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仗義執言
作者：
雪原 更新：2023-08-14 10:16 字數：2415
就在聯歡酒會即將舉行的關鍵時刻，那個不見妹妹身在皇宮的遼帝幕僚藤原單竹，急趕忙趕地來到了魏王府，攔住了欲出府邸的耶律乙辛且無比焦慮地大聲問道：“這遼皇耶律洪基到底怎么了？他不是讓臣的妹妹將皇后為她書寫的宋后作品《十香詞》呈給大理寺卿與蕭觀音當面對質，而是讓蕭觀音去參加今天的聯歡酒會，享受以往大遼皇后沒有的待遇，其做法令臣疑惑，讓臣費解，難不成是皇上的計劃有了變化？倘若計劃有變，我們又如何能夠搞亂遼廷，令天皇的大軍西渡攻遼，讓魏王的理想早日實現？”
“你身為遼皇幕僚，還好意思詢問本王？照理說應本王問先生才對。”耶律乙辛看了看藤原單竹，格外狡黠地冷冷笑道。
“王爺此話是折殺臣。今非昔比，自從皇上知道了臣的真實身份以及臣西渡的目的之后，皇上就再也沒有真正信任和重用過臣，而是讓臣做個跟班，身份、地位與宮里的太監完全相同。因此，單竹才會至死不渝地效忠魏王。”單竹一邊說話，一邊緊盯著魏府看。
“藤原先生此話差矣，當耶律洪基知道了先生的真實身份和目的所在之后，他是否讓藤原先生離開了皇宮？又是否虧待了藤原先生的妹妹藤原單登？要不是先生的妹妹紅杏出墻，投靠了本王，單登也一定會在今天的聯歡酒會現場，像蕭小芹一樣服侍著耶律洪基。不過藤原先生大可寬心，你的妹妹單登她不在魏王府，而在遼皇宮，等到聯歡結束，先生的妹妹定然會在大理寺卿的面前與皇后當面對質，一切皆在本王的預料和掌控之中。待觀音斃命，皇室、后室矛盾重重，本王又何愁不能得到江山？至于皇上為何打破陳規，讓蕭觀音參加今日的聯歡酒會，則恰恰就是本王和他的精密算計。”
單竹明白一切，耶律洪基一改從太祖開始就不讓皇后、嬪妃及其子女參加聯歡酒會的規定，一定是他和魏王事先為蕭觀音設好的圈套……
“我的魏王大人，您就別磨蹭了！再遲恐要被宋王和左相他們搶了先機，皇上有哪一次不是把太祖的生日當作是自己的誕辰一樣來慶祝？遲到怕是倍顯尷尬，給人把柄，讓人譏諷。”右相張孝杰萬分焦灼地催促魏王趕緊上路。
“甭急，就是遲到也沒有關系。今年的聯歡酒會，耶律洪基是讓宋王出面主持，耶律仁先歷來對本王不滿，心存偏見，早去反而欠妥，宋王定然認為我耶律乙辛要搶他風頭，給人口實，讓人嘲笑。若是本王遲到，聯歡酒會還沒開始，不恰好說明皇上的心里還裝有我耶律乙辛，否則…… ”
耶律洪基果然耐心地等到耶律乙辛走進了皇宮大殿，才讓尚父耶律仁先宣布今年的聯歡酒會正式開始。而此時此刻，遼域各個部落的酋長早已是摩拳擦掌，嚴陣以待，他們皆想在皇帝和王公大臣的面前表現一番，竭盡全力地展現風采，以表示自己對遼皇道宗的耿耿忠心。
女真部落的酋長，從來都是各個部落的帶頭大哥與行為楷模，遼朝的歷代皇帝，皆把女真部落酋長的舞臺展現，當作聯歡酒會是否成功的試金石。
雖說今日的宮外陽光明媚，但殿內卻是燈火輝煌，當主持聯歡酒會的耶律仁先一番開場白之后，緊接著便是耶律洪基熱情洋溢的一通講話。
待遼皇言畢，所有在場的達官貴人皆齊刷刷地舉著右手誓言表忠，其場面壯觀，其氣氛熱烈，是聞所未聞，前所未有。接著便是眾人脫衣脫褲，甩開膀子激情歌舞。
然而，那最為精彩的還是部落酋長們的大顯身手。
坐在耶律洪基身旁的皇后蕭觀音，極其厭惡太祖耶律阿保機稱帝時留傳至今的陳規陋習。她實在坐不住了，便以自己身體不適為由，急于離開皇宮大殿，而她身旁的侍女蕭小芹卻樂得拍手稱快，笑得前仰后合，還一個勁兒地夸部落酋長們的表演美妙。
“瞧你高興的那個小樣，最最精彩的還在后面呢。”耶律洪基情不自禁地抱了一下蕭小芹的細腰，接著又悶騷難耐地扭了一下她的臀部。
蕭小芹好想趁機倒在耶律洪基的懷抱里，可她心怵身邊的皇后蕭觀音，只好用放浪的眼神瞅了一眼放蕩的道宗。
耶律洪基沒有點頭同意，蕭觀音也不敢硬是離開皇宮大殿，只好忍耐，繼續“欣賞”。
女真部落酋長的歌舞表演是聯歡酒會聯歡部分的壓軸好戲，遼皇要求劾里缽做其他酋長的“好”榜樣，去除身上唯一能夠遮羞的窄小布條，四肢必現地在遼朝的皇宮大殿唱歌、跳舞。
“耶律洪基是羞辱父親，我阿骨打絕不允許父親上場，否則，父親的行為辱沒了女真民族的先人，喪失了女真民族的氣節……”年少氣盛的阿骨打，無比憤怒地大聲喊叫。
阿骨打的怒吼聲驚動了在場的所有人，耶律洪基急忙下令斬殺阿骨打。
見耶律洪基要借機殺掉自己的次子阿骨打，女真酋長赤裸裸地跑到遼皇的面前，乞求耶律洪基給他父子改過的機會。
蕭觀音羞得連忙將自己袖里的絲綢帕巾扔到了完顏劾里缽的身體近前，然后捂著雙眼，一聲不響地離開大殿。劾里缽一心懇求遼皇饒恕兒子阿骨打，哪會注意皇后扔給自己的絲綢手帕？
“太過分了。”上官均盛怒難抑。
他走到完顏劾里缽的近前，對著遼皇大聲問道：“皇 上口口聲聲地說自己喜歡漢人的文化，贊揚漢人的文明，可皇上今天的所作所為與漢人的文化、漢人的文明相悖而行，其做法讓人鄙視，令人不齒。”
讓眾人意想不到的是，上官均竟敢如此大膽地呵斥遼帝，更讓眾人意想不到的還有，耶律洪基并沒有責怪上官均對他的大不敬，而是給了上官均這個人情，免去了女真酋長之子完顏阿骨打的殺頭“罪行”。
不過，耶律洪基的胸襟豁達是講前提條件的，那就是完顏劾里缽必須在皇宮大殿繼續表演，直到大家滿意為止。
為了兒子的性命，為了女真民族的命運，完顏劾里缽不敢多言，只好忍辱負重地大聲唱歌，委曲求全地使勁跳舞。
蕭小芹一直在關注著皇后蕭觀音的言談舉止，當女真部落酋長離開遼皇，走到殿中唱歌、跳舞之后，她連忙將皇后的絲綢帕巾從地上偷偷地拾起，隨即悄悄地放進了自己的衣兜里。
蔡京也不知出于何種目的，輕輕地走到上官均的身邊，細聲細語地慢慢說道：“我說彥衡兄弟，人家遼國的內政，豈容你一個外邦使臣說三道四？也許我們宋人認為不光彩的丑事，而在他們遼人看來卻是一樁極其高尚的美好事物，別再管人家遼人的閑事了。若獨行其是，固執己見，不但宋廷的根本利益會遭受損害，還會累及他人，殃及無辜。”
上官均沒去理會蔡京的話語，而是無比難過地看著完顏劾里缽在皇宮大殿的“精彩” 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