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林又升官了，現在是工商行政管理局的局長。

    春萍在家聽見他在門口打電話，“我到家了，別說了。”內心很懷疑。

    自從寶林當官后她就失去了那份恬靜美滿的生活，天天不著家、嫌她話多、房事一天比一天少。有時晚上睡覺想要用手握摸，很少有令她滿意的時候，寶林解釋工作壓力大操心的事多，咋當官都成太監了還那么多人爭著搶著？望著剛裝修完的大房子，總覺得死一般的沉寂，還不如原先的小窩。官太太苦不堪言，春萍總是想哭，后悔當初為了他能當官跑前忙后的，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挖坑嘛。

    見寶林去洗浴，春萍查看了通話記錄，有一個號碼通話頻繁時間也長，引起警覺。

    第二天上班途中，春萍找了部公共電話打過去，聽是年輕女人的聲音忙掛斷。

    這一整天春萍都是在茫然與委屈中度過的，斷定他在外養有小，女人有女人的敏感，想了一天怎樣懲治那個破壞她寧靜生活的該死女人。

    下班回到家，春萍說明天出差，讓他明早上班途中把小強送姥姥家。

    “出差！”寶林內心一驚，忙問幾天？

    “三天。”

    “去哪？”

    “B市。”

    “好好好，你放心走、回來后再接。”

    男人對老婆不漂亮能否容忍，是與他所處的地位與經濟實力有關的，春萍又胖又黑。

    寶林農業大學畢業后分配在偏遠一家林場工作，山區的生活條件苦不堪言，做夢都想調回A市工作，夢想成真是認識了春萍。春萍家不是權勢家庭，硬是走了很多關系把他調入A市商業局。兩口子結束分居兩地的苦難生活，夫妻關系似也融洽。但社會地位與經濟實力改變了，婚姻基礎要發生動搖。

    寶林與蘭英相識是在他當局長后。蘭英是保險公司的業務員，夏季的一天在寶林家門口擺攤推銷。

    寶林下班回家路過，蘭英把他攔下為他講解保險。但真正吸引他的不是什么保險，而是她乖巧玲瓏的奶子、不時地俯窺著，衣服又透又露、青春的氣息又濃又烈，癡癡地聽完隨手給孩子買了兩份。幾天后送保單才知道是少兒的美好明天保險，相當于給孩子存錢，蘭英還給小強帶了禮物。寶林不光為此請她吃飯，很想深交這位令他想入非非的小天使。

    從那以后倆人你來我往，在推銷保險上寶林幫她不少忙，局長介紹的人不敢怠慢，能買的都買了、不能買的也想法買了。蘭英得知他是局長后就想在他身上圓夢，倆人各懷鬼胎地走到了一起。但他們在A市沒有安樂窩，蘭英住的出租房條件差、魚龍混雜他不想去，過著顛沛流離的偷情約會。

    春萍熬到天黑后，來到家附近一角落里觀察。

    十點多見寶林一個人從出租車上下來，心里詫異起來，莫非自己冤枉了他？

    見他拿出手機打，邊說邊四下觀望，嚇得春萍忙往墻內躲，這是啥意思、到家不回樓下打電話？

    半個小時后，見一女子朝他走來。寶林向她揮揮手先進樓門，倆人心照不宣一前一后地上樓。

    春萍明白了是在接頭等人，見自家燈亮了也躡手躡腳地上了樓。來到門前聆聽，是他們擁抱說話聲。

    “我的小天使，想死我了。”

    “她不會回來吧？”

    “不會，今天才走。”

    “我不想這樣提心吊膽下去，除非你給我買房子？”

    “蘭英，別著急，我才當上局長，房子也才裝修完。”

    “要等到啥時候？”

    “正在籌集資金，房子會有的，一切都會有的。”

    倆人寬衣解帶準備上床。寶林還沒與她在一起睡過整晚上，主要是在賓館怕公安局掃黃被抓官丟了，今天的機會難得。

    春萍聽他們上了床，憤然地敲門。

    “寶林，我到家了。沒帶鑰匙，開門。”

    寶林剛躺下抱著蘭英親吻呢，聽見敲門聲像觸電一般跳了起來。

    “你…躺…下…了。稍…候。”

    蘭英驚慌失措地穿衣服，乳罩都來不及戴，又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

    “寶林，咋還不開門？”

    寶林忙拉開柜子，蘭英剛想往里鉆，卻被一把拉了回來，“她換衣服要露餡。”看著床下示意鉆進去，蘭英狼狽不堪地鉆了進去。

    寶林抑制內心的驚恐開了門：“不…是…出差了嗎？”

    “咋才開門？”

    “睡下了。”

    春萍放下包，道著事情辦的順利提前回來了，說著一屁股躺在床上。

    “快去洗澡睡覺吧。”

    “不想動。”

    寶林裝作動情的樣子，“去洗洗嘛，小別勝新婚。”

    “咋在家像太監，一走就來電？”

    春萍推開他手說今天沒興趣，脫了衣服躺下，心想要好好教訓一下屁股下的屁女子。

    寶林泄氣地回頭心卻咯噔一下，看見蘭英的包在枕頭下露出一段帶子。剛才慌亂中把她的乳罩放入其中，包就塞入枕頭下。急中生智忙關燈躺下，把包悄悄塞進床下，卻想著為她脫身的辦法。

    半小時后聽見春萍均勻呼吸聲后，用手輕輕扇動床單發信號，準備以上廁所為名、假裝門沒關好開門掩護蘭英脫身。

    蘭英在床下噤若寒蟬，床上每動一下心就要抖抖。床下一只大灰貓瞪著藍眼睛盯著這位不速之客，不時地發出“貓咪”聲也令她膽戰心驚。聽見他給的信號，鬼鬼祟祟地向外爬。

    “寶林，床下咋有動靜？”春萍突然扭回頭對他說。

    “啊，是貓，是貓叫春。”又忙給她信號，快快退回。

    “該死的蘭貓，看我哪天把她剁了。”

    春萍說著欲起身，寶林以為她真要拿刀剁貓呢，忙攔著。

    “貓叫春正常，你剁了耗子成災。”

    “人家上廁所你攔著干啥？”

    春萍不想把事情揭穿，為了孩子只能忍受，但必須要好好教訓她一下。上完廁所又假裝睡覺，心頭委屈地想哭、咋能睡得著呢。

    寶林剛想扇床單發信號，見春萍忽悠地又坐起來，忙問又干啥？春萍說有蚊子，起來點盤蚊香放在蘭英腦袋旁，想好好熏熏她。

    春萍今晚就這么瞎折騰，一會起來喝水、一會上廁所，就是不給她逃脫的機會。

    第二天一大早，天還灰蒙蒙的，寶林就喊她起來上班。春萍說剛出差回來，今天在家休息。寶林聽后腦袋嗡的一聲，擔心蘭英有什么閃失、蚊香熏了一晚上別把她熏暈了，卻強裝笑臉一會讓她起來去買菜、一會讓她去接小強。春萍卻說他今天為何這般婆婆媽媽的，居然在家陪她，是不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寶林心急火燎、電話也從中作亂，一手接座機電話、一手接手機電話，吼著“我這會忙，等會再說。”單位人見他沒來上班不停地打電話請示。

    春萍睡到十點多，懶羊羊地起來做好飯，兩口子各懷心思地吃。

    “貓喂了沒有？”

    “沒喂。”

    “那你還不弄點飯給她吃。”

    寶林忙舀些飯菜，拿著筷子欲走。

    “寶林，你今天咋了，貓吃飯什么時候用筷子？”

    寶林放下筷子，將碗送到臥室床下給蘭英吃。蘭英哪吃的下呢，氣的將碗推了出去，用力過大碗倒了飯菜撒一地。

    春萍吃過午飯說去接孩子，悠閑地出門而去。

    蘭英聽見她出門聲從床下爬出，眼睛都熏紅了、卻忙著往廁所里鉆，這泡尿快憋暴了。出來后白了寶林一眼，說再不想見他那副熊模樣，悻悻地出了門。

    幾天后一大早，見寶林翻箱倒柜地找東西，問他找什么？聽他說找身份證填什么表，內心不免猜疑起來，填表用號就行、要用身份證？

    倆人一起下來，寶林獨自開車離開。春萍打的在后跟著，見他來到銀行停下，讓出租停在百米開外等。寶林下車進了銀行，不一會拎著東西出來開車離開。

    春萍猜想來銀行取錢買房子，上次聽她向他要房子、看來懲治她沒起作用。

    跟著跟著見前車停下。蘭英興高采烈地上了車，坐上副駕駛臺給了他一個吻，以后再也不用提心吊膽的約會，在自己家想咋折騰就咋折騰，讓他下班后就過來，要做些好吃的好好招待他。這位農村來的小天使今年二十一歲，在A市打拼了有三年，做夢都想有自己的房子。房子她已經看好了，是套二室一廳的二手房、家具設施一應俱全，今天是去交款過戶，下午準備搬家。

    兩車相距十幾米，在不緊不慢地前行著。春萍是何等地傷心，但明白不能沉浸在悲哀與怨恨中，必須盡快拿出辦法來，一旦他們有了安樂窩，自己的家就會毀滅。前車每一次剎車紅燈、旁邊每有待售的樓盤心就要抖，擔心他們到達目的地把錢一交為時已晚。抖著抖著，憤然地拿出手機。

    “寶林，你在哪？”

    “我在開會。”

    “什么會？”

    “職工安居工程會。什么事？”

    “小強突然發燒，我剛把他送到醫院。他迷糊著不停地喊爸爸，你快來。”

    “哪家醫院？”

    “四醫院。”

    寶林放下電話打開左閃燈，將車并入左車道準備前面路口掉頭。蘭英就不高興了，說好的今天去買房的嗎？

    寶林把臉一沉，兒子病了、改天再去。蘭英看他態度堅決，說完事后再去。

    車飛馳地開到市一院，寶林跳下車奔急診室而去。

    春萍也下了車躲在電線桿子后窺探，見女的沒下車心里很著急，一會他沒找到人就會出來。見他的手機放在駕駛臺上閃著光，又拿出手機打。蘭英坐在車上聽電話響了二次沒理會，第三次擔心他沒帶手機有啥急事，可能是他打來的，接通電話沒出聲，想先聽聲音。

    “寶林你咋還沒到？小強正在搶救，快買盒速效救心丸送到急診室。”

    蘭英聽聲音急促悲涼，感覺人命關天，也想節約點時間下車去買藥。到了急診室先窺探見醫生正在搶救病人，卻不見他們一家人，進去對醫生說病人家屬讓送來一盒藥。醫生沒功夫搭理她，用手示意放在桌上。

    春萍見她進了醫院，飛身上車取走塑料袋，攔下出租迅速離開。想要安樂窩，等著吧。

    寶林找了一圈沒見他們娘倆，從醫院出來想著回車上打電話問。走到車前見蘭英不在車上，心里咯噔一聲，再看二十萬不翼而飛，第一反應是她攜款潛逃。正要拿起電話打，見看蘭英從醫院里出來，等她上車后厲聲喝道。

    “錢呢？”

    “什么錢？”

    “買房子的二十萬，在這放著的？”

    蘭英帶著委屈，本身是去買房子的、非要來醫院看兒子，好心幫著去買藥卻受訓斥，沒好氣地說沒看見。嘴上這么說，但確實看見臺面上放著的塑料袋，又聽說是買房子的二十萬很焦急，建議報警？

    “報個屁警。”

    這錢是怎么來的、能不能報警他心里清楚，拿起電話打。

    “你們到底在哪，醫院找遍了？”

    “第四人民醫院。”

    “別來了，小強打針后好了。我們馬上走。”

    知道聽差了，放下電話悶悶不樂地開車離開。一路上思考著被盜的可能性不大，多半是她把錢送到醫院哪藏起來了，這個女人是沖著錢來的、不能再交往了，二十萬就算給她的分手費。

    蘭英在車上鬧，認為錢不是被盜就是他老婆搗的鬼。寶林說她在四醫院離此十幾公里咋搗鬼？又打電話問春萍買藥的事，聽沒這么回事，說就算被盜也是她自己的責任，錢沒了、房子只有不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