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晴母女的身世——來自萬里之遙的琥珀色(三十六)
安莉雅眼神悠遠而朦朧,陷入了深沉的遐思之中……
“我的父親帶著母親來到了西域。他對自己的未來和所要做的事情有明確的規劃,他決定在西域重新煥發家族的榮光。在那之前,他帶著母親遍游西域三十六國,一方面是讓母親飽覽山河秀色,舒緩離愁別緒,另一方面也是再度對西域各國的風土人情、民況物產做一番更詳細的考察與琢磨,盡管他已經多次到過這些地方。他以一個生意人的精明干練,很快就對諸國情況有了準確的把握。
“他們的游歷歷經了整整一年時間。在此期間,從故鄉爺爺那里,傳來了兩家都平安的信息。爺爺讓人告訴他,不必擔心家里,大家都對他有信心,以后,家族的重新崛起之地,不在故土,而在他選定的地方。聞聽這個消息,父親和母親都心懷安定,沒有了后顧之憂。父親決定大展鴻圖,在這湖澤碩漠、寬廣迷人的土地上盡情地發揮他的聰明才智與經商本領。
“他一方面用一半的資金收購當地特產物資和由東方流轉而來的絲綢茶葉等上等稀缺物產,委托信得過的從人,與向西方進發的商旅隊伍合伙,將那些物資特產販運到兩河流域,甚至買通賄賂,繞過薩珊王朝的封鎖,避免被雙重征稅的盤剝,將物產直接運去歐羅巴,在那里這些貨物十分搶手,可獲取豐厚利潤。有時,為了成功打通關節,他也親自出面前往交涉,一開始由于擔心有人告發,他們并不到國都泰西封去,而是繞路直奔邊境。邊境上的戍守關卡人員對于他的身份并無人在意,只要打點到位,多數時候都能順利通過。待爺爺傳回平安信息后,父親更無擔心,一年中往返頻繁。后來,爺爺把自己掌握的商隊資源也慢慢地都交到父親手里。父親處事靈活有節,八面玲瓏,與各方面的關系都搞得不錯。漸漸地,他在西域的貿易商界名聲越來越響,原來是他需要和別人合伙,后來慢慢變成諸國不少貿易商人愿意和他合伙,共同繞過薩珊封鎖,與西方搞直通貿易。幾年里,父親的事業大有成功,積累了相當的資本。他開始考慮在西域諸國中,選定一個根據地,作為大本營和集散地,這樣,東西樞紐的樓蘭國就成為了父親的首選之地。
“樓蘭倚靠大澤,又有孔雀河水潺潺流過,在瀚海戈壁沙漠中綠洲片片,景色優美,人民也友善崇佛。母親對這個地方也十分滿意。父親與爺爺通信溝通后,遂決定定居于此。適逢戰爭接近尾聲,拜占庭帝國與薩珊王朝開始和談進程,東來西往的商旅客人逐漸增多。父親抓住時機,大肆投入資本,在樓蘭國都扦泥城和商道沿途收買土地,大量建筑驛站和商棧旅舍,為商旅客人提供便利服務,他還向官府與僧人會多做捐贈,并捐建寺廟,弘揚佛法,贏得了樂善好施的美名。沒有很長時間,父親在樓蘭國已經成為了眾口稱頌的公眾知名士人。
“在這幾年間,母親一直留居樓蘭,她本想和父親一起同行,以便照顧父親生活,但深愛母親的父親堅決不同意,說商旅途程艱苦異常且有風險,他不能讓母親涉險。兩個人雖然離多聚少,但相愛深沉,彼此心心相印。后來我的兩個哥哥先后降生,父親大喜之下,于扦泥城西北的孔雀河運河玉帶地域,大興土木,修建起了薩珊波斯風格的豪宅。母親在家教子,并繼續自己的詩文學習,父親每次歸來時,闔家歡樂,其樂融融。
“在他們定居扦泥城的第六個年頭,我就出生在這扦泥城玉帶孔雀河水旁的宅院之內。
“父親對我,對他的第一個女兒的降生十分高興,也許是愛屋及烏,由于對母親的喜愛,這些年來,父親并沒有納別的女子,雖然樓蘭國和西域諸國的不少高官富商都希望和父親聯姻,而母親也并不反對——對于有身份地位的男人,家里妻妾眾多也是一種門第的象征——父親都是一笑置之,他始終珍愛著母親。母親對此自然是心存感激,他們彼此更加琴瑟和諧。在我出生后,父親特意放棄了一次商旅之途,在家大排宴席,邀請眾多賓客慶祝,和母親商量,并請教了當地有名的取名師的意見,給我起了個頗有詩意的神話名字——安娜希塔,父親希望他和母親的愛情結晶,能垂天所惠,得到河流女神和智慧女神的庇護與保佑,一生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