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土行 [下]
第6章 [下]
土行
無風推門而入。眼前是一間空蕩蕩的房間。沒有桌子和椅子，沒有儲物柜，沒有武器，什么都沒有。除了一件特別的事情：房間四面墻上掛滿了數百幅畫作，其中許多畫作丑陋簡陋，在某些地方卻像一件藝術品。
千姿百態的留言句子，從粗俗到充滿哲理的憂愁。房間就像一個藝術博物館，保存著每一件從上金子到下米糠的作品。很難想象創造這個房間的人。詩人？畫家？還是流氓、盜賊？或者全部？- 他自己問。四壁貼滿私仇字眼：
“我想要殺了隊長家伙，那個爸爸家伙強迫我打掃廁所！”
更長的句子像打斷的日記線：
“飛船引擎起火，死了一大半，下周接收新成員。”
但最顯眼的還是出入口對面墻上的大字。它是用噴漆寫成的，占據了大部分墻面空間。奇怪的是，沒有人覆蓋或涂鴉那句字。它就像一句籠罩整個房間的箴言：
“軍人一生只是匕首 - 猛虎”
無風不知道該如何描述這里。但從那些字句中，他意識到201后勤隊并非如其名。在他身后，毒蟲說：
- 我們不提供物流服務。我們執行危險的任務，致命的任務。鐵劍小團在明面，我們在暗處。小團招優秀人，我們招特人。小團需要有奉獻精神的人，我們需要賣掉生命的人。小團需要聰明人，我們需要一群瘋子。他們得到榮耀，我們得到骯臟。歡迎來到土行，飛天國最強的特任隊。
- 那么…猛虎是誰？- 紅發家伙問。
毒蟲回答：
- 前任隊長。自成立以來，土行已經多次“換血”。五年前，所有前土行成員都戰死，包括猛虎。我們取代了他們，成為新的團隊。這個房間保存著世代土行的筆跡。
無風木然地沉默。他開始想起幾個月來一直困擾他的夢，想起在飛艇上試圖和他說話的人。“猛虎隊長？是他嗎？” - 他自己問。
201后勤隊的實習很無聊。無風唯一的工作就是巡邏軍營和撰寫收獲報告。又遇“土行”這個名字，紅發家伙感到困惑，整個早晨游蕩著，像失去了靈魂。毒蟲讀了幾行他敷衍寫的報告，直接把它扔進垃圾桶：
- 重寫！如果沒有，別吃午飯！
紅發家伙氣得快瘋了，坐著反復拔動筆桿寫字。現在他才意識到，在紙上說謊比用嘴說謊更難。經過一個小時的語言掙扎，他終于完成。時間飛快，太陽正把陽光直射在頭頂。
無風此刻正在營房食堂與201后勤隊的成員共進午餐。他們坐在一個單獨的角落里，不顧四面八方好奇的目光，坦然地吃著喝著。無風有些難以下咽，因為遠處的士兵們不斷指著他，不時竊竊私語，像是在評論寵物犬鑒賞。
但無風并不是特例。201后勤隊的隊員們真是怪誕。他們的身高和體格完全不統一：有高大超大的，有矮小瘦弱的，有頭發凌亂的，也有光頭發亮的。很難想象，這竟是飛天國最強的特任隊。
在約旦河西岸軍中，幾乎沒有人知道201后勤隊屬于哪支部隊，從事什么工作，甚至不知道“土行”這個名字。更何況，在鐵劍小團的影子下，他們的存在顯得多余。
飯桌上，氣氛靜悄悄的，大家都專注地填飽肚子。無風一遍又一遍地數著，看到餐桌上共有十七個人。黑熊因為工作沒有一起吃飯，成員“獸”因為個人任務還沒回來。無風在心里數了數，整個排隊的總人數只有十九人，還不夠二十人。他問毒蟲：
- 另一個人在哪里？
- 死了。- 毒蟲不動聲色地回答。
這句話從耳朵滑進喉嚨，讓無風差點哽死。據副隊長家伙介紹，幾年前，土行曾擁有一名綽號為 Ai Nu（愛女）的狙擊手。根據所有小隊和個人任務的統計，愛女從未射偏。愛女只有一次任務失去了目標，那也是他最后一天持槍。毒蟲冷冷地講著這個老故事：
- 我們接到了殺死一名恐怖分子的命令。他突然移動，愛女射偏了。敵人發現了我們的藏身之處。他們連續開大炮。愛女受了重傷，我只好丟下他。
毒蟲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愛女的軍銜帶回來。從去年到今年，排一直沒有招募新的狙擊手，因為經驗豐富的槍手已經在另一個隊，候選人也一直不適合這項工作。但重要的是，到目前為止，沒有人能像愛女那樣射得那么準。
副隊長家伙已經確定，就像一根釘子釘在桿子上一樣，愛女是世界上最好的狙擊手。一個綽號為“Hac Thu”（黑鼠）的團隊成員目前正在填補這個職位。黑鼠家伙坐在餐桌的左邊，光頭著，眼睛盯著無風。紅發家伙避開光頭家伙的目光，繼續說道：
- 也許他獲得榮譽勛章？
- 榮譽勛章？
副隊長重復一遍，嘴唇翹起笑著，然后埋頭專心吃午飯。毒蟲旁邊坐著兩個雙胞胎兄弟，他們從剛才到現在一直豎起耳朵聽閑話，其中一個說道：
- 自由就夠了，說什么勛章？
- 正確的！- 另一個人阿附 - 自由萬歲！永恒的金錢！
無風傻眼了：
- 沒有賜予嗎？什么是“自由”？
雙胞胎中的一個回答說：
- “軍人一生只是匕首”呢！
無風停下吃的，低頭思考著。他覺得這個排里存在著很奇怪的東西，成員們就像拼圖塊不情愿地拼在一起。
如果他真的是土行的副隊長，過去的排是怎么樣的？猛虎隊長又是怎樣的？他是一個什么樣的人？這么多的問題讓無風難以形容的頭疼。
整個團隊正在吃飯，突然，黑熊突然出現。他正把一份文件丟在桌上，咧嘴笑著說：
- 聽著伙計們，三個月后我們正在進行一次漫長的日子途“旅游”！這次我們正在扮演可愛的保姆們。
- 那么正在保護重要人物？- 毒蟲正在問 - 那是誰，隊長？
隊長正鞠著躬，低聲說：
- 綠珠公主。
全排的人都停止進食，立即轉向隊長，像一群饑餓狼一樣急切。飄蕩在天上的無風的心魂，也迅速降落在地上。土行的故事很有趣，但遠遠趕不上婦女主題的不滅魅力。
幾個小時前，法官理事會接受白陽第十的提議。尋找鬼王太過危險，綠珠一個人難以對付。雷神飛船和土行隊成為她的安全盾牌。雙胞胎中的一個咂舌：
- 做公主太爽快呢？我也想當公主！
全隊哄堂大笑。毒蟲恫嚇雙胞胎家伙，接著問：
- 如果任務完成，我們會自由嗎？
整個團隊頓時坐直身體，等待黑熊。黑皮膚家伙聳聳肩：
- 上級沒有回應這個問題。但我會提出要約，也許事情會改變？
排里的人面面相覷，所有人自動離開桌子。他們邊走邊竊竊私語著公主的事。也許這是幫助他們忘記對“自由”的強烈渴望的唯一方法。無風不明白為什么“自由”兩個字這么重要。
吃飯后，紅發家伙還想繼續進行實習，但黑熊阻止他：
- 慢點，新兵小子！去練劍室，我們需要私下談。檢查！就這么簡單！
無風驚訝：
- 檢查？我以為是明天……
- 一點改變！只是一點點改變，伙計！
黑熊眨眼，露出燦爛的笑容，白眼花繚亂的牙齒像要將無風狼吞虎咽地成碎屑的肉。紅頭男子咽咽口水，感覺今天是他一生中最糟糕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