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土行 [上]
第6章 [上]
土行
在飛天城，除了特殊情況外，軍隊很少出現。營房和士兵的形狀也不出現在內城。但這并不意味著這座城市缺乏保護。飛天城以西三十公里處，有一個軍營坐落在包圍首都的一半山腰上唯一的平坦地帶，俗稱西岸軍營。飛天市民和飛天國人都知道這個單位。
西岸軍營擁有沿山脈綿延的防御體系，數十支飛隊和數百支快速反應小分隊構成保護飛天城要塞最堅固的盾牌。但軍營之所以出名，并不是因為現代化的機器，而是因為人，或者更準確地說，是一群叫做鐵劍小團的人。這股力量一直是軍官學校每個學員的夢想，一直是劍士的目標，一直是飛天國軍隊的光榮象征。
現在是早上六點，黎明在海面后閃閃發光。新的一天正在緩緩泄漏，浮泛的陽光灑在西岸軍營上方。高空之上，一艘飛船悄然靠近軍營，飛著繞過瞭望塔，降落在著陸臺上。綠天下飛船，臉上滿是擔憂。公主做出一個他意想不到的決定。直到昨晚之前，他還認為綠珠就是那個經常哭泣、需要保護的妹妹。他不知道妹妹什么時候變了。
飛船的門口，一位中年男子正在等著綠天。他身穿灰色軍裝，長款大衣，黑色肩章，褲腿緊貼在閃閃發亮的皮靴上，幾乎可以當鏡子照人。他的拇指和食指總是放在那又厚又長又直的胡子上。軍營里的戰士們默默地稱他為“刷子先生”。綠天鞠了一躬，莊嚴地招呼道：
- Nhat Long (一龍) 統領！
一龍點點頭，微微挺起胸膛，炫耀著那些璀璨的勛章。綠天清楚地記得每一枚勛章的顏色和形狀。有人一直說刷子先生有自信的風采，也有人一直說他想炫耀自己的成績。綠天一直相信這兩點。統領先生說：
- 你遲到了！
“你遲到了！” 一直是統領者常設的開場白。綠天早已聽慣，所以只是笑著繼續說：
- 統領，你知道那個消息嗎？
- 皇帝直接給我打電話。他要動用雷神。
綠天深吸一口氣，輕聲說：
- 這就是皇帝的主意，不過他現在還在和法官理事會談判。老實說，我很擔心，先生。法官理事會沒有什么好東西。如果他們真的提供了什么好東西，那一定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 你應該保持樂觀，因為法官理事會仍然可以談判。如果是議會，你父親就沒門。- 一龍回答 - 測試雷神的階段還沒有結束，運營成本也還沒有核算。將它提交議會討論？皇帝有可能被投不信任票！但法官理事會是不同的，他們是你父親最后的解決方案。請同情他。
他剛才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化作一聲嘆息。他和一龍統領一起走進軍營。路上，綠天若有所思，隨后說道：
- 老實說，我不認為皇帝真的動用了雷神。這次旅行應該是秘密的，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這……雷神真的太大了，你沒看出來嗎？
一龍撫著他的小胡子，笑著說：
- 你以為那艘超級大飛船只是為了保護你妹妹嗎？不，皇帝算得更遠。戰爭還沒有結束，綠天。資源戰爭雖然已經結束三十多年，但灰燼依然熾熱、鮮紅，只要吸一口氣就能燃起新的火焰。你知道在這個心夢世界里存在著什么！
綠天搖頭，臉上若有所思的表情越發明顯。統領者繼續說：
- 順便說一句，你父親向我求助。如果他和一堆法官群交涉成功，我就是雷神的艦長。這個軍營的工作就交給你了。
- 我？這是為什么？- 綠天一驚 - 西岸軍營很復雜，我不能肩負，先生！
- 那么，你的第一個復雜任務是準備一個演講來回答媒體。- 一龍回復 - 三十歲當上西岸軍營的統領者，是一件很棒的事情！記者們會像蒼蠅棲一樣涌向這里，所以細心回答他們。
統領先生笑著，悠閑地走著，仿佛剛剛卸下了別人的重擔。綠天站著一動不動。如果真是這樣，幾個月后他將站在一龍的位置，穿著灰色的指揮衣服和閃亮的靴子。誰知道，他的嘴邊會把長而直的刷子狀胡須指向出來。想到這里，綠天頓時不寒而栗。
與此同時，又有人身子也不寒而栗。在西岸軍營的一個機動車停場，無風剛剛從一堆機器和設備之間醒來。他仍然感到困惑和驚呆。
昨晚，紅發家伙不由自主地跳進了武裝裝備的車隊。因為跳得太匆忙，無風撞到了車邊的頭，暈了過去。現在他意識到自己在軍營里。不難預料正在等待無風的接下來場景。他會被枷鎖，他的錢袋子會被沒收，然后人們會以非法侵入，加上偷竊的罪名把他關進監獄。罪越積越多，他在獄中骨頭即將腐爛。
紅發家伙探出車側的頭。幾十米開外，數百名士兵正在訓練體力，在訓練場中央。訓練場周圍是瞭望塔、安保系統、巡邏的士兵，連一只老鼠都出不來，更何況是一個紅發家伙太大。還不知道怎么辦溜走出去，無風想起自己也有軍裝。思考就是行動。他連忙換好衣服，跳下車，還不忘帶上錢袋子。為了錢，為了自己的致富夢，他甘愿冒險。
無風依偎在車邊，靜靜觀察著情況。等停車場空了，他努力保持鎮定，快速溜走，但還沒走多遠，一個聲音就喊道：
- 那家伙去哪？
紅發家伙嚇了一跳，突然汗水濕透了后背。他轉身確認剛才說話的人。一名身材高大、肌肉發達、皮膚烏黑發亮的士兵迎面而來，穿著一身膨脹得快要撐破線頭的軍裝。他低頭，用那張看不見鼻子和嘴巴、只有一雙大眼睛的黑不溜秋臉看著無風。他審視了一會兒，然后撥動下巴：
- 我問你要去哪里？
紅發家伙抬起臉。那士兵比他高出一頭，壓倒性的身形像一座山壓下來。無風屏住呼吸，魯莽地說：
- 我… 我剛到…
- 剛剛到？新兵？有來自上級的通知嗎？
無風手忙腳亂地在褲兜里翻找。他只是假裝，實際上沒有任何證件。翻遍了衣服，他絕望地把手伸進錢袋子。黑皮膚士兵瞇起眼睛，鼻孔不耐煩地張著。正在翻找成捆的鈔票時，無風突然摸到一個粗糙的東西。他抽出來一看，是一份綠色裝訂的文件。
那家伙抓起它，翻閱著文件，專心致志地閱讀著。他的目光從紅發家伙身上移開，然后又看向那些寫滿密密麻麻文字的書頁。看完之后，他笑了笑，深黑的臉上露出潔白的牙齒，就像惡魔出現了一樣：
- 歡迎來到201號后勤隊！我是Hac Hung（黑熊）隊長！
黑熊與紅發家伙握手。家伙的手握得像鉗子切鋼一樣，無風的臉疼得發白。打完親切的招呼后，黑熊把文件還回去，說話像子彈一樣射出：
- 令人印象深刻的成績！但別以為這么簡單。我稍后會檢查你的！現在我們來談談201后勤隊，包括我在內，一共二十個人。成員們都非常和善可愛——如果沒人惹他們麻煩。好了，現在你為什么不開始訓練呢？跟我來，快！你叫什么名字？無風？好，無風小伙子，快跟我來！
黑熊大步前行，紅發家伙一邊跟著，一邊張著嘴，連連點頭，一臉愣神，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么。幾分鐘前他還是一個即將進入倉庫的俘虜，幾分鐘后他已經成為201后勤隊的見習士兵。預感著不好的事情，無風急急忙忙查看他的個人資料。
映入他眼前的是一張證明他以“優異”成績從國家軍官學院畢業的證書。還沒完，它還引用了一些贊譽之詞：“優秀學員”、“良好的道德，嚴明紀律的執行，團隊精神高的”，甚至還有“難得一見的人才”的一句。證書末尾蓋著刺眼的紅色印章，證明上述信息有效。總之，證件上的無風完全不同于現實生活中的無風。
“這是什么鬼？” - 紅發家伙的臉一下子拉長了。他是通過立老板的吹噓聽說過軍官學校的，但他根本不認識那所學校的樣子，更別說在那里學習過。無風懷疑自己失去知覺時，有人把文件塞進了他的錢袋子里。“哪個狗家伙這么惡毒？他為什么要這樣做？” - 無風咒罵著，心里亂得像一鍋韭菜湯。
在路上，無風遇到一群身穿青灰色制服的人，腰間佩劍，袖口上繡著一把長劍的徽章，周圍環繞著三面旗幟。不用問他也知道，他們是鐵劍小團的成員。影星再有名氣也不如鐵劍小團。多虧了鐵劍小團的人群，他立刻確定自己身處西岸軍營。這么一想，紅發家伙就覺得怪怪的。如果他的文件那么優秀，為什么不是加入小團，而是進了這個風猴后勤隊？
似乎知道無風在想什么，黑熊摟著他的肩膀笑了笑：
- 我知道你想加入鐵劍小團，但你需要的東西很多！那些個人資料頁面還不夠！來吧，加入這支201后勤隊一起玩吧！在這里到處都是可愛又容易親近的人，我保證！
無風苦笑一聲，不知道該說什么。兩人走向軍營的北邊。走了約五百米，無風看到一棟與大多數單位隔開的房子。一排房子很舊，灰色的墻壁上油漆斑駁脫落，玻璃門上一塌糊涂，污跡斑斑，灰塵和蜘蛛網密密麻麻。正門外立著一個巨大的標志，上面寫著“正在裝修”。黑熊說：
- 這里是201后勤隊的住所地！
無風環顧四周，覺得這里太破舊了：
- 為什么不修復它？
- “正在裝修”，誰說不修了？- 黑熊笑著說。
黑熊伸手推開大門，大鐵門向右滾動，搖搖晃晃地顫抖著，就像一個瘦弱的老人拖著自己的身子。一股霉味撲面而來，無風難受地皺起眉頭。這座建筑沒有家具和軍事裝備，空間空蕩蕩的，只有散落著斷劍碎片的練習場。黑熊指著地板說：
- 團隊練習場所。我們明天會在這里檢查你。
無風屏住呼吸，看著一堆大小不一的金屬碎片散落在地板上：
- 真劍？
- 正確的。
- 可是…可是這是后勤隊！- 紅發家伙結結巴巴地說。
- 后勤也要練的，嘿嘿嘿！- 黑熊粗重地笑著說。
汗水順著紅發家伙的額頭流下來。他想象著自己半生半死地奔跑，而黑熊提劍追來，準備宰殺。“好玩必須知道！” - 無風感到很無聊。黑熊帶著他來到一個小房間。房間里，一名士兵正忙著清洗撒在桌上的幾十支槍。士兵家伙身材矮小，個子不高，一臉強硬。看到黑熊，士兵家伙低下頭打招呼。黑熊點點頭，介紹道：
- Doc Trung（毒蟲）副隊長會指導你實習。嘿，毒蟲，這是個新兵，好好照顧他。我有電話，僅此而已！
黑皮膚家伙仿佛剛剛擺脫困境一樣迅速離開。毒蟲用死氣沉沉的眼神看著新來的士兵。無風的脊背猛然一涼，感覺自己正和連環殺手待在一起。幾分鐘死一般的寂靜過去，毒蟲開口：
- 從哪里來？
- 我…我來自軍官學校。- 紅發家伙急巴巴地回答。
毒蟲瞇起眼睛，同時濃密的眉毛立刻垂下來，就像弓翅膀：
- 軍官學校？
- 是的，是的！對的！
副隊長微微一笑：
- 好有趣！還有你的頭發…不礙事嗎？- 那家伙撥動下巴。
軍隊對服裝和頭發都有非常嚴格的規定。無風的頭發又長又色彩繽紛，更不用說因為很少洗澡而發臭了。在垃圾市場，“洗澡”是一個既洋氣又奢侈的概念。無風撓撓耳朵：
- 我必須剪頭發嗎？
毒蟲搖搖頭：
- 不是。沒有人強迫那件事。你可以隨心所欲地梳理頭發，我們不禁止。后面有個衛生間，用吧，你聞起來太難聞了！
紅發家伙唯唯諾諾地順從。淋浴后，他換上一套新制服，并得到一個頭罩遮住臉，一把步槍和一把劍。他特別注意那把劍；刀片有半米多長，可以縮進刀柄里，非常緊湊又輕便。在垃圾市場，他見過好幾把類似的劍。這把劍之所以有這種能力，是因為它由超富有彈性的合金制成，具有很高的靈活性，但仍然堅固耐用。另外，毒蟲還贈送了一把匕首：
- 不要忘記這東西。它非常有用。砍樹，撬門，挖廁所坑或割喉殺人，它可以做任何事情。
毒蟲咧嘴一笑，半閉的眼睛劃出兩條深陷的溝。無風發冷大腦，扭曲著臉，他和毒蟲一起笑。完成后，紅發家伙將錢袋子丟進自己的私人儲物柜，小心翼翼地鎖好。突然，他注意到房間角落里刻著“土行”字樣的黑色門。無風愣住了。他對“土行”這個詞并不陌生，問道：
- 這是哪個房間？“土行”是什么意思？
毒蟲回答：
- 201后勤隊的公共休息室。進來，看看我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