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心思縝密
作者:
雪原 更新:2023-08-14 10:34 字數:2953
不見上官均走進光澤縣衙門,尤捕頭連忙騎著快馬來到了邵武。
“糟糕,上官均極有可能到了光澤明察暗訪,他興許已經掌握了官巫勾結的人證、物證,你尤捕頭必須給我趕快回去,讓巫師、巫婆停止活動,叫何氏錢莊關門歇業。”
得知上官均不在和平,又聽光澤捕頭稟報說他不在衙門,劉鄂頓時萬分緊張,仿佛末日即將來臨。
“大人真是的,一杯水都不給喝,就讓小的沿路返回,絲毫不知體恤下屬。”
尤捕頭十分不滿地說道。
劉鄂憤怒地呵斥:“是命重要,還是喝水重要,趕緊給我滾回光澤,出了差錯拿你是問。你這個不知輕重,冒昧行事的笨蛋、蠢貨,還要本官體恤下屬?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配不配?”
尤捕頭本以為劉鄂大人會夸他幾句,得些獎勵,沒想到卻被他罵了個狗血噴頭,數落百般不是。因此,尤捕頭連忙退下,憤憤不滿地返回光澤。
劉鄂心想:上官均不是一般的朝廷官員,他表面上是遭受貶謫,成為自己的下屬官員。可上官均的身份極其特殊,他是太后的外甥,是皇上的表弟,太后、皇上將他貶為光澤知縣,必然有太后、皇上的目的所在,難道會是高源源進京后將光澤所發生的事情稟報給了她的姐姐高太后?若是這般,我劉鄂就是劫數難逃。
劉鄂瞬即又否定是高源源向高太后稟報了光澤之事,因為自己極為尊重上官家族,只要是上官家族的紅、白喜事,都從不落下,定然到場,幾十年來如一日,從未間斷,她高源源不會,也不應該將光澤之事告訴高太后。
劉鄂晃了晃腦袋,卻又突然間大聲喊道:“不對頭,若高源源不是沖著我劉鄂,而是針對李月娘和游瘸子,李月娘口口聲聲說自己是上官均的大媒人,而高源源又極為注重上官家族的好名聲,她一定是要求太后、皇上將上官均貶到邵武光澤,以實際的作為,捍衛家族的清譽和名聲,或許高源源和上官均已經懷疑到我與光澤的命案有聯系。否則,就不會一口拒絕自己參加上官凝公墓前立碑的典禮。
劉鄂在衙門里不停地來回踱步,不斷地肯定,否定。他好后悔,悔之晚矣,自責皆是為老不尊,晚節不保才導致的結果。他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上官均能看在自己幾十年來對上官家族特別關照的情分上網開一面。但劉鄂也深知這個可能幾乎為零,上官均和他父親一樣,從不接受別人的饋贈,更不會接受犯人的賄賂,他與唐代武周時期的狄公和宋代仁宗時期的包公十分相似,是個不畏強勢、鐵面無私、廉潔正直的朝廷清官。
游瘸子和李月娘沒有聽從尤捕頭的命令,而是繼續在三仙廟里裝神弄鬼,那個錢莊的何永貴也沒有關門歇業,還是堅持營業,不停納客,每天都有好幾萬的銀兩進賬,且按分成 一一登記。
何老板將人頭和數目逐一對應,并且重新抄寫了一份,偷偷地拿給了光澤新任知縣上官均,他希望自己能功過相抵,給光澤的受害之人一個交代。
且說,上官均經過幾天的觀察和暗訪,已經有了足夠的人證、物證來檢舉劉鄂和尤捕頭以及游瘸子和李月娘的累累罪行,可是他又苦于自己是個七品知縣,難以扳倒劉鄂這個五品知府。
見丈夫唉聲嘆氣,王珍珍笑了笑道:“案子已經明了,為妻可以恢復身份了,夫君是否為了扳倒劉鄂知府而唉聲嘆氣?”
“都怪我一時心急,沒有求得皇上的任何意旨,現如今,我這個下級官員又如何能夠扳倒上級官員劉鄂?”
王珍珍隨后從衣兜里掏出了皇家之物——玉扇,速即又從袖里拿出了皇上親書的圣旨,而后滿臉悅容地輕聲笑曰:“夫君可記得我王珍珍說過,還有更大的驚喜留在后面?”
上官均一聽,極為佩服地點了點頭。
接著,王珍珍又心存感謝地認真說道:“皇上和太后對夫君不錯,在我的面前再三道出貶謫夫君是出于無奈,皇上讓為妻帶來的玉扇和他親書的圣旨,其目的就是要給夫君更大的權力,將貪官、淫巫一網打盡。”
其實,上官均的心里非常清楚,珍珍心思縝密,皇上的玉扇和圣旨,一定是她瞞著自己,懇求太后、皇上給的。
上官均接過了王珍珍手上的玉扇和圣旨。他沒有直接夸自己的妻子,而是在心里無比感動地大聲言語:“我上官均何德何能,竟然能得到皇上和太后的無比關愛和萬分信賴?我決不辜負皇上和太后的殷切期望,一定要依照律法,懲辦兇惡。”
上官均沒有遵照妻子的建議到附近的州、府調兵遣將,而是集中光澤縣里所有的衙役、捕快到府里集中,并大聲宣讀了皇上的圣旨。
聽圣旨上說“見扇如見朕”,尤捕頭頓時嚇得渾身顫抖,摔倒在地。而縣主簿張同則借機向衙役、捕快振臂高呼,要他們忠于光澤的現任知縣上官均,否則視為犯上作亂,圖謀不軌。
衙役、捕快隨即誓言、表忠,個個要求改過自新,以功抵過。
上官均迅即向眾人宣布,主簿張同兼任捕頭,光澤錢莊的何永貴老板成為本縣的新任師爺。
張同先是不肯,說自己只是個落魄的秀才,從來沒有拿過刀槍。
上官均微微笑著,耐心安慰:“誰說秀才不拿刀槍?再說,你張同是本縣的捕頭,需要的是用心、動腦,只要虛心好學,認真琢磨,就一定能夠當好捕頭。”
上官均一面讓妻子王珍珍騎著快馬前往東越(現在的福建福州)將邵武光澤出現的狀況,以及自己即將采取的重大措施,用書信的形式全盤告訴了福建的布政使,一面又叫何師爺去通知邵武知府劉鄂,讓他到光澤錢莊按照分成領取錢財,同時還令新任張捕頭帶領衙役、捕快到三仙廟里捉拿淫巫,并燒了神像,拆了仙廟。
見此,光澤的百姓拍手稱快,齊聲叫好,大家紛紛焚燒面具,把牛鬼蛇全都趕跑。
劉鄂是來光澤分錢分財的,因此身邊不敢帶人,可是當他的雙腳踏到光澤地界時卻突然感覺不對頭,于是,又想轉過頭來回邵武,何師爺苦苦勸道:“您劉大人還擔心什么?難道真的不想要那棺材本和養老錢?再說,您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黎川的老婆、兒子、孫子想想,人家一任州知府,十萬雪花銀,而您劉大人邵武知府都當老了,還是兩手空空,啥也沒有。您這般何苦,又對得起誰?難道是真的不想回老家,要跟她仙婆過日子?倘若如此,我何某人都替您難過,感到羞恥。”
“和她過什么日子?你就把我劉鄂想成這樣?說句實話,我不是不想要銀子,可這錢財牽扯到了十幾條的人命!光澤前任吳知縣,正是由于我的點頭,那尤捕頭才敢大膽地害死他,那些沒錢治病的百姓,被淫巫的劣藥活活害死,而我作為邵武的知府,不是為死去的百姓討回公道,而是給惡人撐腰、給壞人打氣,致使淫巫的膽子越來越大,甚至把無病的百姓和縣中的士紳也抓起來,榨取錢財……”
“不是小的說大人,您也該給巫師、巫婆敲敲警鐘,提個醒,別讓您的一世清名,毀在那對狗男女的手心里。”
劉鄂覺得何老板的話很有道理,可他又無可奈何地深深嘆道:“我劉鄂還什么一世的清名,簡直就是奇臭無比。”
劉鄂想:他何永貴是可靠的,畢竟做過自己的師爺,如果連何老板都信不過,自己便沒有活路可走,于是,他跟著何老板走進了縣城里。
“不是先去錢莊,再去三仙廟嗎?怎么先去衙門呢?”見何老板帶著自己走的是去縣衙門的石板路,劉鄂頓時緊張起來。
何老板解釋道:“大人不必慌張,您想,大人是堂堂邵武軍的劉知府,要比光澤的上官知縣大許多,他上官均就一個小小的七品芝麻官,憑什么扳倒五品的劉知府,這不是天方夜譚、白日做夢,又是什么?”
“也不能這么說,上官均的身份不同,貶謫光澤只是暫時的,他畢竟做過朝廷的監察御史里行,再說他出使遼國成功地阻止了遼、夏結盟,還叫遼皇讓利多多,是大宋朝廷的有功之臣,是新舊兩黨文武官員的學習楷模,可就這些,那還不是最讓人擔心的,最讓人擔心的還是他的偵案能力和破案手段,他的能力、手段,從少兒時期就已經開始嶄露頭角,當年 邵武碰到棘手的命案時,正是他幫我撥云見日,釋疑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