。”
穆易禮怎么也不會想到,在這種場合,徐悅云會替他說話,也不知她是有意還是無意。但不管有意還是無意,今天她肯定得罪了奚雨栩。心想,你倒可以一走了之了,可我與他之間的結卻越來越難解了。在他胡思亂想時,李懷善邀他一起敬奚雨栩的酒,他便機械地站了起來。
“不行,敬我必須滿杯,剛才小徐敬酒也是滿杯。”見穆易禮杯中不滿,奚雨栩勉強裝出高興的樣子。他突然意識到,今天是吃年夜飯,自己是在場兩百多人中的老板,是主角,不能老是陰著臉。
于慧芳見狀,馬上替穆易禮的杯中滿上,并乘機碰了他一下,示意他熱情一點。
穆易禮硬擠出一絲僵硬的笑容,說:“老板,我們敬你。”笑容僵硬,聲音也不滋潤。
李懷善和穆易禮剛想坐下,奚雨栩又發話了:“敬了我還要敬大家,像小徐一樣。”說著看了一眼徐悅云,心里說,你既然贊揚他,就讓他學你的樣。
李懷善酒量不行,歉意地朝奚雨栩說:“老板,我不行。”
奚雨栩生硬地說:“你不行兩人中派一代表。”明擺著,只能是穆易禮喝了。
見逃不過,穆易禮只好硬著頭皮上。他已有了三分酒意,便平添了三分豪氣,拿過服務員剛開好的酒瓶,右手端杯,左手握瓶,像徐悅云一樣,逐個敬了個遍。穆易禮喝酒上臉,一圈下來,面孔早已紅得像關公。按他的量,這點酒,問題不是太大,可奚雨栩慫恿其他人敬酒,說年酒一年就一次,一定要喝個痛快。一時間,觥籌交錯,氣氛開始活躍起來。桌上的人輪著敬完后,穆易禮開始暈暈乎乎了,眼前開始出現重影,不過,腦子還清醒著,心里也明白著,自己并沒有醉。他想就此剎車。
奚雨栩見穆易禮還沒醉,心里不甘,正在想下一個主意時,公司中層以上的管理人員,向主桌上的最高領導們敬酒來了。奚雨栩心想,這下好了,夠你小子好好喝一壺了。
有人開了頭,后面便接踵而來。一撥一撥的人輪著來敬,酒量小的一齊敬大家,酒量大的逐個敬。直把桌上喝得興致高漲,歡聲笑語一片。穆易禮想以酒沖刷心中的塊壘,一杯一杯地往嘴里灌,哪知道舉杯消愁愁更愁,直喝得天旋地轉,眼冒金星。雖然腦袋沉重,嘴里卻還在喊喝。奚雨栩見穆易禮的臉成了豬肝色,舌頭也不靈活了,心想,這下可能差不多了,便覺心中順暢。
高潮終于過去,酒足飯飽菜也好,吃喝得差不多了,人們開始散席。主桌也開始散席。徐悅云起身離去,除了和于慧芳打招呼外,沒有和其他人招呼。奚雨栩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愛恨交加。他知道穆易禮醉了,便趕快起身離去。他一走,大家便魚貫而去。
穆易禮見大家走得差不多了,才搖搖晃晃站起來,開步時一個趔趄,險些摔倒。他兩手撐住桌子,勉強站住。李懷善知道他喝多了,沒有馬上離去,扶著他問:“行嗎?”
穆易禮一手撐桌子一手搖了搖說:“沒事。今天奚雨栩故意要把我弄醉。可我沒醉。”說完打了個嗝。
李懷善小聲說:“不要瞎說。”說完看了下旁邊,見沒人,才放下心來。
穆易禮含糊著說:“我沒瞎說,你以為我醉了?我明白著呢。”
李懷善擔心他要吐,想扶他坐下。
“沒事,走吧。”穆易禮說著便搖晃著向外走去。李懷善跟在他后面寸步不離。
數九寒冬,朔風凌厲,光禿禿的樹枝被風刮得發出呼嘯之聲。穆易禮來到室外,被寒風一吹,模糊的意識清醒了許多,見李懷善跟著他,便說:“懷善,真的沒事,你也回吧。”
李懷善聽他口齒清楚了許多,步履也穩了,便以為他真的沒事了,但還是跟著來到他汽車旁。見他開門、上車、關門一連串動作都沒問題,才放心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