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疑惑不解
作者:
雪原 更新:2023-08-14 10:16 字數:2970
鄧應保走到高太后的身邊,將她手上滿是霉斑的相州囚衣拿到了自己的手上,且疑惑不解地朝著王珪宰相粗聲問道:“難道王大人前來長壽宮就是為了敬獻給太后一件帶有刺鼻霉味的相州囚衣?” 王珪從驚惶萬狀的神態中猛然清醒,大聲回答:“是的,這件囚衣事關人命,還煩鄧公公翻開囚衣的內面,讓太后明了刑部侍郎竇莘大人書寫的命案原委。”
高太后瞅了一眼身旁的貼身太監,鄧應保哪敢多說片言只語,連忙翻開囚衣的內面,一口氣讀完了竇莘大人所述的命案真相。
“這個竇莘不就是上官凝的義子嗎?本宮見過此人,上官凝在臨終之前還讓竇莘給本宮送過一封書信,請求本宮和皇上關照他那個應試落第的義子竇莘。這竇莘壓根兒就不像一個枉法納賄的貪官污吏,倒是蔡確的所作所為值得懷疑,他不但跟遼帝是連襟,與其大舅蕭德明過往甚密,而且富比陶衛,妻妾成群。”
“那太后的意思是?”聽太后一語,王珪暗自高興,連忙詢問。
杵在一旁的鄧應保忍不住說道:“王大人是揣著明白裝糊涂呀!太后的意思再清楚不過,就是遵從竇莘的意見,讓皇上趕緊下旨,將相州一案延遲宣判,以待上官均返宋之后再來處理。”
“多嘴的奴才,王珪大人是我們大宋朝廷的文官秀才,他豈能不懂本宮的用意,要你個奴才嚼舌作甚?”
鄧應保連忙跪地,拼命掌嘴,還聲聲叫喚小的該死。
“起來吧!現在不是該死的時候,本宮還須應保拿著囚衣,趕緊去趟頤養宮,讓太皇太后將相州命案的始末告訴給皇帝,希望此案能夠等到上官均返宋之后再審理。”
“小的遵命。”鄧應保即刻起身,快步離開長壽宮。
到了頤養宮,鄧應保撲通一聲,跪在了太皇太后曹氏的面前且淚如泉涌地號啕大哭。
“你到底怎么了?難道是在長壽宮被本宮的外甥女虐待了不成?”
曹氏見昔日的貼身奴才哭得似如淚人,連忙詢問原因所在。
鄧應保立刻停止哭泣,向曹氏說明自己的痛哭流涕,是為了上官凝義子竇莘遭受迫害的原因所致,并奉上相州囚衣,以示證明。
“在對相州命案的認識上,本宮和太后高度相同,救人如救火,快抬本宮面見皇上。”
鄧應保陪著太皇太后來到了福寧殿,果然如太后高氏所料,神宗不顧欽差葉祖洽讓人呈送上來的相州命案的調查結果,叫總管太監李憲帶著他親自書寫的圣旨,快馬加鞭地趕赴相州。
當李憲領著圣旨走出了福寧殿,趙頊面向曹氏做了個鬼臉,隨后他又開眉展眼微微笑言:“孫兒已按二位長輩的要求,令相州命案的調查暫時擱置,以待表弟返宋之后重新審理,祖母對孫兒的做法可還滿意?” “滿意,滿意,當然滿意!說句良心話,你母后的行事作風雖說有些強悍、霸道,總是以太后的身份來壓制皇帝,但在相州命案一事的處理上卻有條不紊,恰到好處。本宮算是想明白了,以后不再和她拌嘴慪氣。人生苦短,滿打滿數也不過就那么幾十年的光景而已。”
“祖母可別煩惱、愁緒,孫兒先前欠安抱恙,是因為有了您的鞭策激勵,才使得孫兒的身體漸漸好轉。”
曹氏笑了笑道:“皇上身體能夠好轉,不光是本宮的鞭策激勵,更重要的還是皇上自己能直面困難,不躁不急。今后凡事要告知本宮,別一人承擔,祖母一定會力助皇上。”
“謝祖母能夠一如既往地力挺孫兒,可是孫兒害怕革新、變法有始無終,使大宋朝廷因國貧民弱而重返過去。”
曹氏嘆道:“皇上啊!不是祖母要干預朝政,過去有什么不好,非要全盤否定,瞎掰胡鬧?把一個好端端的大宋朝廷弄成了如今這個樣子,還搞什么三相鼎足,互相牽制。王珪是個八 面光,他能牽制誰?蔡確的行為,歷來是朝野爭議的話題,只有呂惠卿敢說敢干,因而皇上把朝廷的大權交給了他,可呂惠卿是個什么樣的人,難道皇上就一點不知?”
趙頊久而不語,陷入沉思:王珪是個“三旨宰相”,毫無主見,唯遵照服從皇上的意愿。
蔡確與遼朝皇室過往親密,尤其是遼后的妹妹蕭喚彩,她雖說不是蔡確明媒正娶的異邦女,但在蔡府卻一言九鼎,有著至高無上的權力。因此,對蔡確只能采取既防備又利用的策略,而把朝廷變法的大權交給了宰相呂惠卿。
見神宗不語,曹氏極為難過地輕聲說道:“都是本宮不好,就是改不了這個愛管閑事 的臭毛病,皇上龍體要緊,甭生氣,別跟祖母一般見識。”
“是孫兒不好,是孫兒對不起趙氏的列祖列宗,對不起大宋朝廷,對不起大宋百姓。”
“皇上別這樣,哪能怪你呢?要怪就怪那些借著改革變法,‘富國強兵’之名,一心想著升官發財的貪官污吏。”
曹氏是個守舊人士,她能夠容忍趙頊的改革變法,那是因為骨肉親情。
已大權在握的宰相呂惠卿巧妙利用鄭俠一案乘機構陷曾經侮辱過他的王安石之弟王安國。
此時,身在江寧府的王安石也因弟弟王安國的原因開始和呂惠卿產生了矛盾。
其實,呂惠卿在掌權之初便開始擔心王安石的回朝會威脅自己的權位,因而采取種種辦法栽贓陷害王安石,其結果都被皇帝一一否決。
熙寧七年(1074年)十一月,呂惠卿在萬般無奈的情況之下,只好援引宋廷祭祀赦免的舊慣例,在神宗的面前推薦了王安石為地方節度使。
然而,此時的皇帝從呂惠卿陷害恩師和迫害王安國的事情上,徹底看透了他。
呂惠卿剛遞上奏章,趙頊便知道了他的企圖,于是,立刻反問呂惠卿:“朕是大宋皇帝,擬任介甫何官何職,何須吉甫憂慮操心?”呂惠卿雖說心有不甘,但卻無言以對。
呂惠卿的做法激起了滿朝文武官員的強烈反對,蔡確力批呂惠卿是奸臣誤國,是佞賊當道,并懇請皇帝罷他官職。
蔡確十分成功地將原來指向自己通敵賣國的矛頭,轉而指向了宰相呂惠卿,呂惠卿成為眾矢之的。
吏部尚書曾布秘密建議皇帝重新起用王安石,神宗想了想后點頭同意,于是,次日便偷偷派人下傳圣旨,召回安石。接到了圣旨的王安石并不推辭,而是加緊趕路,七日便趕到都城汴京。
得知王安石回朝后的呂惠卿,知道自己大勢已去,故而趕緊請辭離京,被神宗謫為延安節度使,而同他一道離京赴延安上任的還有剛中進士就被吏部擬命為延安軍事推官的黃履外甥李夔。
話說,那幾個來到宋使寓居驛館綁架了主簿劉東的西夏細作,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異口同聲地把主簿的詭異離去,說成是宋使上官均的陰謀詭計,梁落瑤一氣之下,斬了那幾個細作,并發誓要動員在宋的所有間諜,即使搜山檢海也要找到她失蹤的“舅舅”。
沒過多久,梁落瑤便收到了在宋間諜的飛鷹傳書,說是在安徽池州銅陵發現了“舅舅” 梁阿鼠。
而與此同時,上官均命令林靈素趕緊南下保護劉東。
且說,重病中的韓琦宰相常常在睡夢中遇見當年被自己從刀下救了一命的銅陵劉東,
于是,他斷定劉東是在征討西夏的戰役中留在了敵國,而且隱隱約約地感覺他身處遼域,現今就在宋使的身邊。基于此,他連忙讓家人傳話給皇帝,而當時趙頊舊病復發,連連咳嗽,頻頻哮喘,可他不聽李憲和御醫的極力勸阻,還是帶著重病探望了一心想著大宋朝廷的老相韓琦。
韓琦一再強調劉東在日后征討西夏中的非凡作用,并請求皇上向上官均打聽劉東的下落,請求皇上傾大宋之全力保護劉東。
哪知書信到了遼國卻被宋使寓居驛館的小二扣留了幾 天。 梁太后一面讓西夏的在宋間諜設法殺死“舅舅”梁阿鼠,一面讓弟弟梁乙埋立功贖罪,帶領夏軍討伐大宋。
呂惠卿和李夔赴延安上任的時間還不足一個月,西夏太后梁落瑤為泄“舅舅”梁阿鼠棄夏投宋之憤,派西夏數十萬兵馬進攻延安,由于兵力懸殊,呂惠卿和李夔堅持閉門守城的御敵方略,致使延安得以平安。
梁乙埋不甘心失敗,沒過十天,便揚言要聚三十萬兵馬前來攻打延安 , 大兵壓境,諸將嚇得屁滾尿流。而李夔、呂惠卿卻在敵眾我寡的形勢下,堅決主張按兵不動,并虛張聲勢, 似無怯意地在城墻上說笑。夏人見狀,恐有欺詐,認定宋人有備,心怵不敢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