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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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號公寓樓屬于社會底層。但即使再低，它仍然需要一個管理者。政權和警兵不干涉公寓樓的生活，所以黑幫團伙站出來保持秩序和安全。民情謠傳各財閥們支持這些幫派和他們才是第4郡的真正所有者。垃圾市場也由黑幫管理，但無風發現這個地方規矩和秩序井然得多。

無風和火蟻記住了警兵隊長的指示，跟著收保護費的家伙走。然而人流停滯如堵塞的河流，兩人只能用力刷掉，讓減少正在阻擋道路的人群。不少人開始關注這兩位陌生的客人，貪婪的目光只等著吞噬那些閃閃發亮的衣服。大部分人的穿著都相當邋遢，所以其他人衣冠楚楚的樣子使得他們很激動。不可避免的后果是，乞丐軍團出現了，像緊貼蜂蜜上的蒼蠅一樣跟隨著兩個人。數十張嘴，包括老年人和年輕人，都發出難以言喻的痛苦感嘆：

- 孫輩的，疼愛這個老人吧，老人沒有東西吃，給老人一些錢吧！

- 親愛的大爺，我的媽媽病得很重，希望大爺敞開憐憫慈悲的心扉！

無風組巧妙地拒絕了，很快就逃到了另一個地方，但那個一群人擠在一起追了他們，看他們的眼神就好像歌迷們為兩位著名男歌手而瘋狂。紅發家伙遇到粗俗的乞丐很多次，卻從未見過如此不休止的乞丐類型。人群越來越多，很多不是乞丐的人也都擠了進來，以謀取利益。無風一開始還客氣地說，但后來他因為無法忍受數百張嘴不斷折磨他的耳朵而發瘋：

- 你們祖師，我告訴過你們我沒有錢！全部滾吧，你們這些貧窮下等的混蛋！

火蟻匆忙捂住了朋友家伙的嘴，但跟不上。氣氛一下子安靜下來，人群什么也不說，他們冷丁丁靠近，所有人都握緊了拳頭，似乎想要將這兩個拋光的家伙槌碎至死。無風組嚇一跳，因為他們都手無寸鐵，與數百人戰斗，只能在棺木里休息。看來這個國家的人民喜歡做丟面子的事情，卻又不允許任何人稱其為“下等”。危難之中，火蟻靈機高高舉起海關通行證，大喊：

- 我們是記者，我們有海關通行證！

兇悍的人群停了下來，他們看著火蟻手中的東西，懷疑，竊竊私語，議論。無風組互相靠在背上監視著局勢，他們的臉色鐵青，毫無血色。幾分鐘后，剛才那個光頭收保護費出現了。他仔細地打量了火蟻，然后一把奪過那張紙，灰白的嘴唇不屑地撇了撇：

- 記者... 特殊海關通行證... 確實是一名記者，鄉親們！但作為專門編寫出生的事的記者！

四面八方傳來陣陣鬧嚷嚷的笑聲，直沖洗在兩位彬彬有禮的記者頭上。無風復雜的心情既想找個洞躲起來，又想打幾最大笑的家伙們的牙到斷折。男女平等的時代，男人為何不能書寫生育的事？需要一場允許男性研究生育問題的革命，就像女權解放革命一樣！- 他心想。

- 這是第4郡的客人，我們需要重視地接待！- 光頭家伙繼續說道 - 鄉親們請不要碰這些記者，不然一堆大腹便便警兵會去搶脖子你們的！

周圍的居民紛紛點頭，聽著收保護的費家伙的話，每個人都明顯表達出對一堆“大腹便便警兵”的恐懼夾雜著憎恨 。每一組人離開了，一些人把頭轉回來惋惜無風身上穿的昂貴的衣服。紅發家伙打賭，如果光頭家伙不及時解圍兩個人，他的衣服就會被剝光。然而，由于貧窮就像寄生蟲一樣附著在這個地方，人們不再看重名譽。雖然乞丐很多嘴，但他們不會說謊。無風清楚地看到一個孩子枯萎的手臂從寬松的衫后面露出來 - 這是很長時間營養不良的跡象。在大叴髤錢，過剩糧的九龍城里，“營養不良”二字無異于一場巨大悲喜劇。由于不知道去公寓樓二樓的路，無風組請收保護的費家伙給他們帶路，但家伙按摩著四肢，一臉疲憊地拒絕了：

- 我來回走動的時候骨頭很痛，老兄！

火蟻明白他的意思，攤開一疊鈔票作為買路錢，但另一個人卻撅起嘴批評這樣很少。他咬咬牙，又拿出幾張鈔票，收保護的費家伙這才同意帶著兩人出了市場。“博得一頭大象仍然想要索賠一頭鯨魚！ 以后你會漂浮在下水道里死了的，光頭家伙！- 火蟻無聲地咒罵道。

4號公寓樓高聳入云，因此電梯是最佳的交通工具，它們位于雜貨店排的后面。但當他看到生銹，搖搖晃晃的電梯和細細的電纜時，火蟻堅持步行而不是進入。就連習慣了冒著生命危險的無風，看到這些機器也感到害怕，它們似乎更適合減少人口而不是運輸功能。光頭家伙有機會對這些膽小鬼的外國人嘲笑。

收保護費的家伙領著兩個外國家伙上了樓梯，每一步都慢慢地穿過長滿了綠色的青苔，龜裂的灰色石階。樓梯沿線的墻壁被密密麻麻噴漆，有數百個字線紅色和藍色的字母縱橫交錯各種什錦菜的廣告。賣這個，買那個，雇用人工的地方，需要工作的人；一大堆廣告語線向互相臉拍擊呱唧，比如“貸款 - 利率合理”，而另一句則是“賃債務追收 - 快速 - 有效”。幫派海報也占據了不少墻面空間，主要是宣布增加收保護費或招募更多成員。此外，還張貼了許多從報紙或雜志上剪下的傳單以滿足信息需求，無風還看到一個月前了一篇關于榮門國混亂情況的報紙文章。雖然這種通訊方式已經過時，但也證明了第4郡對外界并非漠不關心，至少比垃圾市場文明得多。紅發小伙忽然想起了在過去一段時間只有在垃圾市場徘徊，和不知道自己生活在哪個國家。

許多人擠在雜亂的墻前觀看新聞。看到光頭家伙，他們立刻恭敬地打招呼，年輕人叫他“六哥”，年長的叫他“六弟”。事實上，六弟（或六哥或任何其他帶有“六”字的風猴名字）只是幫派中的蒼蠅和蚊子種類，但他卻承擔著一群“大腹便便的警兵”的職責。正如人們害怕警兵一樣，他們也害怕一堆收保護費，因為這兩個階層都代表著規則。而規則代表的家伙往往喜歡示威自己的小權威。

三人走樓梯幾分鐘就到了二樓，站在一條長長的走廊里，左一排公寓，右邊欄桿沿著的晾衣繩上堆積起來的衣服。欄桿的另一側是三個相對的走廊，留下一個從二樓一直延伸到公寓樓頂部的圓柱形空間。穿過這棟公寓樓會遇到另一個由四個走廊組成的系統，一個接一個，整個建筑有六十四個這樣的空間，按照棋盤圖排列。無風組漸漸想象到這里的規模有多么可怕。按照規定，每四個走廊形成一個住宅簇。黑幫團伙總是試圖擁有這些簇，他們擁有的簇越多，他們的聲勢和經濟就越強。

光頭家伙撥動下巴，對無風組吩咐道：

- 你想調查什么就調查什么，但不要在敏感的地方攪動，以免偷襲！如果有任何困難，拿出海關通行證，但切記小心保管。 沒有它，你們就無法離開這里。