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入京城（4）
作者：
郗德文 更新：2021-04-28 11:46 字數：1920
雪后的京城別樣風情。一連兩天沒有消息，李果便在附近閑逛。黑芝麻胡同離地安門不遠，白雪襯著紅墻更顯出宮殿的宏偉來。李果心想紅墻里居住的便是“天子”，他竟然離“天子”如此之近。
這天，馬二回來道，“李先生，已經有眉目了，如今管理隆科多家務的是牛倫，咱們要想見隆科多，必須先過牛倫這一關！”李果忙問道：“看來咱們要先打點牛倫管家了？”“可不是怎么著？不過李先生，倘若見了牛倫還不能成事，那就要過第二道關了！”“此話怎講？”“隆科多的繼室，如今在那府里說一不二，連隆科多都對她百依百順，倘若跟她接洽上了沒有辦不成的事兒！”李果沉吟著道：“這隆科多的繼室是否就是名叫李四兒者？”“正是！”李果點頭道：“好吧，那咱們就盡最大力量往前趕，橫豎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馬二喝一口茶又出去了。
第四天。
馬二急匆匆回來，說已經跟牛倫接洽上了，讓李果趕緊帶著書信去見牛倫。李果不敢怠慢，忙整頓衣裝朝隆科多府邸趕去-
隆科多府邸是一座宏偉壯麗的宅院。
進了獸頭大門是二門。
進了二門還有三門四門，李果就覺那一層層院落望不到盡頭。
倒座房里牛倫果然在等著了。
李果忙撲撲衣袖拜道：“江南布衣李客山拜見老大人——”
牛倫扶起李果道：“李先生客氣了，快快入座——”
丫鬟搬過一張椅子來，李果謹慎地坐了。
牛倫端起茶，朝李果讓了讓，說道：“李先生，關于你們的事情馬二已經給我說了，可是怎么說呢，我雖說是管家，卻不好插手辦理啊……”
李果放了茶，站起來道：“老大人，此次李某進京，主要一項就是為了轉達我家主人對貴府大人的敬意。老大人知道，我家主人在江南做官，素來聞知貴府大人文韜武略，禮賢下士，傾慕已久。此次大人榮任吏部尚書之職，總理衙門事務，并榮皇上加封太保，并一等阿達哈哈番世職，正是我等屬下可喜可賀之時……”
牛倫“哈哈”大笑，說道：“李先生不愧是文士，比我等粗人可不知強了多少倍去了，就是會說話！”
“不敢，不敢……”
牛倫喝一口茶道：“先生說得對，我家主子如今肩負大任，正是為國出力之時。俗話說得好，身上的擔子越重，責任就越大！”
“正是！”李果見時機已到，忙從包裹里取出李煦的書信來，雙手呈遞給牛倫道，“不瞞老大人，我家主人有一封書信，要煩老大人呈遞給貴府大人。倘若……倘若能有機緣，得以見上貴府大人一面，則實在是我等卑微之人莫大之榮幸。倘若不能得見，那就煩請老大人，向大人轉致意罷了！”
牛倫接過書信，懶洋洋道：“就一封書信嗎？”
“回大人的話，我家主人得悉貴府大人莫大之喜后，就即刻派卑職趕來京城致意，因恰好遇著年下，路上雪大難行，怕誤了吉期，所以就……不過請老大人放心，事成之后，我家主人當親自來貴府致意——”說著朝馬二使使眼色，馬二會意，忙把一封包裹精美的禮物呈遞上去。
牛倫眼里放光，但隨即收斂目光道：“這是什么啊？”
“回大人的話，薄禮不成敬意，還望老大人笑納，買杯酒吃！”
牛倫“哼”一聲，托起那包禮物掂量掂量，忽然扔在一邊道：“李先生，知道你這是什么舉動嗎？賄賂！你這是賄賂！這種行為我完全可以到按察司去舉報，到時候，恐怕你們就吃不了兜著走啦！”
李果身上“騰”地冒了一層冷汗，忙拱手道：“卑職絕不敢！”
牛倫再次冷笑一聲：“李先生，我牛某雖是個粗人，可并不傻！不瞞你說，自從我家主人總理衙門事務以來，我這門檻就沒有消停過，你瞧瞧，我的門檻是不是已經磨下一半去了？什么樣的人我沒有見過啊？”
“老大人言重了，只是我等一點微薄心意。”
牛倫臉上恢復了平淡，說道：“這里面是多少銀子啊？”
“回老大人的話，微薄地很……二百兩！”
牛倫無奈地道：“你們這些人吶，簡直是削尖了腦袋往里面鉆，可以說是無孔不入。事到如今，我亦無可奈何了。”
李果欣喜萬分，道：“所以說，還望老大人成全成全！”
牛倫嘆息道：“李先生，我們家的事情你終究是不明白，如今主子已經給我等下了嚴諭，誰要是招攬事務，吃拿卡要，主子就要把我等趕出門去，你說說，我等做下人的，還敢胡來嗎？”
李果道：“貴府大人行事如此，實在令我等感佩！”
牛倫笑道：“所以說，這銀子你依舊拿回去吧，你的書信我也不敢呈遞給我家主子！”
“這……老大人，還望看卑職風餐露宿從南方趕來的份上，多少給個機緣……”
牛倫詭異地一笑道：“不是我不給你機緣，實在是我不敢吶——”他看了時辰鐘一眼，忽然站起來道：“哎呀呀，光顧著跟你們說話了，差點誤了我的大事，阿福，阿福，速速備馬，接主子去——”
牛倫說著取下馬鞭，剛走到門口忽然停下，道：“李先生，這……看在你為人誠實的份上，我就斗膽給你出個主意，如今我去接主子回家，你和馬二跟在后面，書信帶上，能不能交給我家主子，就看你的造化了——”
李果頓時又驚喜又緊張，忙道：“謝謝老大人臺臺成全之意……”
十幾匹馬“轟轟隆隆”出了公府，朝承天門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