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擦黑的時候，馬建開來了，提了兩瓶白酒。

    馬成功又打牌去了,唐淑貞剛做好了飯端上桌來,馬達志和馬磊準備吃飯.

    “達叔，昨天晚上的事多虧了你幫忙。”馬建開把酒放在電視機旁邊的柜子上,“我批了一箱酒,給您老人家拿兩瓶過來嘗嘗。”

    “不用客氣，到醫院了怎么說？”馬達志讓馬磊給馬建開拿碗喝酒。

    “我剛吃過了。”馬建開推脫了，他一瞧桌子上的飯菜就沒胃口。

    唐淑貞笑著說：“老建現在天天山珍海味，我們的菜不合他的味口。”

    “達嬸就會說笑話。”馬建開并沒有要落座的意意，又把眼睛朝馬達志看過來，“聽桑又香說是您去把周荷花勸回去的。”

    “桑又香說你們都不管，村干部也找不著，找上門來了，我不管也不行，人家個單身寡婦。”

    “也不知道是誰告訴她的，關人家桑又香屁事，有本事她來找我鬧。”

    唐淑貞偷偷地看了馬磊一眼，馬磊一邊玩游戲一邊吃飯。

    “莫把事情鬧大了，一個漂漂亮亮的女孩子，成了那個樣子，昨天晚上我都沒認出來，可惜了。”

    “那是她自找的，我又沒逼她。”馬建開冷笑，“這些人都該死，活著就是個累贅。”

    馬磊突然抬起頭來，“你強詞奪理，你販毒是犯法的。”

    “喲，我們馬磊還這么有正義感？犯法，我知道啊，犯就犯唄，我們這種人就是活一天算一天。”馬建開冷著臉，“我不賣給她，她也會找別人去買。”

    “要是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象你一樣想，那就完蛋了。”

    “馬磊，”馬達志瞪了馬磊一眼，“吃你的飯，大人說話，小孩子不要插嘴。”

    “爺爺，你都白當了幾十年村*長。”馬磊放下碗站起身來，“吃飽了。”

    “別到處亂跑，你大姑媽讓你讀書，讀了書才幫你找工作。”馬達志故意說起馬雅文，“你們幾個要是個個象雅文一樣，我就可以安心安意閉眼了。”

    “達叔，個個象雅文一樣你閉不上眼，為什么呢，”馬建開笑，“因為你舍不得，那日子得多美啊，天天吃香的喝辣的，想活到一百二十歲，越活越有味道。”

    唐淑貞一撇嘴，“我們家雅文是自己爭氣，不然象雅蘭一樣，盡被男人欺負。”

    “雅蘭他老公欺負她？”馬建開趁機轉移了話題，“讓馬磊去收拾他。”

    “打了牌喝了酒就發酒瘋，雅蘭老實，不敢管他，自己累死累活養著兩個孩子，”唐淑貞嘆氣，“現在的男人，都不顧家，都沒用！”

    “既不種田又不種菜，也不出去打工賺錢，閑得沒事干就只有打牌喝酒耍寶。”

    “你也少喝點，沒完沒了。”唐淑貞一看馬達志喝酒就煩，“還說人家。”

    “我又沒喝醉過。”

    “醫生都說了，讓你少喝，不要喝，你那……”

    “你管得真多！”馬達志提高了聲音，“去把成功叫回來吃飯。”

    唐淑貞這才意識到馬建開在家里，幸她剛才馬達志打斷了她的話，不然就說漏嘴了，“我看看去。”端了碗走出門去。

    “酒是糧食精，越喝越精神。”馬建開伸了個長長的懶腰，“我得回去睡一會，昨天熬了個通霄，眼都沒合一會。”

    “今天沒人來找你？”

    “沒貨了，先消停兩天。”

    “你真不怕呀？”馬達志笑了笑。

    “怕有什么用？走上了這條路就是死路，活一天算一天，要是能多找幾個墊背的，我也值了。反正洗馬村的人要是跟我過不去，大家也都別想有好日子過，我早就活得沒勁了。”

    這就是洗馬村的很多人怕了馬建開的原因：誰惹著他了，誰就倒霉！

    馬磊跟著馬建開走出門來。

    “馬磊，你也認識周荷花？”馬建開突然問。

    馬磊愣了一下，“認識，怎么了？”

    “沒什么，挺巧的。”

    “無巧不成書。”馬磊沖著馬建開的背影撇了一下嘴，“老建，聽說你喜歡過我大姑媽？”

    馬建開轉過身來。

    “幸虧她不喜歡你，要不然你就害死她了。”

    馬建開笑了笑，眼里的兇光一閃而過。

    夜色下的洗馬村一片祥和寧靜.

    剛洗完澡的桑又香坐在黑暗的屋子里，只有一絲亮光從兒子球球的屋子里透出來。

    門前的狗叫了兩聲,桑又香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

    “燈也不開，你想干什么？”后腦勺突然想起的說話聲把桑又香嚇了個魂飛魄散，玻璃窗外，馬建開的臉貼在那里，兩只狼一樣的小眼珠子閃著亮光。

    “沒什么事準備睡了。”

    “開門！”

    “你還沒吃飯啊。”桑又香假裝鎮定地問了一句，起了身把落了鎖的大門打開。

    “門還鎖著干什么？”馬建開從桑又香手里搶過鑰匙，“怕人還是怕鬼？”

    桑又香咧了一下嘴，“這么晚了怎么又來了？”

    “餓了，吃飯，弄點下酒菜。”

    “你不是送酒去了嗎？酒都沒給你喝一口。”桑又香努力地想讓自己放松起來，心卻還是揪得緊緊的。

    “怕他們給我下毒。”馬建開皮笑肉不笑。

    “青天白日的，說這種鬼話。”

    “青天白日才好殺人呢。”

    “人家沒你那么壞。”桑又香笑了一下，“今天要不是馬達志過來把周荷花勸走，我看她就賴在這里不走了，你們一個個的躲著不見人。”

    “這事十有八、九就是他們家的人告訴周荷花的，馬達志，馬成功，馬磊，這三個人，肯定是其中的哪一個，至于是哪一個，我還沒搞清楚，要是讓我查出來真是他們干的，那就有好戲看了。”馬建開獰笑著，“那就是經我還活得不耐煩了。”

    桑又香拿著菜刀的手愣在了半空中，好一會才問，“那你準備怎么查？”

    “她要多少錢？”

    “就是醫藥費什么的吧？把人家打傷了，醫藥費總得出吧。”

    “她死了我還得給賠她一條命，她的命值錢。”馬建開拿出手機打電話，打完電話又說，“多做點菜，一會還有人來，夜霄。”

    “這都什么時候了還來人。”桑又香沉了臉，“老建，要不我不賺這個錢了，還惹那么多麻煩，你另外找人吧，我一個人里里外外的，還有個孩子，也忙不過來。”

    “你是＊癢了，還是找到別的靠山了。”馬建開一把抓住桑又香的頭發，“別忘了你男人是怎么死的，你這種女人，就是欠揍！要是想壞老子的事，我馬建開分分鐘搞死你，還有你們全家。”

    “你放手！”桑又香一巴掌打掉馬建開的手，“你沒聽村里都傳成什么樣子了？！我都沒臉在洗馬村呆下去了。”

    “誰在說，說什么了，你告訴我，我去找他，看誰還敢說。”馬建開在桑又香屁股上摸了一把，“先別做了，你不說老子還沒這個興趣，一說老子心里還癢癢的了，去，趕緊先去床上把正事辦了。”

    桑又香又氣又羞，往兒子屋里看了一眼，語氣里滿是哀求，“孩子還睡呢。”

    “他才多大，懂個屁。”說著就起了身去把球球臥室的門關上了，走過來推著桑又香，“走，進屋去。”

    桑又香又氣又惱又無奈，“老建，你幫我留點臉，我兒子將來還要做人呢。”

    “你信不信我掐死他。”馬建開眼露兇光。

    “媽媽，快開門，我要出來。”球球在屋里喊著，拍著踢著門，“媽媽，你在干什么，干嘛把門鎖上了，我要出去……”

    已經被推倒在床上的桑又香又翻身爬起來，“球球要喝水了，我先幫他倒點水去。”

    “喝什么喝，一時半會渴不死！”馬建開一伸手雙將桑又香推倒在床上，身子壓了上去。

    桑又香只覺得眼前一黑，全身一陣抽搐，隔壁，球球撕心裂肺的呼喊聲讓她一次又一次潸然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